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几杯
他们在浴室做了第一次。身体都还未擦干就又滚回谈少宗的床上。和祁抑扬这种注重私宅隐私的成功人士不一样,谈少宗喜欢视野开阔的平层,他的床正对通透的落地窗,此刻窗外晚霞瑰丽,但谁都分不出去注意力去欣赏。
祁抑扬的性/器嵌在谈少宗身体里,既满足又觉得仍然无法满足。谈少宗在高/潮时睁开眼看他,明亮的、湿润的、令人心旌摇曳的一双眼睛,在高/潮的高/潮之中,不再是自某个他随意推开门的房间里仓促回头一望,而是爱情与欲/望交织的凝视,看着他,并且只看他。
他为此已经等待多年。
天色逐渐暗下去,两个人躺在床上平复呼吸。祁抑扬好像真的不打算改变,他有满腔想说的话,却把问题抛给谈少宗:“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谈少宗正在后悔戒了烟,不然此刻点燃一支必定是神仙时刻。他很诚实地夸奖祁抑扬:“你表现不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会更了不起。”
祁抑扬笑着更正他:“是小别胜新婚。”
祁抑扬进了浴室,谈少宗起来收拾一床狼藉。他在桌上找水杯,却看到之前随手放下的摄影机竟然还一直闪着红点。
他拿起发烫的机器按了结束录制按键,趁着残余的一点电量回看刚刚录下的视频。好在镜头对着落地窗,画面上是谈少宗每天看惯的风景,少儿不宜的画面被排除在取景框外,只是背景声实在不堪入耳。
他停留在删除的确认框上,犹豫了了一会儿,最后直接关了机器。
洗完澡的祁抑扬在浴室里叫他:“谈少宗,我需要一套睡衣。”
祁抑扬穿谈少宗的短袖略有些小,他在谈少宗卷成一团打算塞进洗衣机的床单里抢救出了自己皱得离谱的衬衫,领带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洗完澡的谈少宗亲自下厨用冰箱里仅剩的食材做了两份意面,祁抑扬终于想起来问他公寓的事。
谈少宗思考了片刻要不要讲清楚起因经过,最后坦诚相告:“我给了谈康一笔钱,当时手里现金不够,所以把房子卖了。丢了一套房子,但好处是以后就和那家人没关系了。”
祁抑扬下意识要问谈少宗为什么不向他开口,但他细算时间,那应该刚好是在他们办完离婚手续之后,更何况谈康以及谈家人一向是他们之间无数误会的诱因。他想起谈康总觉得非常矛盾,谈康是他最鄙夷的那类人,但如果不是谈康贪利,也不会有场合令他心血来潮提出要跟谈少宗结婚。
谈少宗见他沉默,又解释道:“你可千万别同情我,给了钱之后我觉得挺轻松的。要不是你刚刚问起来,我不太会想到他们。”
吃过饭谈少宗开了投影挑了部电影放。下午消耗足了体力,两个人看着看着竟然都困了。祁抑扬强打精神跟谈少宗分享自己的心得:“我们好像不太适合一起看电影。”
谈少宗打个哈欠:“适合一起睡觉就可以了。”
适合一起睡觉的人关了灯躺到谈少宗舒适的大床上。谈少宗迷迷糊糊间还记得嘱咐祁抑扬:“你走的时候不要叫醒我。”
祁抑扬的生物钟一向准时。他醒来先看一眼手表确认时间,差一刻到八点。他一向认为醒了之后继续赖床纯属浪费生命,但今天竟然也格外留恋被窝。跟谈少宗同床共枕当然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好像跟以前又不太一样。
邮箱里准时收到楚助理发来的当日行程,从九点开始各种会议活动排得满满当当。祁抑扬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惨痛亡国教训在前,也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地做昏君。他下床洗漱,又打电话给昨天那间餐厅订了两人份的早餐外送。
餐送到了谈少宗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祁抑扬试着叫了两次他的名字,没能得到半分回应,他干脆遵照他入睡前的嘱咐由他继续睡。他在谈少宗的衣橱里给自己挑了衬衫领带,扣好扣子遮住一向很会咬人的谈少宗制造出来的明显痕迹。
作为借用领带和衬衫的交换,祁抑扬摘下了手腕上墨绿色表盘的手表放到谈少宗的枕头旁边。
谈少宗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他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站到餐桌前,早餐还剩下一人份。
吃过早餐的谈少宗决定旷工半天。他在床头的缝隙处找到了祁抑扬的领带,被充足睡眠冲淡的身体感受又变得鲜活起来——谈少宗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还记得昨天下午祁抑扬是怎么拿领带绑他的手。
欲/望和爱情当然可以分开,但当二者合而为一时会产生指数级增长的快乐。
谈少宗把领带拾起来,站到镜子前套到自己脖子上打了个不伦不类的结。
第33章
天气热起来之后谈少宗完全不愿意离开冷气开足的室内。
祁抑扬原本计划好的周末远足行程他坚决不肯答应,他反过来劝祁抑扬:“你天天那么多电话会,在郊外信号不好错过大事怎么办?”
