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天/seeter
“嗯。” 我紧闭着嘴,生怕自已一开口会忍不住落泪。我要怎样对菲儿说,我这两年也曾谋划过夺权,推倒格雷,却终究功亏一篑,还是失败?我又要怎样对菲儿说,格雷为了惩罚我,特意请来欧洲最著名的心理专家,彻底改造了我的心理和生理,已将我变成只能被男人上,被暴力对待才有感觉的怪物?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这两年也过得不开心。”菲儿软软的唇擦过我的耳旁,以极细微的声音道,“逃出去,找我的好友小猫,我跟她说过了。你一定有法子的。”吻了一吻,再放开,澄澈的眸子含着笑意,“答应我,无论如何,活下去,活着代替我看明天的太阳。”
我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入她腿上的毛毯中,湿渍缓缓濡染开来,象一朵哀悼的花。
夕阳如血。
物是人非事事休。多少光阴在弹指中度过,人际的离合,谁也难以预料。
我还是逃走了。利用给菲儿下葬,格雷的属下心有疏忽的机会。我没有去找菲儿的好友小猫,怕连累了她,动用了我自已最后的人脉,跨越数洲,千山万水,来到一个以前从未到过的繁华都市。
过去种种,辟如昨日死。
我抛开以往一切,化名王浮生,披上潦倒外衣,真真正正,从头做起。出卖劳力的生活虽然辛苦,却简单安宁。
之后遇到了一些人。爱我,我也重新学会了爱人。
有些艰苦。有时也会被人欺负。不过比起受到格雷的对待,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何况,他们再欺负我,也终究会被我一个个再欺负回来。
唇边泛起一丝微笑。我王浮生,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呢。
格雷却出奇地执着,经过三年,还是穿越千重山水,直追捕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拿我怎样,也不知究竟这世间有多少恨,要值得一挂数年,念念不忘。
他恨我,却始终不肯杀了我。
有一次,我中了弹,重伤在床,奄奄一息,格雷冲了进来,骂我装死,又撕开我的衣服强暴我,却在我差一点就要死去的时候停住手,抱住我,求我醒过来,不要死。
这是怎样一种激烈复杂的情感,我不懂,也无法承受。
我当着格雷的面,选择跳下激流,我笑得平静,告诉他,要以死亡来解开我们之间的枷锁。
我不知道,格雷竟然会毫不犹豫,跟着我跳落下去。
更不知,他会因此一跳,撞断双腿,从此如鹰折翼,心高气傲之人活得生不如死。
我未死。
死里逃生,也算再世为人。
再见格雷,原是为了杀他,却在惊见他双腿无力动弹的那刻,枪缓缓垂落,再也下不了手。
格雷终于对我说,他爱我。一直爱我。
从儿时到现在。
我却不是突然失踪,就是爱上别人,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
他不敢求我,所以只有恨我。
恨到刻骨铭心,时时要用尽手段折磨我,然后看着我越来越疏远冷漠,心中又是痛,又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看见我跳河求死,才明白,原来他一点也不想我死,一点也不想我恨。
我怔怔地听着格雷的叙述。
在花香的午后,他的情意象一首低徊的清歌,委婉动人,却已错过曲调。
红尘离合,辗转反复,我再不是当年的罗觉。
真相,为何总是来得太迟。
助格雷痊愈了下肢,我淡然离开,回到我选择的男子身边。
看明天的太阳又灿烂升起。
正如生命中去了又生,绵绵不绝的爱与恨,悲与喜。
番外 以爱为名
“浮生,明天跟我回国吗?”当晚的餐桌上只有我们二人,烛光流转,小提琴悠悠扬扬在空气里回荡,无酒也醉人。
我想了想:“不成,公司还有很多事没交代,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再说。”
江上天面上微露失望,却不再勉强我。晚餐快结束时,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照顾到你,你会怎样?”
我是第二日凌晨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当时却惘然。
水声淙淙,自半闭的浴室门传出。
浴室有两套,我较江上天先一步冼完,正斜倚在床头,随手翻阅财经杂志。不可否认,听着他洗浴的水声。我有些分神。
床头灯光一派橙色,衬得被褥越发温暖柔软。谁都没有说,可今夜要发生什么,我们都知道。
似乎已经相识了很久呢。遥想初识至今,风雨种种,不觉有流年似水的恍惚。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不知何时江上天已坐到我身边,揉了揉我的发。
自然而然地投入他怀中,听着那具胸膛里有力的心跳,我微合上眼,有些心安:“想你。”
江上天失笑,点了点我的唇:“你这样温顺,我还真有些不惯。”
我顺势咬住他手指,体味着混合男性气息的淡淡清爽:“那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