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深不渝 第45章

作者:genoki 标签: 近代现代

“也是,你当年考上军校了。

既然是军人出身,那也只有安全局了。”

苏飞渝微微点头,眯了眯眼,语气中夹了几分讥讽,“我还以为安全局这种谍报机构只负责对外情报和政治保卫呢。

什么时候手伸得那么长,来找本国黑帮的麻烦?“见祝和并不接话,他笑了笑,又道:”季笙说你是在三年前被提拔上来的,是看准我离开季家后就没人能识破你?胆子真大……不过辛辛苦苦在季潮手下卧底好几年,你想要什么?黑账?走私的情报?还是其他季家涉黑的证据?“”我们想要你。”

祝和说。

“两个月前我们收到线报,说你在拉斯维加斯出现,但最终还是慢了一步,让季潮抢了先。”

他观察着苏飞渝的神色,耸了耸肩,“我们也试图营救过,但他把你藏得太好了……没过多久,就传出了你的死讯。

季潮甚至放出了尸体照片。”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毕竟季家从不放过叛徒。”

苏飞渝蹙了蹙眉:“所以?”“如果你没死,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很多麻烦将会迎刃而解。”

祝和缓缓道,“对我们来说,你很重要。”

苏飞渝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笑意却未达眼底:“怎么?想让我当线人?”“不,不是线人,”祝和说,“污点证人。”

他扫过苏飞渝青白的脸和眼下的乌青,又隐约瞥见他衣物遮掩下手臂上的划伤,心中一动,故意讽刺道:“季潮在软禁你,对不对?这还不够,还要变着法折磨你。

他不是不杀你,只是还没欣赏完你生不如死的样子——季先生可真是不念旧情。”

苏飞渝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却什么都没说,也似乎不曾动摇,黑洞洞的枪口仍旧纹丝不动,直指祝和。

“那个人最近很不好过,而根据我们的情报季潮已经与他生出嫌隙。”

祝和权当自己猜对了,咽了口唾沫,话锋一转,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轻松自若且信心十足,“飞渝,你本来就是叛徒,到了那时,季潮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你同意出庭作证,我们会立即对你提供保护,事后我们会给你创建一个国外的新身份,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我用性命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制裁,跟过去一刀两断,任谁都找不到你。

或者你还有其他要求,只要我们可以做到,都可以接受。”

确实是很诱人的条件。

苏飞渝缓缓眨了眨眼,勾起唇角,没对祝和伸出的橄榄枝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平静地又一次询问:“你为谁做事?”问题虽然一样,其中含义却截然不同。

祝和哽了一瞬,还在犹豫,就听苏飞渝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正是目前已经实际接管了整个安全局的,祝和的老板。

“你们想要的是季家和那个人勾结的证据,以此把他彻底拉下台。”

他平淡和缓地说,“所以才要找我。

因为整个季家上下知晓所有背后往来交易的只有我和季潮。”

祝和心神震动,不敢相信苏飞渝这样轻而易举便猜到他背后老板的名字和他们的目的,不由得心生畏惧,继而疑虑:这样的人,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助’吗?又真的会乖乖听从他们的剧本吗?“是。”

片刻后,他承认,“那个人太过狡猾谨慎,其他的罪证基本都断了,和季家的联系也藏得很深,我们调查了很久才勉强确定……要拉他下马很简单,但我老板要的不止如此。”

苏飞渝静静地望着祝和,忽然好像松懈了一点似的垮下肩,做作地叹了口气。

“现在搞政治的玩得真大啊。”

他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调侃,“为了弄死个政敌,有必要么。”

“至于你的提议,”苏飞渝顿了顿,朝祝和露出一个与过去别无二致的笑容,用敷衍街边推销商品的小贩的语气说,“我考虑考虑。”

“不过在那之前,”还不等祝和松口气,他又抬了抬枪口,唇角的笑意一寸寸地淡下去,“告诉我你们掌握的关于现在季家的情报。”

-祝和离开后不久,苏飞渝接到季笙的来电。

“我哥醒了!”电话甫一接通,季笙比平时高了一度的声音便吵吵嚷嚷地从听筒中传出来,“现在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苏飞渝忽然很难像平常那样轻松思考,他头脑昏沉,眼前发黑,过了好几秒才说:“那就好。”

“说起来我哥刚醒过来第一眼就问起你来着……”那边季笙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不过我还没把我们做的事给他说,我怕他会锤爆我的狗头。”

“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要是怕,就全推到我身上好了。”

苏飞渝缓缓说,“反正我惹火他的事不差这一件了。”

季笙张嘴笑了两声,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他那边忽然隐隐约约响起医生的说话声,背景音也变得嘈杂,苏飞渝微微皱了皱眉,问:“怎么了?”“没什么。

医生建议说先留院观察几天,结果我哥又不明不白地发脾气。”

季笙紧张兮兮地小声回答,说过后再联系苏飞渝,挂了电话。

季潮醒来了。

到刚才为止苏飞渝都是强撑着精神应付祝和与季笙,他不觉得自己状态特别糟糕,但挂掉电话后思绪却不知为何很难继续转动,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几乎站立不住,好在曾经长久训练形成的反射神经还在,眼疾手快地在身旁书桌上撑了一把,才堪堪没有像条咸鱼似的直接晕倒在地上。

果然精神只要松懈一下就……苏飞渝内心苦笑,扶着书桌边缘缓缓在椅子上坐下,缓了好久却还是头晕脑胀,手脚也使不上力气,呆滞地盯着光洁锃亮的乌木桌面看了半天,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趴了上去。

啊…说起来,以前读书的时候,学校中午午休时,也是这样趴在桌上打个盹。

他枕着臂弯,微微偏过头,那支钢笔便就如不久前苏飞渝看到它那样,无声地躺在视线余光里,破破旧旧的,像一件从过去穿越而来的信物,昭示着他曾经所有的愚蠢、天真、信任和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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