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几杯
谈少宗意兴阑珊,不打算再参演这出戏。他正色跟丛洋讲:“你愿意对谁好是你的事情,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又不给祁抑扬当妈,轮不到我计较谁对他更好更不好。你这番话不如找机会讲给岑女士听,也许能打动她。不奉陪了,先预祝你心想事成。”
谈少宗推门离开了,丛洋对着镜子愣在原地发呆。谈少宗讲最后这段话的时候神情令丛洋觉得很熟悉,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他逐一回顾了最近接触过的各种人,剧组导演、对戏演员、经纪人、找他签广告的食品公司经理,一直到想到祁抑扬,跟谈少宗相似的人是祁抑扬,那一笑之后面无表情隐隐透着嫌恶的那张脸,和祁抑扬是一样的。
散场的时候谈少宗和祁抑扬一起出酒店,一起等车的还有其他人,祁抑扬的司机又先到,谈少宗很识相地跟祁抑扬一起上了车。祁抑扬以为谈少宗要跟司机报自己公寓的位置,没料到谈少宗上车后一言不发,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跟他确认:“回家吗?”
酒店里暖气温度开得高,一出来套上大衣都觉得发热,右侧的车窗被谈少宗降下去一点,车刚起步在环岛里开得慢,冬夜的风吹进来竟然也还算得上柔和。
“回家。”祁抑扬回答。
在谈少宗愿意对话的时候,他一向是主导两个人之间谈话的那个人。今晚回家的车上也是他开启一个又一个话题,先猜同桌的人里哪一个跟祁抑扬关系最好,财务总监戴的那块表不错,再到夸倒数第三个节目的独唱水平了得,祁抑扬喝了酒之后是更喜欢安静的,但听谈少宗有一搭没一搭絮絮叨叨好像也不觉得烦。
快到家的时候谈少宗看起来已经累了,连打好几个哈欠,一进家门就冲上楼洗澡。等到祁抑扬在客卧的洗手间洗完澡回到卧室,谈少宗已经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一直习惯用被子蒙住脸,祁抑扬也习惯了如果半夜醒过来要帮他往下掖一掖被角。祁抑扬一只手熟练地进行着这个动作,另一个只手调暗了床头灯。
祁抑扬在手机上刷新了一遍工作邮箱,年会虽然阵势大,但还是有大量工程师留守办公室,过去六个小时里年会现场轻松热闹,但邮箱里一直收到各类抄送他的邮件。他把未读邮件一一浏览过才关灯躺下。
没料到这一次是谈少宗装睡,他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祁抑扬躺下来的瞬间就立刻裹着被子翻身过来趴到他身上。
祁抑扬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长吸一口气。谈少宗的脑袋露出被子,头发扫到祁抑扬的脖子,祁抑扬因为痒稍微转了转头。
这种亲昵的姿势对他们而言十分陌生,谈少宗虽然偶尔没分寸,但也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闹过。祁抑扬知道他今晚喝了酒,但那点量应该还不至于让他醉。他拿捏不好谈少宗现在的状态和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甚至怕谈少宗是在梦游,只好轻声发问:“你在做什么?”
谈少宗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祁抑扬敏感的颈部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气息:“我今晚在洗手间碰到丛洋了。”
祁抑扬竟然顺着他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劝我把你让给他,说他会好好对你,比我对你好十倍。”
“你答应了?”
