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厉冬忍
顾衍书觉得自己果然不太直。
但沈决这种行为他依然觉得没眼看,走过去, 没好气道:“疼就别乱动。”
“总不能不洗头发。”
“学南哥剃个寸头拿水冲冲不行?”
“不是你说我留长发好看吗。”
“”
的确是自己说的。
当时一次演出,妆造组一时兴起给沈决做了个欧洲贵公子的造型, 绑着长发,穿着燕尾服, 站在舞台上, 突然回头朝顾衍书一笑,笑得他错了半个拍子。
下了舞台后, 沈决作为队长,把他关到小黑屋里,问他为什么失误。那时候也是年纪小,心理素质差,竟然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实话。
结果那天沈决也没有例行罚他多练半个小时,只是笑着揉了几下他的脑袋。
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沈决好像的确是那时候开始蓄的长发。
顾衍书觉得浴室里温度太高了,他的体温上升得有些快,需要降温。冷淡道:“我现在觉得寸头也不错。”
沈决低笑:“好,那你明天帮我剪。”
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
顾衍书觉得自己就不该接他的话。
也不敢再接他的话,转过身,去拿毛巾:“你躺浴缸里去。”
节目组准备的浴缸是独立浴缸,四周都没有靠着墙,顾衍书正好可以坐在花洒旁的凳子上,这样很方便。
沈决倚着浴缸壁,枕着颈靠,微仰着头。
温热的水彻底浸湿头发,洁白的泡沫发出沙沙的摩挲声,顾衍书的指尖很温柔,也很熟练。
他不是第一次帮沈决洗头发。
因为沈决也不是第一次为了保护他受伤。
虽然中间隔了五年,可是好像该怎么做,该怎么避免让水进到沈决的眼睛,这些小技巧竟然一点都没生疏。
时间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东西,无论隔着多么漫长的岁月,在陈旧记忆上堆下多少厚重的灰尘,却又总是能在某一瞬间轻而易举地被拂去,露出一角泛黄的扉页。
然后才发现,啊,原来自己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
又或许是时间还不够长。
再或许是他和沈决之间的记忆实在太多,多到时间也掩盖不过来。
但总归好像十几岁的那些日子,一直鲜活地被封在某个角落,从来没有灰败过。
室内难得的安静,只剩下潺潺的水声和轻薄的呼吸声。
顾衍书看向沈决。
沈决闭着眼,眼睫遮住了那双乌沉沉的眸子,也遮住了眸子里那些意味莫名的笑意,看上去沉稳了许多,轮廓线条也比五年前来得坚毅硬朗,显出一个真正成熟可靠的男人模样。
只有两瓣形状优美的唇显出风流的意味,好像随时都能说出挑逗或者诱哄。
然后就看见那两瓣唇缓缓开启:“顾衍书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顾衍书:“”
“我知道我好看,但是你不要看太久,我怕你迷恋上我,毕竟我恐同”
滋——
顾衍书面无表情地拿着花洒对准沈决的脸就是一顿喷。
恐同个屁。成熟个屁。可靠个屁。
垃圾。
沈决猝不及防被喷,呛了一口,避开脸,好气又好笑:“顾小幺,你胆子肥”
滋滋——
顾衍书面无表情地把花洒力度开大了。
到底谁胆子肥。
沈决残着一只手,躲不过花洒攻击,索性用左手撑着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抓住顾衍书的腰往浴缸里一捞。
顾衍书人瘦得厉害,连一百二十斤都没有,腰细得跟个小竹竿似的,沈决本身就比他高将近十公分,又站在浴缸上,高出一大截儿,左手用力,一捞,一提溜,顾衍书就跟个小猫崽子似的被拎进了浴缸。
还来不及发出惊呼,脚下就踩着水,打了滑,身体下坠,本能地攥住沈决的衣襟,重力一带,两个人齐齐摔在了浴缸里。
花洒失去控制,淋了两人一身通透。
沈决左手堪堪撑着,才没有压在顾衍书身上。
而顾衍书躺在他身下,茶色的额发微湿打绺勾在漂亮的眉眼间,是蒙着水汽的清艳,白t被水浸湿,显出半透明的状态,可以清晰看见紧致的腰线和整齐分明的肋骨,还有薄薄雪肤下几于破出的精致锁骨。
看得沈决心痒难耐。
于是那么一瞬间,鬼使神差地,他说:“骗你的,我不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