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钰
“单彦名很了解窦豆,”杨伯宁分析道:“牌章了解,心态也了解。窦豆还太年轻,他打的放不开,会严重影响他的发挥。”
窦豆深深吸了一口气。
单彦名的语气,就像是从前在赛队力训练,和他打牌时候的指点一样。单彦名的性格有点自负,虽然不怎么显现的出来,但是窦豆一直觉得,单彦名有种优越感,他尤其喜欢数落窦豆。也许是因为窦豆是窦宗明的亲孙子,单彦名每次和窦豆比划的时候,窦豆输了,单彦名就会这么淡淡的来一句:“你的打法毫无长进。”
一而再再而三,窦豆的心理就会被影响,他从来没有赢过单彦名一次,也很怕看到窦宗明失望的目光。长此已久,一看到单彦名,窦豆的心里就会觉得“我会输”。其实郝萌说的也没错,单彦名就是他的心理障碍。
尤其是现在,当单彦名不再和他站在一个阵营,掉头来对付夕阳红的时候,窦豆就会后怕、畏惧不好的结局,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
单彦名道:“你出什么牌,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牌。你想做三杠子?”
“单彦名好像真的很了解窦豆的牌章。”林青有点讶异:“竟然猜对了。”
三副花色的杠子加对子就能做出三杠子,而窦豆的眼下的牌,已经有了东西两幅杠子加三个南,一对九条,再摸一个南就是三杠子,就是32番。
“挺好的牌,可是单彦名不会让他摸到南。”林青在外能看得到所有的牌,惋惜道:“南在单彦名手里,如果窦豆还是要做三杠子,就只能重新选杠,但不一定成功。”
“窦豆现在其实可以换其他的牌做,只是可能他还没做好,单彦名就已经胡了。”杨伯宁道:“单彦名把这话说出来,也是为了扰乱窦豆的心神,如果窦豆赢了这局32番,可能会把比分追平,单彦名让他慌乱,这局不赢,窦豆的心态本来不如单彦名,可能会受到影响。”
观众席上,胜利队的支持者都开始叫好,选手在后台封闭空间打牌,不怕会影响选手心态,因此就有人开始叫嚣打爆窦豆的。
谢安妮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甚至开始唱歌,被谢安妮用毛衣针戳了戳,她道:“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有心脏病患者吗?”
那年轻人愣了愣,一时间竟然被吼住了。
孙烈紧紧蹙着眉头:“窦豆是怎么回事?”
窦宗明没说什么,只是暗暗握紧了手上的茶杯。
单彦名道:“窦豆,你又在纠结现在怎么打了?是要不做三杠子?还是继续坚持?你猜我手上有没有你的牌?”
同桌的两位选手,银色闪电队和烈驹队都被他们俩说懵了,也不知道窦豆是不是真有三杠子,没影响到窦豆,他们两人先犯起难来。
窦豆看向单彦名,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起了些变化,不像是那个平常阳光的近乎憨厚的大男孩,仿佛含了些别的什么东西,他问:“单彦名,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单彦名蹙了蹙眉。
窦豆毫不犹豫的打了一张“东”,说:“了解我的只有我的队友,你觉得,一个离开赛队的人,拿走赛队资源却在背后议论原赛队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了解两个字呢?就像夕阳红从来没了解过你这样的白眼狼,你也绝对不会了解我们的牌章,夕阳红的赛队精神。”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
单彦名的脸色变了。
被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直接说出背弃赛队的话,窦豆可算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单彦名留。其实外界能看得出来的,也就是单彦名和夕阳红解约,虽然作为夕阳红精心培养的主力这时候离队有点不讲义气,但是人为了自己前途做这样的选择无可厚非,道德上也没有太大问题。但是窦豆这话说出话,你走就走了,还反咬一口背后说人,可就有点真白眼狼了。
虽然以前也有传言,毕竟是传言,可窦豆直接这么说出来,观众的心理又是不一样。
林青道:“窦豆这是在反击,单彦名用心理战,窦豆就用心理战来压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非常聪明的做法。不过比赛并不是仅仅只靠心理战就能赢的。”
“拆杠!窦豆拆杠!他在换打法!”话没说完,杨伯宁就喊了起来,他少有的激动起来,道:“并不是只用心理战,窦豆并没有受到单彦名的影响,如果换三杠子,他有很多打法,但是他拆杠,联系他手上现在的牌……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做三杠子,他有自己的主意!”
“杨老师好像看出了点什么?”林青诧异。
“现在还不确定,我们要再看几张牌后才能下结论。”杨伯宁平静了一下,这会儿再看窦豆的时候,热情了不少。
“干得漂亮小豆豆!”方大海一锤桌子,“早该这么痛快了?单彦名那小子假惺惺的,憋死我了,就该这么反击,不要脸就别装君子,现在舒服了,哈哈!”
“多嘴。”窦宗明冷冷道。
“队长是觉得怎么了?”古学红“啪”的一下展开扇子,“虽然说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揭短是不怎么厚道,不过这也叫做战术,窦豆做的挺好的,是不是,老三?”
孙烈“唔”了一声,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嘴上装模作样的责备着:“比赛就比赛,说这些做什么!”眼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很得意的样子。
“窦豆这孩子,从前就是太厚道了。”阮秀琴笑了,轻声开口:“这世道,厚道人总是不讨好,他现在这样,挺好。”
“秀琴,你是在说郝萌不够厚道嘛。”古学红眯起眼睛,“这窦豆转了性子,一定是郝萌教的他。”
“郝萌也是个厚道人。”阮秀琴笑着呷了一口茶,“心眼实诚。”
“他可从没吃过亏,”古学红道:“老实人不都爱吃亏。”
“他是厚道,他身边还有个脑子聪明的。”阮秀琴微笑,“怎么可能吃亏?”
古学红扫了一眼燕阳旁边,低声道:“你是说燕泽,那倒是个聪明的。”
单彦名有点恼怒,跟着其他人,一边出牌一边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单彦名,你只觉得和我们一起训练,你了解我们的出牌习惯,就不会觉得,我们也了解你的出牌习惯?”
单彦名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也维持不住,他道:“怎么可能。”
“当然,你总是这么骄傲。”窦豆道。
“你!”
窦豆说的不是粗话,文明用语,也没暗示,也没法判黄牌。单彦名像是不认识的盯着窦豆,道:“你搞什么鬼?”
窦豆这个人,就如古学红说的,厚道,心眼实诚,他不会因为队长孙子的身份而有优越感,有时候甚至有点傻里傻气,但是也如郝萌所说,他性格的缺陷太过明显,就是不够果断,一旦被人施压,会不够坚强,心理会动摇。
单彦名也早就吃透了这一点,但单彦名没有想到,一向不爱与人交恶的窦豆,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破脸。
窦豆却想到了郝萌对他说的话。
郝萌说:“豆豆,你的基础打得其实挺牢实的,我可以教给你一些小窍门小技巧,但是你能用的好吗?我很怀疑,我看过你之前训练的视频,不说单彦名,只要对手稍稍混淆你,你就开始畏手畏脚,换句话说,其实你不是被对手打败的,你是被自己打败的。”
窦豆很惭愧:“我知道,我正在努力练习自己的心态。”
“你没有真正的坚强起来。”郝萌道:“你知不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解散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