谈少宗睁开眼睛,距离如此之近,哪怕夜盲他也能看清祁抑扬的下巴轮廓。他想到躺在自己邮箱里的两张机票确认订单,突然就有冲动抬头咬了祁抑扬的下巴一口,然后又翻身滚回自己的位置。
“答应了现在还占住你干什么,”他跟祁抑扬并排仰躺,又说:“我还有求于你,怎么可能现在就拱手相让。”
祁抑扬没说话,估摸着谈少宗应该又在暗中打什么算盘,不多问恐怕是最安全的,难得谈少宗今晚如此柔软乖顺,他一分一厘都不想出了差错打破这个气氛。
祁抑扬伸过去一只手,五指准确地盖住谈少宗的脸,谈少宗坏心猛眨了几下眼睛,祁抑扬正好压在他眼皮上的食指微微往下抚,谈少宗开口讲话的时候嘴唇不时碰到他掌心,只可惜说的话十分煞风景:“你这样好像电视剧里帮死人合眼。”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祁抑扬把手收回去,“快睡吧,睡不好你又要来怪我。”
就在这个氛围里入睡,大概比较容易做个好梦。
祁抑扬自己先合上眼,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睡意。他想到谈少宗转述丛洋的话,他到底不该放过丛洋,照片登出来那晚因为没接楚助理电话错过了封消息的最佳时机,之后被问要不要处理丛洋时又因为顾及那层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心软了一次,没料到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顺杆爬到谈少宗面前。
况且丛洋那番蠢话根本毫无意义,他大概并不需要什么好十倍的恋人,在判断好与不好上,他对谈少宗无法执行和其他人一样的标准。
祁抑扬打算就此酝酿睡意,但他平稳的呼吸节奏很快被打破,他语速极快大吼一声:“谈少宗你他妈在干什么!”一句话说到最后几乎都是气音,因此听起来也就跟凶沾不上边。
他伸手掀了被子,谈少宗弓着身子跪在他腿侧,闻言抬起头来,手接替舌头覆上了他的性/器,很无辜地讲:“就舔了一下,你硬得好快。”
祁抑扬坐起身来用力把谈少宗作乱的双手反剪到他身后,摸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没摘。他自己的性/器的确已经完全勃/起了,现在整个画面看起来很奇怪。
就在这诡异的对峙气氛中,谈少宗喊他:“哥哥。”
祁抑扬的手卸了力,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有目光仍然紧盯着谈少宗。
谈少宗做事胆大包天,这时候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只好解释道:“我小时候也叫过你一次哥哥,是不是?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祁抑扬想到在语文课本上学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谈少宗今晚第几次主动讨好他?如果他再不做回应谈少宗是不是就该“三而竭”了?哥哥,谈少宗刚刚叫他,躺到床上主动趴到他身上的也是谈少宗,生理反应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了,他是俗人,对待喜欢的人再是脑子里有千般万般计较,到底还是要服从动物本能的欲/望。
祁抑扬认了,前方哪怕又是天大的阴谋或者玩笑,他也不介意再出一次丑了。
主动做出浪荡荒唐事的是谈少宗,现在表情无辜又故作镇定地躺着抬眼看他的也是谈少宗。祁抑扬在床上没有他这么好的耐心,欲/望也不掩饰隐藏全都写在脸上。谈少宗今晚居然穿白衬衫睡觉,祁抑扬只解了三颗扣子就不耐烦,他把敞开的领口往两边一拉,衣服卡在谈少宗的手臂上,肩膀和脖颈的皮肤大方袒露,祁抑扬空出来的手垫到谈少宗背后,一点点往下,谈少宗怕压住他的手,很配合地往上挺了挺腰,谈少宗皮肤敏感,手臂已经被衬衫勒出红痕。
祁抑扬的手一直移动到谈少宗用来容纳他的那个位置,他又想骂人了,谈少宗居然他妈的自己做了扩张和润滑,他今晚真是铁了心要讨好他。祁抑扬什么也再顾不得,性/器一寸一寸往里送,在床上制住谈少宗对他来说本来就不困难,何况谈少宗今天这么听话,祁抑扬简直游刃有余,还能分出精力制住谈少宗的双手,不让他有机会自我抚慰。
