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佴一
“喂。”娄怀玉又大了点声喊,他也不敢真的大声,叫了几声都没用,只好起来倒水。
一杯水倒下去,那人终于醒过来。
他迅速的瞪大了眼睛,脚和手一同抬起来,人往上蹿了一些,又因为活动空间不够被挡住。
大概是疼,娄怀玉看见他露出的五官不明显的皱了皱。
娄怀玉小心的吞了口口水,问他:“刚刚他们是找你吧?你是谁呀?”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看了费力的看了一圈,似乎精神放松了些,又忽然地看到娄怀玉手里的水杯。
娄怀玉注意到他的目光:“要喝水?”
男人点头。
他便站起来倒了一杯。
一杯又一杯,倒茶的杯子不大,男人足足喝了五杯才没再要。
娄怀玉就蹲在边上看他。
等他喝过最后一口,娄怀玉接过来,只是转身放个杯子的功夫,男人已经又睡过去。
娄怀玉没再叫他,方才因为搬动木板而聚集起来的一些热很快散了,冰冷的空气让他手脚僵直。
而躺着的人穿的比他要少得多,甚至衣不遮体。
娄怀玉没胆子现在就把他挖出来,只好找出已经灭了的火盆,想重新燃一燃。
可惜娄怀玉在做杂事上从小就没费过什么心,有些有心无力,学着下人的样子点来点去也点不出什么花样。
乌黑的炭终于燃起一点红的时候,炭火的盆里的灰已经被他吹的满地都是,娄怀玉身上也脏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男人的脸喘了几口气。
第02章
第二天一早,娄怀玉是被脸上冰凉的触感给不舒服醒的。
他昨晚上闹到那样晚,困的皱眉,与自己的意识产缠斗了半天,才睁开眼睛,看见昨晚的男人正拿着冰冷尖锐的物体抵在在他的喉颈。
男人脸上的血迹因一晚上的风干而脱落了大半,露出底下在男性中算得上白皙的皮肤,像被不完整剥落的鸡蛋,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过他脸上的戾气和脖子上的东西叫娄怀玉笑不出来。
男人把手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张口想问点什么,但娄怀玉最怕死了,已经可怜地叫起来:“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他话音一落,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很明显的顿住了。
“你是男的?”他仿佛下意识问了句。
娄怀玉就知道了,这人估计连昨晚上自己救了他都不记得。
这也太没良心了吧。娄怀玉在心里又想了一遍,他正欲夸大其词地与他陈述一番昨晚的惊险和自己的恩德,还未张嘴,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娄老板!”杜鹃在门口喊,“梳洗了。”
男人和娄怀玉都顿了顿。
“要不你先后面躲一下吧。”对视一眼后,娄怀玉先开口了。
杜鹃又喊:“娄老板?”
男人皱着眉,抵住娄怀玉的力道似乎松了些,但没移开。
娄怀玉便冲外面喊:“就来!”
又轻声对男人道:“我昨天晚上搜人都没把你供出去。”
“真的!”他尝试着往后缩脖子,给自己正名,“我要是想把你供出去昨天晚上就供了。”
两个人对峙几秒钟,在杜鹃又喊了一次娄老板时,男人终于收了手。
他几步往床后走去,娄怀玉也飞快地披了衣服。
杜鹃进来时脸色挺差,把盛着热水的盆往娄怀玉床头的梳妆柜上一放,直接撒出不少来。
“今儿本来就忙。”杜鹃用很明显的北方口音尖声道,“您倒闲心,下人可没这好命,手端酸了还得收拾不知多少屋子去呢。”
娄怀玉的屋子里也是满地狼藉。
他记挂着床后还站着个人,难得没还嘴,只说:“放着就出去吧。”
杜鹃挺新奇地哟了一声,不过大概是今天的事情确实多,也没再说什么,翻了个白眼端着副尖酸刻薄的脸就走了。
这节骨的范家大院比不得从前,少爷姨太太人手几个丫鬟奶娘伺候着,炮火一响,皆是树倒猢狲散。
后来院落被日本军抢占了,才又找了些下人来伺候,人少活多,怨气也大。
娄怀玉也冲她翻了个白眼。
早起之后再关上院里的大门就不合适了,娄怀玉还是有些心虚的,等人走了半刻种,才起来去后头寻人。
娄怀玉的床与衣柜是连带一体的,柜子一直绕到床后,恰好隔出一块够人站立的空隙。
男人看到娄怀玉过来,也没着急动,而是垂着眼睛看他。
娄怀玉昨晚上着急,这时候第一次与他面对面,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