作者:不是风动
“哦,那没事,也谢谢你。”程恪看到他的书包,回头看了看聚在另一边的青墨学生,顿了顿:“你们也是去听培训的?”
“嗯。”鹿行吟点点头,他还想着刚刚这群少年们讨论的问题,想着回去后问一下陈冲。
“那有缘啊,明天咱们还能见到。”程恪拿了一瓶饮料,对他笑了笑。“我们是高三化竞党,你们呢?”
鹿行吟想起前几天化学岛【慎独】给他的科普,这次回答上了:“我们也是高三。”
另一边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鹿行吟努力地想要跟上,但是发现都如同听天书。
程恪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道:“这是我们队里的研究方式,做完题之后互相批卷,加上申诉和登分模式,比较方便查漏补缺。”
鹿行吟又看了看,和程恪互相颔首致意后,回到了青墨的位置上。
陈冲看他过来,回头问了问:“怎么样?”
鹿行吟摇摇头,只是笑。“他们在讨论,1,4二氢砒啶的芳香性。”
陈冲笑了笑:“要我给你说答案吗?”
鹿行吟想了想:“我想先自己查一查。”
他打开手机。
这一趟过去所听见的,让他注意的不仅仅是他们远在他们现在训练知识体系之上的事实,还有那种热火朝天、一致努力的氛围,这种氛围自带结界,哪怕是远远的一瞥,都足以让人感到鲜活锐利的光芒,无比耀眼。
顾放为给他打来电话,鹿行吟挂了,给他在社交账号上回复:“在车站,旁边有人。”
【15th】:“跟哥哥讲电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嘛!”
顾放为也没太计较,他习惯了鹿行吟这种状态,又给他发消息:【在干什么呢?】
鹿行吟认真打字:【1,4二氢砒啶的芳香性是怎样的?】
【这个体系是反芳香性的,前段时间我刚好刷到这方面的文献。】顾放为奇道,【你们不是还在看无机吗?】
鹿行吟打字:【我也想看看有机。哥哥,我想问这个如果在题目中出现,要怎么去判断它?】
【优化构型,这个几何构型会更像氨气而不是吡咯。】顾放为打字,【还有就是计算了,AICD和ICSS分析都是可以做芳香性分析的,这个题很反直觉,就比较考联想能力和脑洞了。】
【等一下,我们非得在聊这些玩意吗?】顾放为反应过来之后,给他发了一大串问号,【不亲亲哥哥,也不说想哥哥,有你这样谈恋爱的吗小计算器?】
鹿行吟打字:【好啦,我这边很晚了,哥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放为:【??????】
第89章
Z大校区很大, 如同一个小城市。
整个大学及大学内部的景点“雪光湖”“秋山塔”撑起了整个小镇的旅游经济,每年都有无数人过来打卡看湖看塔,以及瞻仰这一所在战火中建立起来的大学, 其底蕴之深厚,校风之清正,从进门即看见的繁华高大的银杏林中, 就可得见。
鹿行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杏树林,哪怕在冬天也依然璀璨大气, 如同走入黄金的宫殿。教学楼和主干道隐在大片的林荫中, 穿过层叠碎金, 别有一番天地。
“是这里的学生培育出的冬银杏, 只在这一片有。”接待处的人应该是这里的学生,领他们去签到注册, 分配冬令营服装, 不无自豪地介绍道, “不过在你们的住宿区附近,还有我们自己的培育园和生产棚,我们学校是非常少见的工科、农科都非常强的学校,全国大学专业排行都是第一。”
路边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学生, 或是抱着书踏着铃声去上课,或是并排闲谈说笑的朋友。
不仅鹿行吟, 其他所有人都在好奇地看着, 微微出神——S市本地虽然有多所名校, 但都没有Z大这么大的名气, 没有Z大这样大气庄严的规模。
“我们之前去了咱们学校的H大, 除了食堂菜好吃, 那是真的小, 就四栋筒子楼,操场一眼就能看见。”沈珂说,“还有C大,我师姐在那儿读预科的时候,要穿过一条操场去澡堂子,再穿过操场回女生宿舍,这可真是……”
易清扬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湖对岸布满绿荫的足球场,眼里闪出光芒:“我喜欢这里!这里真好!”
陈冲笑,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学生这样的反应:“Z大很好,还有更多更好的大学,我们在国家初赛之前都会看到。只要你们学好竞赛,北大金秋营,清华诚志营也未为不可,当然,那时候的夏令营,都是和签约挂钩了。”
“国家初赛之后?”黄飞键问,“那时候不是出成绩了吗,该签约早签了,为什么还有夏令营、冬令营签约的说法?”
“这些营地活动会由主办校举办考试,难度和竞赛差不多,通过了也可以拿到降分录取协议,主要是提供给省二等奖、三等奖,或者一等奖没保送到心仪学校的,不过这也很难就是了。”陈冲说,“毕竟咱们省省二虽然能保送,但无法保送清北,另一个就是,更多竞赛强省的一等奖,由于竞争激烈,可能都无法拿到保送清北的资格,事实上这些营地培训活动,也是TOP大学们为排除各省政策影响后的一个隐形门槛,从全国范围内挑选真正的好苗子,不肯漏掉一个。”
几个月之差。
青墨改制错过了全国初赛,也错过了所有学生的机会。所有人想到这一点,心底都不约而同地压上了一块大石。
冬令营开幕式,所有学校陆续入座。礼堂中,气氛渐渐凝重起来,不同学校、不同学生之间暗流汹涌,连个学校的竞赛指导教师之间,都有着不小的暗流涌动。
不断有各学校的竞赛老师过来打招呼,试探询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想要多少刺探一些敌情,关系好的则聚在一起讨论着新一年的政策和出题风格,以及刚刚结束的全国初赛。
“你好,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陈冲回答道:“青墨七中。”
“青墨七中……?”过来的两位老师彼此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客套地握了握手,随后就走了。
陈冲倒是不在意,他拿到了座次表,低声挨个给青墨的孩子们介绍:“看那个,A区第一排的,青杨七中,和咱们只差一个字,不过他们去年输送了整整七个国家集训队成员!”
“A区一排左边的,H师大附中,集训队人员也不少,去年是5个,还有一个国际奥林匹克金牌。”
“咱们旁边的,G市G大附中,寸土寸金的地方办起的寸土寸金的学校,一年只招两百人,清北率80%以上,重点率100%以上,一个年级就两百人,去年也有两个人进了国家集训队,前年有学生拿了国际金牌。业内有传闻,G大附中竞赛不是搞不起来,而是没人去搞。本来就只有两百个学生,学生非富即贵,八成都要出国,学竞赛也只是刷资历而已。”
……
每一个学校,都是提起来如雷贯耳的名校,有的学校,哪怕没有经过老师、家长口口相传,但听学校名称前附带的地域,或者“X大附中”的名号,就已经能让人感到眩晕。
这种压力不是他们升学率有多高,也不是每个学校背靠的资本多有钱,而是来自每一个学生,每一个老师的意气风发的姿态,讨论竞赛的认真程度,让人感受到:他们的确就是用最极限的努力,最专业的态度,去面对“竞赛”这件事。
“这一届还有几个特邀学长,我认识。还有几个比较出名的应届生,我也认识。”陈冲低笑着给他们指,“那边那个,繁星的学生,去年已经拿了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牌,理论实验双第一,今年转战化学,理由是‘来玩玩’。”
黄飞键、易清扬、沈珂几人已经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