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猗凡
因为,他伤不起这心。
“大哥,”花吟揉了一会,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的灿烂,却又透着股古怪,欲言又止。
南宫瑾看了她一会,见她仍旧不说话,这才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可以让你憋死,但是……”不忍心。
花吟这才坐正身子,假意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答应我的!”
“哦?”南宫瑾不解。
花吟又憋不住笑,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画圈圈,嗡嗡道:“你说过我替你娘的病看好了,你就让我替你看你身上的寒症,你说话可还算话?”
掌心痒痒的,直达心底,他五指曲起,包住她的手,“你高兴就好。”
花吟却一时没回过味来他话中满满的宠溺,不依不挠道:“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不答应?”
花吟摇他,南宫瑾却只是笑不再吱声。
寒意褪去,一阵春风吹过,南宫瑾仿似听到了枯树抽出嫩芽的声音,他仰头,见院子内的一棵老槐树果真长出了一层新绿。
大概十天后,宰相夫人的病算是基本稳定了,按照花吟为她制定的疗程,接下来的十天就是按时吃药针灸,再后来看情况再做调整。而为南宫瑾的治疗计划花吟也暗自筹谋上了,其实她自己不提,宰相大人也悄悄与她说了。但是一直以来因为南宫瑾讳疾忌医,他的身子旁人根本无法近身,才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或者又可以说期待太多次,失望太多次,为了不至绝望选择了逃避而已。
这一日她正在自己的院子内打理草药,托南宫瑾的福,现在她基本上不需要出去采药了,任她能想到的,就没有南宫瑾找人弄不来的。
她正忙的专心致志,突听小厮来报说花府来人了,花吟一惊,忙忙迎了出去,就见福气匆匆进来,打了个千儿说:“大少奶奶今儿个早起不小心摔了一跤,仿似动了胎气,太太急的不得了,请少爷赶紧的回去给看看。”
☆、第89章
花吟急急忙忙跟南宫金氏告了假,又与之前专司看管夫人药食的嬷嬷叮嘱了许多话,这才马不停蹄的跟着福气回了花府。
她急的是汗流浃背,可当她一头冲进家里,不及下人通报一路狂奔至大哥大嫂的屋子,尚未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花吟一愣,打帘进去,就见娘,张嬷嬷,大嫂都在屋子内嗑着瓜子叙话。大嫂歪躺在炕上,看样子一点都不像福气说的那般严重。
花吟方才被吓的不轻,这会儿虽心放回了肚子,但怒气不由的就上来了,转头喊福气,花容氏抿嘴一笑,上前一把拉住她,道:“你也别怪他,是我叫他那般说的。”
“可是,他……”花吟气的跺脚,坏小子!臭小子!就没见到她方才急成什么狗样了嘛。
花容氏见女儿真恼上了,不好再取笑,忙忙拉住她的手,将她拽进屋内后,嗔怪道:“你也别恼了,谁叫你自搬去相府后就不回家了,娘故意让他吓你一吓,看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不过,你大嫂早上的时候的确摔了一跤,把我们吓的够呛,不过她福大没事……”
“娘……”
花容氏眼神制止了她的抱怨,原本嬉闹的神色不在,又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低声说了句,“镇国公府的三小姐……”
“什么?”
“我说你在琼花宴上是不是招惹了三小姐?她现在就在我们家里,你三弟那儿。”最后一句,花容氏直接贴上了花吟的耳朵。
花吟垂眸想了下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因此面上表情未变。
“如果今天她头一次来我也不会这般大惊小怪的叫你回来,可是她已经来了……”花容氏在她面前比出了三个手指头,又道:“现在就在你三弟那里。”
花吟点点头,道:“看来他俩是彼此找到知音了,我那天在琼花宴上就想指不定他俩才是亲姐弟,只不过投胎的时候投错了呢。”
花容氏见花吟这般反应,忍不住的朝她的脑门拍了一巴掌,“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担心什么啊?关键他们不是亲姐弟啊!你这倒霉孩子!倒霉孩子!”花容氏估计是急火攻心了,朝着花吟的身上就打了几巴掌。
花吟虽然躲了但仍挨了几下,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南宫瑾的话,“往后谁要是敢打你,你只管打回去。出了事,我兜着。”
只不过现在打她的是她亲娘,那只有……唉,忍吧!
