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猗凡
就这么个丑女人,他所能想到的无非是她对王爷有过几分恩情,况事实也确实如此。
也因着这点关系,他不好如对待一般犯人那般囚禁她,压榨她,只得想了个比较保险的法子,娶回家。到时候都是爷们与婆娘的关系了,他暗想就算是王爷,也不好去插手人家的家里事吧。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这种人,最不缺的就是胆大妄为!
花吟正翻白眼呢,突听得外头一通吵闹,有人大喊着冲了进来,瞧见里头情形,一怔,面上的神情就有些精彩了。
狱长翻身而起,一面穿衣,一面就走了出去,“什么事?”
“哎,”花吟很想提醒他将衣服穿好了再出去,就这样,旁的人还当她这是什么地方了!
狱卒回头又看了花吟一眼,面上的意思很明显:这都能下得去口?老大真是越来越不同凡响了!
花吟走得慢,跟在后头,见雪堆里窝着巨大的一团,体毛茂盛,她本以为是猛兽,待要仔细去看是何种动物。突然那一团长嘶一声,猛的扑起发狂。他脖子上腰上手上都锁着铁链,十几个人拉着他,还被他带着乱跑,滚了一地。
那狱长本也是五大三粗的凶狠汉子,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倒还晓得推了花吟一把,警告她躲远点,因力道太大,花吟一个头栽回去,没敢再出来。
这之后,外面便是一场大动静,伴随着一声接一声鞭子的抽打,以及类似野兽的怒吼。
大概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随着一声重物轰然倒地的声响,外头激烈的响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苦徭之地,每日这样的毒打甚至残杀自是稀松平常的事,花吟心知能力有限,除了一声叹息,也不敢贸然相助。若是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人,那也算是罪有应得,可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百姓甚至是朝臣、昔日的贵族,只因不服王廷的荒淫无道,被遣送到这里受苦刑。花吟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当初南宫瑾以大皇子的身份回归,就那般顺利的登基为王了,只因百姓都盼着一位英明的王拯救他们脱离苦海,但,最终,这位新王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毡门被推开,一狱卒走进来,说:“你跟我来。”
花吟不解。
那狱卒说:“刚才那人不能死,要救活。”
花吟一呆,却也手脚麻利的拿了治疗外伤的药与他一同出去了。
途中,她少不得好奇,“军爷,旁的人犯事打死不就打死了么,那人怎么打过还用药?多费药材啊!”
狱卒笑的暧昧,这里远离朝廷,不怕招惹什么是非,自然也没什么秘密,“那小子叫叱干阿立,是个贵族,曾经公主的青梅竹马,因为公主和亲,他半途阻拦,后来被捉住,就关这了。不过据说公主和王后有过约定,王后答应了不会杀他,当然,也就不杀而已。”
转眼到了一座巨大的铁笼子前,原先那个怪物模样的人,如今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血染了一路,毫无生气的,倒像个死物。
仿似看出了花吟的疑惑,狱卒说:“这小子是怪物,受了再多的伤,只要给吃给喝,再歇一歇就好了,只是这次伤的有些重了。狱长怕他死了,不好交代,这才叫拿点伤药给他,你也知道军医那些家伙,都是胆小鬼。”
花吟让狱卒开了铁笼子,狱卒起先有些犹豫,但见她坚持,又听她说的严重,只得开了锁将她放了进去,随即又锁上。
花吟虽然胆大却也不糊涂,进去后,先在他身上扎了几处大穴,让他身上一丝儿力气都使不出,这才开始给他止血,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胸口这里,深深的一道口子,穿透脊背,花吟蹙紧了眉头,实在不敢肯定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以有限的药品,她能医的好他。
“这不行,他伤的很重,必须将他挪出来,否则冻一晚上,就没命了。”花吟抓着铁栏杆说。
狱卒摆摆手,说:“你给他上点外伤药包上就行了,我去那边喝点小酒暖和暖和,不过你要快点,虽然你丑了点,但好歹是个女人,别等他醒来,兽性大发,哈哈……”他说着话就走了。
花吟无法,只得用有限的伤药,尽量医治。
待包好伤口后,她轻若无声的叹了口气,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若是你有命活着就养好身子努力活着逃出去,而不是在这白白葬送了性命。”话说完,一低头,见他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面上都是长长短短的毛发,根本看不清面容,只一双眼睛亮的惊心动魄。
