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堇苏
宋延点头,“那你可以走了,记得把门带上。”
颜琢:“……”
就这么几分钟,他被怼了若干次。
颜琢发誓,要是他再热脸贴宋延冷屁股,他就一辈子吃方便面只有调料包。
出了门后,颜琢还是感觉憋得慌。他从小伶牙俐齿,和人争论从来都是稳占上风,何曾有过哑口无言的经历。但他现在遇见了,这两天和宋延的每一场对话,他不是被怼就是被嫌弃,真是输的一败涂地。如果不是他一向人缘很好,他可能会怀疑自己。
*
俗话说得好,人,不要随便立Fg,容易被打脸。
下午三点时,颜琢正在大厅挂东西。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从宋延屋里传出了砸东西的声音。
颜琢心下一惊,跳下凳子就往108跑。
可惜门从里被闩住,他从外面打不开。
颜琢大力把门敲得震天响和屋内砸东西的声音形成了二重唱。
张护工跑过来,制止他说:“别敲了,你让宋先生砸吧,他砸完心里舒服了也就消停了。”
颜琢气笑了,他道:“先不说隔壁屋里住的都是老人容易惊吓,就他这种控制不住脾气的乱发泄,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
道理谁不懂,张护工都明白,可她根本没有办法制止宋延,只能默默接受,在一地狼籍后,再安静扫清。
……
屋内的人终于安静,屋外的人却心情复杂。
过了一会门打开,宋延倚着门框,目无焦距说:“张护工进来吧。”
他像是早就料到张护工会在门口等着。
张护工应了一声,准备进屋时,被颜琢拉住,他从她手里夺过笤帚簸箕,兀自走进屋里。
“我去吧。”他说。
宋延猛地听到他说话,愣了一秒,挑眉道:“又是你?”
看来宋延已经特别熟悉他的声音,颜琢说:“是我又怎么了,以后只要你砸东西我就会过来。”
他心道:又要多管闲事了,以后不能吃方便面了。
宋延:“……”
他从没见过粘性这么强的人形牛皮糖。
“随便你。”他说。紧接着他进了卫生间。
颜琢撇嘴,开始认真地清理“砸”物。
上午他被人撞到时,还害怕铅笔里的铅芯会断掉。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它们被他买回来的意义就是被宋延摔得五马分尸。
颜琢倏尔想到他曾经的美术老师开玩笑说过最多的两句话——
第一,吃静物考不上大学。
第二,要把你手中的画笔当老婆一样去爱。
如此来看,宋延活该娶不上媳妇没人照顾,才会孤苦伶仃来疗养院。
他边吐槽宋延边清扫地上,往簸箕里倒垃圾时无意发现了一丝血迹。
颜琢凑近了看,血已经干了,残留在2b铅笔上,看那个痕迹应该是削笔时不小心削到的。
他思忖须臾,往卫生间瞥了一眼,宋延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开着水龙头放水,自己却不出来。
颜琢走到窗台前找了一会,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一把削笔刀。他推开来看,刀片上也残有血迹。
难道眼睛看不见连削根笔也做不到吗?
颜琢从地上捡了根铅笔,闭上眼拿刀试了下。事实证明,在他这里,没有问题。也不知道宋延是怎么受的伤。
他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还挺令人难过的。就好像厨师拿不稳菜刀,泥匠握不住瓦刀,拳击手断了双臂只剩残缺的疤口。
而画家……削不好铅笔,不能再画画。
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连最基础的事都做不到,这打击,不亚于核弹爆炸。
没一会,宋延出来,他用水冲了伤口,现在伤口处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颜琢细心地发现了他左手食指微微翘起,问道:“你屋里有创可贴吗?”
宋延一怔,食指蜷缩,直接答非所问地拒绝:“不用了。”
成吧。又是拒绝。
颜琢真是要没脾气了。
他把削笔刀放下,继续清理垃圾。
宋延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下,打开烟盒点了支烟,猩红的火点在指尖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