他就是喜欢看谈少宗被高/潮前无法到顶的快感慢慢折磨的表情,很早之前他就见过了,哪怕那时候他只是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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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少宗想哼的歌:“关于我们的事/他们统统都猜错”,同一首歌里也可以摘抄到谈少宗在台下看祁抑扬对着闪光灯皱眉时的心情:“我所有目光的焦点/在你额头的两道弧线”
第13章
又止日常很少召开大规模会议,祁抑扬是信息时代里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信奉用电子数据沟通的效率高过面对面对话。只是公司上市之后有些规矩不得不遵从,股东大会的通知早已在交易所挂网,真正开会这天虽然多数股东只用电话拨入,但公司管理层也免不了要实地做做样子。
今年股东会没有要讨论的提案,全年度的财报虽然还要至少再等两个月才能正式刊出,但内部人士看管理账已经提前知晓今年祁总又赚得盆满钵满,电话线上也没有人提问,最大的机构投资人和祁家有老交情,随口只夸赞一句毫不担心今年的业绩。
会议室里多多少少还是坐着二十个人,大家都不需要发言,低头专心刷新邮箱或者看助理打印好的待审批资料,稍微分神听祁抑扬用客套话回应投资人。
祁抑扬左脸下颌的细小伤口大家一来就注意到了。伤口不深,看起来细长,从结痂程度看形成时间应该早于三天前。
成年人对于脸颊和脖颈这种敏感部分的细碎伤口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加之大家都知道祁抑扬已经婚配,也就更不难猜这伤口的出处。男人之间难免偶尔开黄腔讨论床上那档子事,换了财务总监或者工程师脸上出现这样的伤口早就被打趣,但祁抑扬的另一半毕竟是男性,这种组合虽然大家能够理解尊重,但总觉得不好随便玩笑。
伤口的确是出自床上,倒不是来自那个祁抑扬至今回想都觉得过分艳丽的晚上。那个晚上的确十分尽兴,而且谈少宗默默地停止了分居生活,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在八点前就到家。祁抑扬没有再多问谈少宗为何突然转变态度,第三天早上又换他主动,本来两个人都已经洗漱好穿好衣服,稀里糊涂滚回床上去,没留意的时候谈少宗松松垮垮的领带上挂着的领带夹边缘擦到他的下颌。
贴创可贴反而显得欲盖弥彰,祁抑扬就由它去,伤口再小结痂的时候也有点发痒,比如此刻,一边照着投资者关系部门写好的词宣布今年度股东大会结束,一边用左手食指压了压伤口。手碰到伤口不过五秒又放下,想到今早在洗漱台前谈少宗检查他伤口时特地叮嘱他不要乱抠乱碰,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这场形式大于实质的会议结束后,研发部门的几个负责人又留下来跟他开了个短会。不知道是不是他上那档节目的宣传效果好,上一期新产品推出后的销量极佳,开卖不到两个月,公司内部已经开始讨论产品迭代。
祁抑扬更喜欢开这种会,比起应付投资人、律师和银行家,他更愿意花时间看代码。和现在的小朋友比起来他接触编程不算早,初中一年级,那时候的主流还是javascript,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兴趣,对着黑底电脑看着一串又一串白色字符,比讨论股权结构和经营管理更让他兴奋。
后来出国,读相关的专业,大三开始和同学从工作室做起创业,他没过过在车库写代码的苦日子,工作室成立之初就用的祁家在曼哈顿的房产,落地窗外正对中央公园。
公司规模越做越大,真正的产品开发已经不再用他费心。祁抑扬发现自己试图挣脱过,不学商科就是试图挣脱的尝试,但最终还是走到和父亲一样的道路上,穿西装衬衫而不是印着公司logo的短袖,与投资人见面的时间比对着电脑的时间还长。尽管不喜欢,但他还是能做好商人,算计人心并不比编写机器语言复杂,父亲心脏手术后有意要开始把家里的产业托付给他,祁抑扬接受了。
祁抑扬不钻牛角尖,他理解社会有分工,人也有自己的命数,祁氏之外他有自己的又止,已经胜过圈子里的同龄人。谈少宗那样的人可以做不着调的摄影师,而他也许注定是无聊又世俗的企业家,做企业家没有不好,谈少宗他们那种造梦的人就需要有钱投广告的人在背后托底。
两个会议开了一上午,会议室里人走完之后他在走廊上被贺子骏拦住。贺子骏是他的本科师弟,也是他最看好的后辈,因此当决定要做lab的时候,他直接点名贺子骏做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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