花吟咽了咽吐沫,想到方才他发狂的样子,虽然他现在重伤,又被她扎住了几处大穴动弹不得,但是这样的肖似怪兽的人,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收拾好了,赶紧喊了狱卒开门,出了牢笼。
走了几步,回头,见那人一动不动的偏过脑袋仍旧在看她。
花吟心道既然他能入得了公主的眼,想必当年也该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是……如今这般模样,怎不叫人惋惜。念及此,略略朝他温和一笑。
此后一连三日,她发发觉不仅是自己的饭菜,连周身的用品都被下了毒。
她越来越有信心,二师兄这是在跟她暗中切磋呢,花吟压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只盼着二师兄赶紧祭出大招,速速现身与她相见。
然而,另有一件事,又让她不知该哭笑不得还是无语凝噎,自从那日狱长与她说要纳她为妾后,她还想先拖个几天,到时候一拍屁股走人,谁认识谁呀。岂料第二日,突然俩人抬了个倒过来的桌子,然后进来一粗壮的婆子将她往那小桌子上一放,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抬进了一所几进几出的小院子,二人将她放下就走。花吟莫名其妙正要追出去,就见狱长自正屋走了出来,吼:“跑什么呀!你现在进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极其肥胖的女人,面相凶狠,瞪着她的眼神更是凶残无比,花吟当即就软了,任她巧舌如簧,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啊。
如此又过了几日,花吟慢慢的开始心烦气躁起来,也不知这师兄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若说试探也该够了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却在这日,她正坐在灯下烦心呢,狱长突然推了门进来,打着酒嗝,面上潮红一片,胸前坦开,露了乳。
花吟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她在此苦苦等候,没等到师兄“现身”不会轮到自己“献身”了吧。
虽然吧,上一世她对于自己做鬼都还是完璧之身很不甘心,可是这一世也不能叫这么个东西来破她的身吧!
花吟脚步慢慢的往自己的药箱挪去,虽然丢命是大失节是小,可她都易容成这样了,那狱长还对她有胃口,这是对她易容术的侮辱,这分明就是在挑衅她的医术,羞辱她的专长!
她堂堂攻邪派掌门,做了防狼易容术居然防不住狼,简直有辱师门!愧对师父教诲!合该以死谢罪!
“你干什么!”狱长见花吟手中捏着一枚锐器正对着自己的脖子,不禁大喝一声。
“你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我就……”花吟羞愤欲死,却又舍不得死,不禁恨的大骂,“你瞎呀!我都丑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想睡我啊!禽兽都比你有眼光啊!”
狱长瞪了会眼,回过味来,恶心的差点将一肚子的美酒尽数吐出来,“我他妈睡母猪也不睡你啊!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花吟稍稍定了定心,心里又气不过,暗骂:你丫的才想男人想疯了!你全家都想男人想疯了!
狱长又说:“明儿个,有轿子来接你,你去惠州照顾兵总长的母亲。”
“惠州?”我去惠州干嘛呀!我去惠州还怎么找二师兄,怎么寻烈焰花蕊啊!
狱长说完后,掉头就走。
花吟待在房内过了半夜也睡不着,想了想之前忍着给狱长当小妾就是在等二师兄现身,如今狱长要拿自己做人情送去惠州了,那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想毕,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连夜逃跑。
岂料,她刚从后门逃走,突听的院内人声鼎沸,花吟脚一滑,溜得更快,暗道:这下不跑也得跑了,以这狱长的性子,此番要是被捉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于是一路撒丫子狂奔。
皑皑白雪,没到她的膝盖,她跑的异常吃力,气喘吁吁,刚要站住喘一口气,突见一庞然大物从侧后方以极快的速度蹭蹭蹭跃了来,那速度跟猴一般灵敏,又如狼一般的迅捷,花吟瞪圆了眼,正要分辨那黑影是何种怪物,却被那黑物嘭的一撞,整个人深埋进了雪里。
她被撞的发懵,好大一会才回过神,奋力一趴,突觉得四周陡然亮了起来。她坐起,就见数丈远的地方,几十个官兵举着火把,一脸恨不得将人剥皮拆骨的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