“娘,你光打我也没用啊,虽说人第一次来我家是我招来的,可后面这两次肯定是三弟干的好事啊。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过去看看啊,派人在边上守着也成啊。”
花容氏一听这话又气,“你还说,还不是赖你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猛兽,一大家子也就服三郎,一天到晚上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谁要是靠近一步就跟随时会扑过来咬断人脖子一般。就连那三小姐带来的一干人等也吓的候在院子外头。”
虽然花容氏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各种担忧,各种头疼无奈,但是花吟觉得吧,花容氏纯粹是杞人忧天,且不说,以她对三郎的了解,那货根本就是个木头性子,绝对不会对姑娘做出无理之事。就是那三小姐也是个简单纯粹的性子,只好诗书对其他方面迟钝的很。他俩就算日日接触,那也只是君子之交,知己之意罢了。况,凤君默才是三小姐命定的良人,那三生石上都刻了他们的名字的,今生没了她这个毒妇搞破坏,他二人定能幸福圆满的在一起。
但是花容氏念的紧张,花吟不得不说自己去看看。
尚未走进那处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袅袅的琴音,旋律优美的花吟都忍不住想跳舞。
只不过她也留了个心眼,没走正门,不怕旁的就怕那只黑獬又像上次一般将她扑倒在地。
花吟上了墙头,隐隐的看到那俩人一个执笔作画,一个凝神抚琴,真个俩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
花吟看了半天也没见他们说什么话,偶尔一个眼神,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花吟琢磨了半天觉得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神交”吧,只可惜她一个俗人根本理解不了那些有着超凡脱俗思想的高人的精神世界。
正当她犹豫着到底是再观察一会还是直接走人时,那只原本睡在三郎脚底下的黑獬突然从梦中醒转过来,只见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双黑圆的眼睛就定定的对上了花吟。
花吟赶紧双手合十朝着黑獬大爷拜了拜,而后老老实实的从墙头爬了下去,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其实花谦能和孙三小姐处的来,花吟从心底深处还是感到高兴的,这个弟弟打小就和人不一样,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爹娘操碎了心,也看了很多大夫。后来都没大见效,也就听之任之了,好歹孩子能自理,脑子也聪明的厉害,就是不爱说话,不愿与人接触是了,除了不能考取功名,到外头谋生活,其他方面倒无大碍。
而花吟上一世欠了花谦一条命,自然是巴不得他过的好。后来见三郎能和翠绿处的来由衷的感到安慰。如今三郎又多了个能精神层面交流的知己,花吟自然为他高兴。
且说她离开了三郎的院子没大一会,突然听前院吵闹了起来,隐隐还带着哭声。她忙忙跑过去,不料竟见到云裳和宁半山都在自己家中,拉拉扯扯的,不过很快被府内的丫鬟婆子给拉开了。
花吟头皮一麻,上得前来。宁半山倒也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然,朝他拱手问了声好,花吟回礼。
云裳斜了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指着宁半山的鼻子又开始痛骂。宁半山面上挂不住,上前就要拉了云裳离开,但云裳死活不依,口口声声,“就许你干那丢人现眼的事还不许我将话挑明了,你既没脸说,我就替你说了,也好当着人家的面问个清楚明白,省的你日日惦记。”
宁半山憋红了脸,花吟一听这话生怕云裳怒急生事说出一些不雅的话来,忙喊了母亲及大嫂请了云裳到屋里坐,自己则拉了宁半山去另一个屋里说话。
这夫妻二人分开后,好歹花府清静了些。
原是怎么回事呢?这宁半山自从挂念上了花府的大小姐就没有一日放下过,自那日和花吟说过要休妻再娶的混账话后心里真就谋划上了。闲暇无事便在花府的门口走动游荡,偶尔看到里面的人出来便上前攀谈,试图结交。可花府的正经主子个个都是大忙人,他根本搭不上话不说,还吓到了几个出门办事的小丫鬟,被当成人拐子差点被福气平安等打了一顿。
宁半山有这样的念头自然是瞒不住枕边人的,这一来二去闹的越发的厉害了。以至于今日宁半山又在花府门前长吁短叹时被云裳捉了个正着。这夫妻二人一言不合自然又是大打出手,这才惊到了府内的人。
却说这宁半山一面与花吟诉说自己的一往情深,一面又痛斥云裳是个毒妇,泼妇,丑妇等等诸话。并对比了花家大小姐的种种好,用尽溢美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