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息霜
“我们已经离婚了,段景升,麻烦你拿着白纸黑字的离婚书仔细瞅瞅,你没资格再让我做什么。”林端嫌恶地说:“我不想看到你。”
林端离开宁北去日本期间,恳求朱绫让他和段景升离婚,于是朱绫顶着自家儿子施加的压力,提请法院让这两人直接离了婚。
林端净身出户,什么也没要。
朱绫觉得歉疚,林端却说结婚与没结婚都一样,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他不需要,更不愿再和段景升多生瓜葛。
那之后,段景升到现在都不肯回段家见他爸妈,他满世界找林端,在胆战心惊的思念里后悔过去。
段景升眼底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但他很快弯下身,借着捡杯子的动作,将所以不甘和痛苦遮掩过去。
既然林端不可能主动留下来,只有逼迫他,像技艺高超的匠人,一点点拔去猎物爪牙,剃干净他赖以御寒的皮毛,刺瞎双眼,毁去双耳。
从此以后,他就只能依靠他。
在段景升浅薄而霸道的认知中,驯养一只野性的宠物需要耐心,追回爱人,大同小异,大抵是让对方无所依靠,只能回他身边。
于是段景升坐起上身,将杯子放回林端手边,慢条斯理地斟满茶水,仿佛那是如何绝顶的好茶。
举手投足,一派优雅。
被驱逐的狼狈很快在游刃有余的优雅中弥散殆尽。
严延皱紧眉头,大约意识到段景升更加不好对付。
林端没再摔杯子,因为店主不停朝他瞪眼睛。
“多吃点儿,”段景升嗓音低沉,像在看林端脱衣服而非吃午饭,他轻挑眉峰:“回日本路长。”
林端手里捏着筷子,好险没一把戳瞎段景升的眼睛。
经过汀明这一遭,林端心灰意懒,没有再去同张纪道别,省得自讨没趣,在汀明国际机场,直接和严延飞回岛国。
段景升送他两,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阻止,只是遥遥目送二人离开。
直到踏上飞机,林端悬在心口的大石方才落下,严延拉着他进头等舱,笑容淡淡地说:“你很怕他。”
“谁?”
严延没有回答,这个人是谁,两人心底都清楚。
林端略显不安,不过很快镇定下来,神情冷漠,摔回椅子里坐着,不咸不淡道:“他要我的命,你说我能不怕他吗?”
严延沉默,最终揽住他的肩膀,揉了揉,聊作安慰。
段景升曾经说,他要林端一辈子留在他身边,供他缅怀齐青。
结婚那天,林端是不以为然的,他只将其理解为一场交易,可时至如今,真相大白,林端明白了段景升的意思。
段景升要他死。
那种残忍和可怕烙印在林端心底。
他接触过太多尸体,知道人死后有多么丑陋,当来自爱人的死亡威胁赤|裸裸摆在他面前,说不恐惧,那不可能。
他就是怕了段景升,也恨透了他,让他在姓段的身边多呆一秒,都是刻骨铭心的折磨。
飞机向远,蔚蓝天空下,世间充盈着热闹与繁杂。
段景升接到一通电话,对方告诉他一切都准备好了。段景升挂断电话,转身去了惠和街。
何芳在淘洗蔬菜,张纪躺在堂口的硬木头沙发上,段景升那一脚踹得不轻,伤筋动骨,他一时半会儿连坐都坐不起来。
一直在星巴克等候的助理追上段景升,毕恭毕敬将大信封递给他。
何芳看见段景升,心里发怵,想了想自个儿少妇风韵犹存,于是扭着腰臀,挤出三分笑脸迎上前去:“帅哥,怎么又来了?”
张纪满肚子恶气,瞪着段景升道:“你什么人,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段景升什么也没说,走到张纪身边,拎着大信封一角,封口破开,一叠照片兜头撞到张纪脸上。
何芳跟男人厮混的偷拍照,显然是她那些厮混对象背着她偷偷摸摸拍摄下的。
林林总总,不堪入目。
段景升稍稍俯身,语气压低了,像是威胁又像警告:“我的爱人,没人能碰他一根汗毛。”
张纪瞪圆眼睛,浑身扑簌簌发抖,恐惧惊慌羞愤一齐冲上头顶。
段景升转头走出堂口,目不斜视地吩咐助理:“这家火锅店用地沟油,找工商、食卫和质监来查查。”
助理点头,转身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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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严家主营娱乐业,旗下艺人绯闻大规模爆发,控股的直播网站爆出涉黄涉黑,股价大跌,腾景率先抛空严氏。
严延头上还有个姐姐,快三十了,未婚夫是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第二天该未婚夫就被爆出在校期间吸|毒品行不端,婚事告吹。
严延他爸妈年轻时发家的手段不大光彩,一件旧案在有心人指使下重登台面,遭致骂声不断。
严氏不是腾景那样的庞然巨物,没有历经风雨而不倒的气势,在一连串打击中,这艘并不太成熟的商船在风浪中摇晃不稳。
严家丑闻爆出的第二周,段景升收购了严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成为名义和事实上的控股人。
段严谈判的场合十分严肃,严家父母以为段景升会提出如何苛刻的要求,没想到对方只有一句话:“让严延离开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