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珊漫
刹那间,姚一弦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垂了下去,他的身子也像被削去了半边,整个人无法站稳,登时跪倒在地。巨痛辗来,姚一弦死咬牙关,可粗重的喘息还是从嘴里溢了出来,他眼睛泛红,带着满满的恨意,仿佛要在齐晓枫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执棍杀手再度抬手,这次竟对准了姚一弦的后脑,孟然当即鸣枪高喊:“谁要再动一下,我就开枪了!”
齐锐的汽车后方浩浩荡荡跟了一排警车,一串警灯晃得刺眼。
孟然心想必是韩哲斌去找齐锐时惊动了齐则央,立马又说:“姚一弦的命不该是原来的价格了!警方的增援马上就到,双方火拼,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一时间,这笔杀人买卖变得难以执行起来,为首的杀手权衡了几秒,在警方赶到前,抛下重伤的姚一弦,带着人一并跃入海中,骑上快艇,朝着大海中央飞快逃离。
齐晓枫的计划泡了汤,他脸色煞白,连喊了几声却叫不回人。
齐锐这时已经下车了,他第一时间反锁车门,韩哲斌被关在车里,对着车窗又拍又打。齐锐充耳不闻,困住了韩哲斌,不让人出来添乱,他一路走上了石子海滩,一眼看见了重伤的姚一弦,问:“谁干的?”
孟然把齐晓枫揽在身旁:“政委,晓枫他是为了我……”
齐锐长吸了一口气,转向姚一弦,直截了当:“你开个条件吧。”
姚一弦瘫坐在地,右臂的衣袖已被鲜血浸透,他慢慢抬眼:“条件?你跟我谈条件?行啊!先把他们俩的脸都划花了、把四肢通通打断,再来谈条件!”
“那就是没得谈了。”齐锐冷眼看着姚一弦,“今天就是天塌下来,我也要带走孟然和齐晓枫。”
“可惜啊,齐锐,恐怕没法让你如愿了!”姚一弦摸出手机,刹那间换了一副嘴脸,楚楚可怜地对着手机哭求:“齐叔叔,您快来救救我。”
齐则央的座驾已经开到了海滩边,随他一同下车的还有刘捍,姚一弦勉强站了起来,拖着半身的血渍,蹒跚跌去。
“一弦!谁把你弄成这样了?”刘捍大喊,一把搂住了姚一弦,转对齐则央道:“齐市长!一弦可是姚部长唯一的儿子啊!这光天化日的,他就被人伤成这样,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钱投来黄江警校?!”
刘捍的随行保镖也跟了过来,递上一只装着面纸团的塑胶袋,凑到刘捍耳边低语了几句。
顿时,刘捍的整张脸都青了,他抬眼,阴恻恻地望向了齐晓枫:“晓枫啊,你过来。”
齐晓枫微颤了一下,推开了孟然,自行走到了刘捍跟前。
此刻,刘捍只觉自己这脑袋上绵延出了一片绿色草原,他猛一甩手,把那只塑胶袋拍去了齐晓枫脸上,咬牙骂道:“不要脸的烂货!我花了那么多钱养着你,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给人操呢?!”
孟然及时揽回了齐晓枫,护到身后,直面刘捍:“他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说话放尊重点儿!”
“刘总,谢谢你这段时间的资助。”齐晓枫从孟然身后走了出来,“咱们之间是各取所需,公平交易,谈不上什么感情。”
刘捍当然不会同齐晓枫谈感情,他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千百玩物中的一个,过了兴头就能随手丢开,可哪怕就是他刘捍家的一条狗,也绝不允许爬出墙去,啃外面的骨头。
另一头,姚一弦面上显得惊魂未定,断断续续地向齐则央诉说了整个遇袭过程。碍于齐则央的高官身份,刘捍不便当场发难,他只觉得自己被耍了,压着满腔怒火又问齐晓枫:“你在我这里捞了这么多,就为了拿着我的钱雇人来杀姚一弦?”
