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钰
三轮比赛,第一轮在几千人中直接淘汰只剩下两百,这一轮是淘汰掉那些过来凑热闹的普通人,从中选一些麻雀高手,但也仅仅只是普通人中的高手。
第二轮,两百进四十。算是在高手中挑高手,进了前四十,就算有潜质进职业圈。
至于第三轮排位赛,就是为了区别潜质高的天才和潜质一般的高手。当然,天才太少。大多数时候第一第二的分数差距也并不大,有时候运气也能改变排位。除非特别逆天的,直接和第二差距拉到很客观的数目,就足以证明实力出众,并不只是运气好。
燕阳俱乐部这是第三次来参加新秀赛,过去的两次里,一共也有十来个人参赛,这其中也不乏高手,但最好的成绩连前四十都进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一直被耿云那帮人嗤笑的抬不起头。
这也不是燕阳的原因,主要是主人家实力越强,吸引过来的选手也就越强。燕泽退役了,燕阳本身是个弱鸡,自然吸引不了什么好资源。连贾辰洋那样的货色都能在俱乐部算是不错的人才,可想而知实力有多低微。
燕阳这一次招揽的人,他自认是这三年里最强实力的三人,所以才叫三张王牌。但在他看来,也就是在保住前两百争取前四十。也就是说能进第三轮就行了。至于第三轮里排多少位,不重要。只要能进前四十,至少说明他也培养招揽了一个有潜质的,可能未来会成为职业选手的新人,已经满足了。
第一轮比赛很快开始了。
因为第一轮参加人数实在太多,赛台根本是摆不下的,观众也只能看个热闹,解说员都没出场。大屏幕上也只是偶尔晃过一个镜头,人都没看清楚就晃到下一个去。
方大海和燕泽比较轻松,一个玩游戏一个看手机。燕阳紧张的一直吃东西,郑太则是正襟危坐的盯着台上,这么远的距离肯定是看不到的,但他还是看的一脸认真,也不知道在看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长衫的工作人员过来添茶,顺便塞给燕阳一张纸。
方大海问:“这什么?”
“我托人搞了一张纸,看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把那张纸展开,有点紧张的往下看,一边道:“嗯,娆娆不错,到现在没遇到什么问题,秀秀也不错,唔,她俩分开了还能打成这样不容易。唐叔……唐叔碾压对手,我就知道!郝萌,咦?”
他动作一停,方大海问:“怎么了?”燕泽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我去,郝萌怎么遇到了郭盖?”
“锅盖是谁?”方大海问:“有没有锅铲?”
“郭盖是耿云俱乐部的人。”燕阳气的抽抽:“妈的!遇见谁不好,遇见他!”
作为耿云的对头,燕阳把耿云俱乐部的参赛人员资料背的熟到发烂。
“他很厉害?”郑太眉头一皱。
“这个人嘴巴贱,算是有实力,最喜欢在牌局上问些不着边的话,打压对方的自信,分散对手注意力。”燕阳道:“郝萌怎么碰到他?”
麻雀里,心理状态非常重要。好的心理状态会给牌局锦上添花,手气一顺再顺,相反,有时候被气着了,噎着了,牌局打的不顺,就会一卡再卡。有的人会在牌局上骂粗话,听着不舒服就会影响对方状态。比赛的时候严禁粗话,但是影响人的话也不只是粗话。比如说点故意闹心的,就能让人赌气之下,打出烂牌。
虽然不是什么坦荡的打法,但效果却很好。
“这个贱人!”方大海明白过来,愤然开口。
“不用操心,”燕泽弯了弯嘴角,看起来完全不担心:“他没那么容易被影响。”
台上的郝萌,这时候正在研究牌局。
燕泽让他压着压着打,第一二轮是淘汰赛,保证能进三轮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磨合他的“新牌章”,也就是燕泽为他设计的掩人耳目的新章法。
用初级入门姿态打牌,郝萌非常不习惯。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黑脸青年,头发输得油光水滑的,名字叫郭盖,还真像顶着片锅盖。郭盖一边打牌一边道:“唉哟这位小兄弟,看这手法不会是刚玩麻雀牌吧。我说这报名费也不便宜呢,没事儿来打这个做什么。哎,你刚打了八万?我去,哥跟你说,这你就打错了啊,我估计你想做清一色吧,新手都这样,别,你要是不打八万,留着说不定还能做其他大胡。嘿嘿嘿,现在倒是便宜了我……”
虽然油头郭盖脸色笑嘻嘻的,但说出的话要换了个新手,估计就不能坚守阵地了。这郭盖有点眼力,一眼看出来了这桌上四个人里,郝萌打的最磕磕绊绊,故意整他。
他这么絮絮叨叨的碎碎念,看起来像是指点,其实也没透露自己的信息,反而容易搅合的别人心神大乱。
虽然郝萌是不介意,但是苍蝇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也不高兴,况且他还记得,好像郭盖是耿云俱乐部的人。
郝萌打出一张九万,问郭盖:“哥,你今年多少岁了?”
郭盖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郝萌会跟他搭话,一时来了兴趣,就道:“二十五,怎么了?”
二十五,这个年纪在雀坛新秀赛上,算得上是年轻,也不算稚嫩,非常有优势的一个年纪。郭盖说完,还有点得意,他道:“郝萌兄弟年纪不大吧?可以练几年再来参赛比较好。”
郝萌问:“你结婚了吗?”
郭盖没想到郝萌不按常理出牌,卡壳了几秒,道:“……没有。”
郝萌:“有女朋友了吗?”
郭盖说:“……没有。”
“那你有工作了吗?”
郭盖的脸色不怎么好了:“没有。”
“哎,”郝萌长叹一声:“哥,你这个年纪,在我同学里吧,人家儿子都能打酱油了,爱情事业双丰收,你没有工作也没有结婚,按我说,别参赛了,先去找个女朋友吧。”他一副很遗憾的语气,怜悯的姿态,让郭盖愣住了。
不仅如此,同桌打牌的还有个中年大妈,闻言眼睛一亮:“这个小伙子说得对,年轻人,二十五岁,没工作怎么行?也没女朋友,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姨给你介绍个,人在政府工作……”
郭盖懵了,来自大妈的爱抚让他措手不及,他纵然再能说,也比不过比他多活了这么多年的大妈。他怒视着郝萌,郝萌一脸无辜的看大妈教训郭盖,不紧不慢的摸了一张牌:“哎呀,鸡胡了。”
在郭盖茫然的目光中,他下了场。
用莫名其妙的话干扰对方情绪固然很有用,但也要看对象是谁。郝萌跟毛一胡这么多年什么场合没见过,什么不要脸的人也遇过,更何况他们还经常去公园和大妈打牌。
公园里的大妈古道热肠的,但就喜欢碎碎念。连年近古稀的毛一胡都没放过,动辄就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就没个孙子儿子养老呢?要不还是找个伴儿吧,隔壁楼里有个寡妇今年六十多了……
更别说青春妙龄的丁垣了。
在他活了这么多年里,没有任何人的语言杀能及得上公园大妈。那种嘲讽的语气,怜悯的姿态,足以让任何一个成功人士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深刻的怀疑。
郭盖,也不例外。
第25章 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