祁抑扬知道他纯粹在找借口,懒得接他的茬。谈少宗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又找到一个理由:“而且周末是七夕,哪哪儿都是人,在路上就能堵半天。”
“你也知道是七夕——”
“咱们换个节日庆祝吧,我看看,之后有个挺合适的,正好也在周末。你不用操心,我来安排行程,而且绝对不是室内活动。”
祁抑扬略一思忖了下剩下的节假日,猜了一个:“中秋?”
谈少宗点头又摇头:“答对一半,中元。”
祁抑扬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谈少宗又补充道:“我想带你去看看我妈妈,还有余皎皎。”
他讲起故人倒并不太伤感,只是脸上的笑收得干干净净。祁抑扬憋着的火也散了,他尽量维持一种轻松的氛围:“我第一次见阿姨,你得告诉我她喜欢什么。”
“算了,我妈看你是个男的估计都懒得理你。”
中元节是个艳阳天。方云丽和余皎皎在不同的墓园,他们先去看方云丽。
谈康仓促选就的墓碑是最简略的那种,只有名字没有照片。谈少宗之前找出来过小时候的影集给祁抑扬看,祁抑扬盯着墓碑上方云丽三个字也能立刻回想起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容。
谈少宗拿了湿纸巾把墓碑一点点擦干净,他对于跟墓碑对话这件事已经很熟练,他向方云丽介绍:“今天还有一个人来看你,他叫祁抑扬,他们家住在谈康家隔壁。我之前也没带过别的人来,所以他是什么身份你应该能猜到吧。其实早就该带他来的,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扫墓该带酒,但谈少宗带了方云丽以前常喝的柠檬水,他在墓碑周围洒过一圈,跟方云丽开玩笑:“地下是不是晒不到太阳?你应该不用迷信柠檬水美白了。”
祁抑扬也开口:“阿姨应该还是很漂亮。”
谈少宗在被太阳晒得发烫的大理石台面上跪下来:“是啊,漂亮,所以红颜薄命。”
祁抑扬跪在他旁边。谈少宗笑了一声:“我们俩这么整齐地跪在你面前还怪正式的,但我猜你应该很生气他是个男的。这件事你是真的管不了我了,再过几年,你参与我的人生的比例就只有三分之一了。”
离开的人无法再制造共同的回忆,方云丽不会有机会知道小学毕业以后的谈少宗是什么样子。
“但你放心吧,妈妈,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他讲这句话时声音有异,祁抑扬侧头一看,发现他在流泪。
祁抑扬没有出言安慰,他伸手伸手握紧了谈少宗的手,学他的样子对墓碑讲:“我很珍惜少宗,现在是,以后也会。”
谈少宗跟方云丽抱怨:“他说话是不是真的很夸张。”
午餐后他们从一个墓园转至另一个墓园。余皎皎的墓碑前有新鲜的白菊,她的家人应该一早来过。印在墓碑上的照片留住一张青春正好的脸,她笑得很开,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勇敢地露出一侧的助听设备。
上一篇:如琢如磨
下一篇:下乡综艺后我开始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