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enoki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之后对小叔的处置,一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苏飞渝的唇、脸庞和柔软温热的身体,愈发感到难耐的焦灼。
昨日通讯时苏飞渝说过会来机场接他,季潮想,那么他一定会忍不住,在看到苏飞渝的第一眼时就当场吻住他。
然而当季潮下了私人飞机,并未如愿获得苏飞渝的吻,等候在场只有几位心腹,季潮看到他们,心脏忽然重重一跳。
“苏飞渝呢?”他问。
几位手下面色凝重,却不敢犹豫,迅速向季潮汇报了事情经过——苏飞渝今早本应处理了一件底下小帮派的纷争就赶到机场,可是手下们左等右等,只等来了苏飞渝的车在半路上被人截停的消息。
季潮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的手机震了,是他小叔的来电,语气张扬地表示苏飞渝现在在他手里,要求季潮给他一笔数额巨大的现金,一架加满油的私人飞机,放他出境,并且永不追杀。
“不然你的小情人会死得很难看。”
他的小叔最后强调。
“小叔既然说了是情人,就该知道情人不值这么多。”
季潮的语气一如往常,一颗心却沉沉地往下落,却并不能表现出来。
他深知对于他小叔这种狗急跳墙的亡命之徒,苏飞渝在他心里越重要,活着被释放的可能性便越小。
“您不妨再好好想想。”
没等那边有什么反应,季潮利落地挂了电话,转头吩咐心腹派出人手在这段拖延得来的时间里去搜寻苏飞渝下落。
他面上看着仿佛一切如常,还是那个掌控全局、沉稳冷静的季家当家人。
可等一行人坐上专车,随行的心腹才敏锐地注意到季潮的右手还捏着手机,他捏得太紧,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像一条蜿蜒的伤疤。
“季总,他……即使再打过来也没这么快的。”
心腹委婉地出声提醒,却不敢提小叔的名字。
季潮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卸了右手的力道,放了手机一条生路。
过了少时,坐在副驾的心腹突然听见家主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道:“他不是我的小情人。”
“什么?”心腹不知道之前的电话内容,一头雾水。
“苏飞渝,”季潮低声说出这个名字,他垂着眼眸,好像有些疲惫似的,“为什么那些愚蠢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情人。”
苏飞渝确实不能算是一个情人。
季家黑白两道通吃,上世纪季潮的爷爷从兵痞做起,又与c国政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了季潮这代便已把持着c国南部临海的大半港口,集团下子公司众多,几乎涉及各行各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业务,而那些更加肮脏、见不得人的“生意”,在季潮接手季家前便已在苏飞渝的管理之内了。
这样的苏飞渝,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不会将他轻蔑为“情人”。
然而怀璧其罪,苏飞渝生了张对于男人来说太过漂亮的脸,种种带着欲望和恶意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渐渐地,似乎连苏飞渝自己都对这个称呼不抱异议了。
季潮不爱在他面前提起这茬,怕引起两人不快,但也许全世界对这个称呼执着不休地心怀不满的人只剩他自己一个,季潮总是想不顾身份地反驳众人,对他来说,苏飞渝是季家暗处的刀,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恋人。
三年了,季潮忽然想,他和苏飞渝已经交往快三年了。
那么这次以后,等把苏飞渝平平安安地救出来了,他就跟苏飞渝求婚吧,而苏飞渝一定会笑着答应他,从此以后没人会再污蔑他,季潮会与苏飞渝在婚礼上并肩而立,牵着手向大家宣布他们是彼此的爱人。
※※※故事落幕得永远比想象中要快,季潮再也没能等到他小叔的第二通电话。
很快消息就传了过来,城南郊区废弃厂房的一间仓库失火了,而那个厂房正是小叔的产业。
季潮指挥手下控场,封锁消息,与政府人员交涉,努力不让内心某些糟糕的预感侵蚀自己的理智。
他坚信像苏飞渝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死得如此轻易。
工厂的险情没多久便被排除,进去搜救的人员找到了季潮小叔和几具身份不明的尸体,其中没有苏飞渝。
季潮想不通苏飞渝既然逃脱了却为什么还不出现,但还没等他松口气,寻找苏飞渝的手下们很快发现了工厂门口的监视器反常地开着,记录下苏飞渝与一个白种男人一起上车扬长而去的场景。
季潮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很多被他故意忽略的漏洞,比如苏飞渝一向谨慎,怎么会轻易被他的白痴小叔绑架,又比如废弃工厂的监控早已关闭,偏偏大门的监视器今日恰到好处地记录下一切。
四年里季潮将这短短几十秒的监控视频自虐般地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起初他还不肯承认事实,试图从苏飞渝的肢体动作中找出他被胁迫的证据,然而慢慢地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白人男子的身份真相大白,季潮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是被苏飞渝抛弃了,毫无留恋地。
那份监控视频就是苏飞渝最后赠予他的分手礼物,他甚至不屑让季潮以为他死于大火,明明白白地告知他:“我不要你了。”
改了下tag,改成中篇了,希望我不坑…
第七章
与常人想象不同,苏飞渝的母亲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第三者。
他的母亲出身平凡,天真纯洁,却不幸遭受蒙骗,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生下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自此被人生的苦痛沼泽吞没。
然而苏飞渝还记得儿时母亲为他讲诉睡前童话,声线柔软地念小美人鱼的故事,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和爱的温暖记忆。
“小美人鱼最后死了吗?她为什么要选择变成泡沫?”小小的苏飞渝问。
“因为她爱王子啊。”
“可是这样她很痛苦……”“对啊,爱人总是很苦的。”
母亲的低沉呢喃回荡在梦境里,“所以……小鱼儿,小鱼儿,别去爱,别去爱啊”。
苏飞渝在高热下悠悠转醒,入目是季潮绷得很紧的脸。
酒店的天花板不知怎么变得雪白,头顶灯光大亮,季潮微微俯着身,粗糙指尖不轻不重地摁在苏飞渝胸前正中的位置上,眼神阴沉而不善。
“你胸口的疤是怎么回事?”他问。
母亲的细语还缠绕在耳边,苏飞渝头脑疼痛,意识也不甚清晰,已经接近停转边缘的思维能力让他几乎无法理解季潮吐出的话语,也无力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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