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候
夜夜夜 作者:逍遥候
文案
夜色如水,往事如风,灯影灿烁的霓虹下,荆棘丛丛。一个人的等待,两个人的厮守;三个人的煎熬,六个人的渴望。挣脱旧梦,还尽万千恩怨,此后漫漫长路,携手同行。
这是三个年轻的MB的故事,一个已从良,一个正在从良,一个将要从良,作者用白描的手法,描绘了纸醉金迷的都市中一个个温馨的故事。三个不同性格的人,三段不同的经历,乌鸦,严若野,龙宇,他们的故事会让你越看越有味道。
第1章 柔软的荆棘
衬衣崭新,和新买的没什麽区别。已经洗过几水了拆包装时的折痕还在上头,对着镜子把扣子从最底下一颗一颗地系上。每一次系衬衣扣子的时候都会闪过同一个念头,原来解衬衣的时间只需要两秒锺,就是抓住下摆“刺啦”一声撕开。
镜子里的人文质彬彬腰背挺直,年轻的身体将短袖白色衬衣和铁灰色西裤穿得有形有款,虽然加起来不到二百块。
一出门,中午1点多的太阳刺眼的厉害,柏油马路踩在脚底下像是被烫化了一样软软的。
招手出租车停了,窗是摇下来的,没开空调,严若野摆摆手,满头是汗衣服湿透了的司机嘴里嘟囔一句开走了。上了辆车窗封闭的。车上冷气把胳膊激出一层鸡皮疙瘩来,冷气口喷出来的风带出一股混合着烟味的浑浊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却是那麽熟悉。
严若野抱着公文包端正地坐着,扭头看着车窗外烈日下寥寥无几神情木纳的行人。一条流狼狗一瘸一拐地伸着长长的粉红色舌头走在商店墙根儿那一溜儿阴影里。
景物像默片中的一条长镜头,在严若野的右侧乏味的快进上演。看过了却什麽也不记得,一条红色超短裙还没来得及在视线中跳跃便滑过了脑後永远地被无视掉。
“小兰,做饭吧,我饿了。”苍老的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再等等,早着呢,我这正忙着!”回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嗓子,坐在沙发上的小保姆翘着刚涂了猩红色指甲油的双手,肩头夹着电话小声说:“又催,一天三顿饭落了哪顿都唧唧歪歪叫,烦死了,哎,我说……”扒拉着桌子上的一对零食,捏起一片薯片往嘴里一扔含含糊糊地说:“我还是觉得那谁帅,那演多好!”
屋里头一个老人摸索着床头柜,柜子上一包撕开口的饼干剩下点碎了的渣滓,夹着一点点绿色的毛。摸索着将饼干渣倒在手心里扪在嘴中,被噎住的老人摸向床头的水杯。一声脆响,一丁点儿水也没有的玻璃杯子碰到了地上。
“你等会儿,我给你打回去,正找事儿呢。”小保姆的电话粥被打断了,怒冲冲地挂了起身走进屋里。“不是给你饼干了吗?我这儿哪有空出去买菜做饭,将就点不行吗?一共才给2千多块钱,伺候吃喝拉撒,真拿我不当人啦?!”
老人被饼干渣噎得说不出话来,咳嗽中喷了出来,听小保姆絮絮叨叨地边扫地边数落。小保姆一回身,吓了一个哆嗦:“严哥,你……你咋回来了呢?”
严若野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到了杯凉开水递给床上的老人:“奶奶,来,先喝口水。”
严奶奶很高兴,咕咚咚把大杯水灌了进去,这才喘口气说:“小野你怎麽有空回来了?”