孟然冲齐晓枫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这一时刻,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成为被对方死咬住的把柄。
身为黄江政法的一把手,齐则央并不打算走流程、讲证据,他扫了众人一眼,吩咐秘书先叫救护车,随即命令边上的警员:“把那两个人都扣了,不要转去刑侦总队,直接押送市局审问。”
齐锐站出来,挡在了孟然和齐晓枫身前,面朝齐则央:“你不能把人带走。”
齐则央直接无视了齐锐,又冲手下喝了一句:“愣着干什么,还不扣人?”
“齐局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齐锐的神情镇定而冷静,又重复了一遍:“我刚才已经说了,孟然和齐晓枫不能带走。你要是一意孤行,那就后果自负。”
这话总算让齐则央正眼直视了过来,他忽然挥来一掌,重重掴了齐锐一记耳光:“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学会跟我谈条件了?”
孟然见状,刚要上前,一只手却被齐锐牢牢拽住了。
齐锐没有侧头,用拇指擦拭了下嘴角,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如果你一定要把人带走,那就先回忆一下十六年前的10月3号下午3点到5点,你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
齐锐所说的这一串时间仿佛一支利箭,一下刺穿了齐则央,令他的神经猝然紧崩,立即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得很清楚了,孟然和齐晓枫,你们谁都别想动。”齐锐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了齐则央身上:“你要想玩得狠,那我也跟你来硬的,但凡今天市局押了人,我也会立刻有所动作。”
齐则央深吸了一口气,他自问在官场驰骋了几十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人死死摁住了命门。他虽已猜到齐锐可能知道了那桩旧案的真相,却做梦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保住孟然和齐晓枫,而直接亮出底牌。
“公布了那件事,你不怕打乱上层的计划么?齐锋他知道你要这么做吗?”
齐则央以退为进,试图稳住齐锐。他深悉老总现在还不准备动他,在这盘庞大的政治棋局中,落子、摆阵都讲究一个先后顺序。
齐锐笑了:“我跟齐锋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要怎么收场,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我不求瓦全,自损八百,也能毁你半生官脉。”
齐则央叹道:“好,好啊!齐锐,别忘了你也姓齐!”
“三十多年前,你不过是83号的一个基层刑警,是我母亲和陈家给了你机会才造就了今天位高权重的齐市长。你对陈家人做过什么,要不要在今天公布,全看你自己的意思。”
齐则央定定地盯着齐锐,半晌没有说话。
姚一弦觉察到了他内心的震动,当即叫道:“不能放走他们!我都被弄成这样了,难道黄江警方就不作为么?!”
面对歇斯底里的姚一弦,齐则央却不敢去赌。他深知齐锐和齐锋不一样,他的这个小儿子重情重爱,可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抛下大局、打乱计划,死咬住他的过往不放。
僵持之际,边上的警员询问齐则央是否还要押走孟然和齐晓枫。
“放他们走!”齐则央怒吼。
“齐则央!”姚一弦眦目欲裂,咬牙道:“谁允许你放人了?!他们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石子滩外,救护车已经开到了,齐则央没理姚一弦,叠着他的话音吩咐下属:“先把姚所扶上车!通知全市最好的骨科专家,马上会诊!”
姚一弦并不领情,紧拽住齐则央近乎疯狂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在包庇你儿子的人么?姚部长不久就能稳坐中央政法委,往后整个中国政法界都是他的了!你难道忘了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么?”
姚一弦很少挑明自己高官二代的身份,他的背景在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没开口,亦能横行霸市。可就在今天,姚一却却把姚永昌搬上了台面,他心里燃烧着一个念头,就是迅速灭了孟然和齐晓枫!
齐则央已然权衡出了轻重利弊,他把姚一弦推给了秘书,对齐锐说:“带上你的人马上滚!”
齐锐不卑不亢,牵起孟然的手,连同他背后齐晓枫一并朝石子滩外走去。
姚一弦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气到浑身发抖,脸上、臂上的鲜血不禁涌得更急了,被人硬扶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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