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那边蒋向的眼睛往这边刚一撇,马上被火烧了似的转开了:“那个齐队长啊……我有事情问下……”
陆俊迟全不在意,然后他看到了苏回脚上的鞋带开了,叹了一口气:“你啊……”
在他看来,苏回真的是足够不省心,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等苏回站稳,陆俊迟蹲下身,手指灵巧一翻,给苏回的鞋上系了个蝴蝶结。
苏回眼睛一眯,显出眼下的卧蚕来:“谢谢陆队长。”
陆俊迟道:“你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一会?我去邻居家看看。”
苏回揉了揉刚缓过来的腿,走了几步坐在了复式楼的楼梯上。
他怕之前的腰伤反复,不敢弯腰,腰背挺得笔直,那坐姿看起来像是坐在楼梯口等着父母回家的小孩子。
陆俊迟叫了一位小警察,刚准备下楼,想了想又折返回来,把苏回的背包和那些案子的资料递给了他。
苏回道了一声谢,坐在复式楼的楼梯上,翻看着那些尸体照片。
照片上的谢佩兰一双眼睛半睁着,右侧头部到耳朵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鲜血和脑组织早就和头发纠缠到了一起,死状无比凄惨。
如果说这一起案子不是那些外来的劫匪所为,那么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呢?
苏回盯着那些照片,从中能够体会到,凶手对着谢佩兰的浓烈恨意……
凶手的形象逐渐在他的心中具象了起来,整个犯案的过程也越来越明晰。
可是那些只是理论而已,他还需要实际证据,来证实自己的侧写。
苏回忽然抬起头问蒋向:“蒋物鉴,你带鲁米诺了吗?”
“带了。”蒋向有两瓶鲁米诺,是随着物鉴箱一直带着的,“你觉得哪里还有血迹?”
苏回道:“我也只是猜测……你能不能帮我喷一下沙发后面的那面墙。”
蒋向带上口罩,往前走了两步,将信将疑地看着沙发后面的墙纸,那里虽然有一些暗淡的痕迹,但是并不能确定是血迹。
他往上面喷了一些鲁米诺,试剂反应了一会儿,然后蒋向看了看上面显现的荧光色咦了一声。
屋子里泛起了鲁米诺那种让人熟悉的酸味,苏回又咳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稳住,他看不清楚,只能去问:“有发现吗?”
蒋向看了看墙上逐渐显现出的斑点:“有。”
鲁米诺试剂是鲁米诺和过氧化氢的混合物,灵敏性非常高,能够检验出百分分之一含量的血,特别适合探测微量或者是擦试过的久远血迹。
苏回放下心来,哑着嗓子沉声道:“好,那你再喷一下其他的地方。”
蒋向问:“哪里?”
苏回:“随便喷吧,空白的地方,墙上,地上。”
蒋向拿了试剂瓶开始喷洒,于是墙面地面上,更多痕迹显现了出来。
苏回又道:“你拉上窗帘看看。”
蒋向唉了一声,随着窗帘被拉上,环境暗淡了下来,像是变魔术一般,米白色的墙纸上以及地面的缝隙里出现了多处喷溅的荧光痕迹,这些痕迹明显都是擦试过的血痕。
苏回就算眼睛不好也能够看出,一时之间,房间的墙面上呈现出了诸多的血液痕迹,整个一楼犹如一座凶宅。
第34章
这样的景象让人觉得太过惊异了, 蒋向急忙拿起相机连续拍照。
苏回轻声道:“也许二楼的主卧还有。”
这时,从楼下上来的陆俊迟正好推门而入,他看了看这几面墙愣住了。
在一旁打完了电话回来的齐队长也惊呆了, 他皱眉问:“这些血迹是?”
之前的现场是他带着人勘验的, 这么多的痕迹没有看出来, 属于他的工作失误,可是这些墙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谁能想到一处普通的民宅,用鲁米诺喷洒一遍就会出现这么多的痕迹?
陆俊迟结合自己的探访信息道:“邻居们开始不愿意说, 后来在我们的追问下,终于承认, 在这家附近经常可以听到打斗声和吵骂声, 这一案和另一案的凶手果然不同,凶手恐怕就在家人之内。”
苏回看向他点头道:“基本可以确定了,杀害谢佩兰的应该是她的丈夫历从波。这位丈夫, 是个家暴妻子的惯犯……”
齐正阳到了如今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想面对事实:“我也处理过一些家暴案,但是历从波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我觉得不像是装的。还有,他的个子不高, 受过高等教育, 还和家里人同住。”在他看来那位历从波完全不像是一位对妻子痛下杀手的男人。
齐队长对于苏回的这个推断持怀疑态度,原因无他,如果承认了苏回的正确性,他就必须直面自己之前在执法办案过程之中的一些错误和武断。
“人不可貌相,这位丈夫的演技应该不差。”苏回毫不留情戳穿了事实,丝毫没有顾及齐队长最后的颜面, 说到这里,他轻蔑一笑,“至于你说的看起来伤心欲绝,我觉得,可能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刑期吓得吧。”
陆俊迟听了苏回的话,忽然抬头,他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几分熟悉感。
平时的苏回说话是严谨的,保守的,小心的,可是此时他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
似乎在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变得锋芒毕露。
齐队长脸上发热,可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诸多的证据难以解释:“那么说这些都是丈夫做的??”
苏回收起了笑容严肃分析道:“前天晚上,他们夫妻两个在吵架之后打了起来,历从波觉得谢佩兰在挑衅他,就疯狂击打谢佩兰的头部。他在击杀谢佩兰的过程之中,歇了两次,他越想越气,下手也越来越重。在整个的过程之中,公婆呆在楼上的房间里,默不作声。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家里发生过不止一次,有时候他们去拉架,儿子会连他们一起打。他们以为这次也会像是往常一样,躲过去就没事了。但是没有想到,历从波打死了谢佩兰。”
之前没有足够的条件,苏回说得很保守,现在有了充足的证据,他把整个案情过程复述了一遍。
陆俊迟也道:“这些也和我探访的情况相符。邻居们曾经看着谢佩兰的脸上带着淤青,她一直对外说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的。而且这样的推断也解释了,如果是外人所做,为何没有留下任何进出的监控以及痕迹,因为凶手从始至终就在这就家中。”
“如果是历从波杀了自己的妻子,他……怎么下得了那么重的手?”一旁有位小警察颤声问。
“很多人会认为,在家暴或者杀亲案件之中,凶手会手下留情,让被害人尽量少受痛苦,但是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苏回说着话从台阶上站起身,拿起了他的权杖,分析到这些专业问题时,苏回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瘦弱的他却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