“奶奶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严若野说着,轻轻带上了卧室的房门。
占据了整个衣柜花花绿绿的衣服从窗上万国旗一样扔了下去。茶几上的零食收进了垃圾箱,行李箱放在了门口,严若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撒在她面前,吐出一口恶气般地说:“滚!”门“砰”地关上了。
“小野,送我进老人院吧。”奶奶拉着他的手说。
“有我呢,还有我呢,奶奶,你放心,很快很快,我攒的钱差不多够开店的了,到时候咱们就住在二楼上,好不好?”严若野捧着刚做好的鸡蛋面用筷子挑起来吹了吹。
“请保姆一个月这麽多钱,还有租房子的钱,还有柴米油盐,我都打听过了,住老人院一共才交不到1千块,你爷爷的病拖累你这麽些年,我现在又……小野,你高中都没毕业能找到这麽份好工作不容易,留点儿钱娶个老婆吧。”奶奶饿极了,略有些烫的面条吃得很快。
一大碗面条吃光了。伸手将那几乎全白的发抿到耳後,将佝偻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一股汗酸的味道传来,严若野闭上眼睛撒娇说:“又说这些,你还给我等门,半夜给我下面条,给我做棉鞋,给我买生日蛋糕,拉我去同学家里道歉,奶奶,在家里等我好不好?老人院里都没有我住的地方。”
花了一下午在爱心大姐那里挑了个看上去面慈心善的中年妇女回来。即便是照顾一位眼睛长了白内障腿脚不便的老人,他给的条件也是丰厚的,那位大姐很是满意,当即收拾了些东西便住了进来。
严若野临走的时候她正在卫生间里替奶奶洗澡,爽朗的声音传来:“大妈你真有福气,孙子这麽能干,长的帅挣钱又多,你看穿得板板正正多体面……”“多体面”三个字被挤碎在门框上。
脱掉白色衬衣,脱掉铁灰色西裤,黑色网状T形裤嵌在臀缝里。换上透明深V领的上衣,换上紧身黑色皮裤。
踏进“夜色”後门的那一刻,腰板反倒挺得更直,活着的严若野留在了门外流浪狗一样徘徊,进去的是谁?爱谁是谁。
远远地看见韩无衣,瘦高的个子穿了件白色亚麻衬衣,卡其色长裤,端正的面庞带着温柔的微笑,像是沙滩酒吧慵懒度假的贵公子。韩无衣走过来:“下午怎麽没过来?回家了?”看到他点点头又问:“奶奶怎麽样?”
“挺好。”
“还是去做白内障手术吧。”
严若野摇摇头:“九十岁的人了,她怕得很,我也不想让她再挨一刀受苦。”
风急火燎地跑进来一个人:“小野,陈老板来了叫你去呢,别磨蹭了让他等烦了受罪的还是你。”严若野抬脚走向二楼,“哎”身後的人叫住他,“这次是三个人啊。”
房门在身後沈重地关上,边走手指边灵活地解着腰带,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分分地露出来,右脚踝一圈儿刺青在昏暗中显得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刺青是一圈儿荆棘。
想不想知道走在荆棘上是什麽感觉?严若野曾经在酒醉後这样问韩无衣。那天他带着一身伤痕坐在窗边,看着柔和的月光。韩无衣淡淡地微笑说,我不用知道,因为我每天也是这麽过的。
跪着扶住身前坐着人的膝头,臀瓣高高地翘起,露出T形裤那一缕黑色。头仰起,额前的发露出了眼睛,因一个轻微吞咽的动作而滚动的喉结和随之张开的唇让房间中三个男人满意地笑了。
看看腕上的表,严若野进去两个锺头了,韩无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这些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使他相信在这里微笑更受欢迎,哭泣只属於孤独的自己。
门打开了。衣服完整的穿在身上,严若野只走出来一步便跪倒在地毯上。
“你们把小野扶起来,打个电话给梁叶。”韩无衣手中拿着酒杯说。淡褐色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面波浪般晃动。他不承认这晃动是身不由己。
“不用。”重又站起来的人说。昏暗的灯下恍惚是笑了,额前湿淋淋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刚刚踏进“夜色”的冷弈炎和乌鸦看到了他。
冷弈炎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他走过来,愣了几秒锺才闪开,眼神追逐他背影而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乌鸦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混合着烟味浑浊的像是腐烂掉的味道掩盖不住血腥气,视线落到他透明的上衣上,那里面有纵横交错深色的痕迹。
这小子很棒,是个劲敌。乌鸦轻佻地冲他僵硬的背影吹了个口哨。
这也是严若野在“夜色”最後的一夜。陈老板出大价钱包了他一年後他就再也没有出来做过。乌鸦很遗憾,努力成了“夜色”的红牌,过程中却没有能和严若野较量。
严若野开了一家刺青店,店名叫“柔软的荆棘”。
韩无衣送了红包过去,乌鸦其实根本不算和他认识,却送了他一只会说话的大紫胸鹦鹉,一听“叮咚”铃响有人进店便说:“贱人,躺下,爷压。”
有客人问,为什麽不扔了它?嘴巴好贱!严若野带着金丝边眼镜毫无表情头也不抬地说,怀旧。
第2章 舍得
“贱人,躺下,爷压。”乌鸦带着久凝一进门迎头粗嘎的声音就来了这麽一句。
久凝眉毛一挑,冲那只鹦鹉举起拳头:“再吵拔光你的毛!”
“很多人建议过,它不同意!”严若野从里间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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