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皮乌骨
沈邪同样回敬过去:''笑你啊!‘’
来来回回哈哈笑着抓了十几个回合,这两人才安静下来,酸着腮帮子盯着对方喘气。
“老沈,谢谢你。”蒋易笑得面颊通红,一双眼睛却格外晶亮。
沈邪撸了一把他的脑袋,笑着问:“谢我什么?”
蒋易说:“谢谢就是谢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沈邪笑出声来,看着他点了两下头:“行,你说的都对都可以。”
“那我也谢你一个吧,”沈邪盯着他,轻声说:“谢谢你喜欢我。”
蒋易定了片刻神,半晌拍了一下他放在自己膝盖上的腿,扯唇笑得很暖很好看。
我也,谢谢你……
沈悦清输着液,在医院安静的氛围和药水压制住疼痛的间余中总算能眯一会儿,脑子刚有些睡意,就让床头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啧——
沈悦清不耐烦的蹙眉起身,捞过来手机接上:“倪儿,什么事?”
倪姐半天没说话,一开口就是满满哭腔,口吻和情绪都很激动:“肝癌晚期!姐,你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沈悦清脑袋轰鸣了一下,握着机身的手有些发抖,半晌冷静下来自若的问:“货单送过去了吗?还有下一单货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的吧?”
倪姐擦了擦眼泪,汲着鼻涕嗯了一声,又说:“姐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啊!”
沈悦清盯着自己有些枯黄的指甲,平淡道:“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告诉了你们,癌细胞就能少两个。”
“可是,可是……”倪姐哽咽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比患病当事人还崩溃:“怎么办啊姐,你怎么就这样了啊,到底该怎么办!”
沈悦清情绪原本还没怎么着,这下让电话里的哭声带得还挺难受。
她不想告诉别人就是怕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是绝境了,难道让别人挨着自己一块担心一块难过一块埋怨很好吗?
告诉她们?告诉她们就有办法了吗!那现在一切都成这样了,告诉谁又能怎样呢!除了一起哭闹崩溃还能怎么样!
“好了倪儿不哭了,”沈悦清抹了一把无声滚下来的泪水,故作轻松道:“我这不还没死嘛你就这样哭我,好歹也是过着节呢,多不吉利。”
对,过着节呢哭什么清姐,不吉利不吉利,倪姐逆风站在一家炒面店外,狠狠将眼泪鼻涕擦干净。
估摸着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擦眼泪擦干净后,沈悦清才又问:“小易呢?没挨你一块的吧。”
倪姐摇了摇头,带点鼻音的说:“我现在在外面,一个人。”
沈悦清松了口气,嘱咐说:“那这事你给我保密,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易,他这离高三也没多远了,我不想他因为这事分神。”
更不想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倪姐差点又哭出来:“姐,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如果小朋友知道你生病了,一定会特别特别难过。”
沈悦清笑了,说:“看来你还没哭傻啊,脑子清醒着呢。”
“但是你瞒着他,万一哪天你真的……他会怎么样你说!”倪姐说完,又绷不住情绪,慢慢蹲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沈悦清的笑容堪堪定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连叹气时,肝部也是带着一阵刺痛:“其他废话就别假设了,就这样,总之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说出去。好了倪儿不说了,姐有些累了,想睡觉,你快回去吧,待在外头多冷。”
“嗯,姐你快休息吧。”
倪姐挂掉电话,想到沈悦清的病又是一阵抽心,脑袋埋在膝盖间哭得特别伤心。
几片薄雪落在她的身上。
“妈你抓紧我的手啊。”依不住丽姐哭闹,蒋易总算点头答应带她爬上天台来看雪。
蒋易走在前一块台阶上,紧紧握着丽姐手一遍遍的低声嘱咐:“抓紧了哦。”
丽姐含着沈邪给她买的棒棒糖,喉咙里发出兴奋吼吼声,竟然还连连点了几下头,顺从的把另一只拿棒棒糖的手主动放在了儿子温暖有力的手心里。
这六十个台阶,两人爬了整整十五分钟。
天台上的寒风吹得更厉害,视野却异常开阔,站在这上面,能将远山近楼一览无遗。
天地一片白,仰头就是望不到边际的漫天飞雪,特别梦幻。
丽姐兴奋极了,撒开手往前跑去。
蒋易步步紧跟在她的身边,往往在她靠近天台护栏前便拉住她,实在拉不住,自己就先跑到护栏处,以身躯护在她的面前。
丽姐在这上面玩得特别嗨,啊啊啊啊的尖叫着拍手鼓掌,朝天空泼出一捧捧冰雪。
蒋易站旁边看着,掏出手机给她录了一段视频。
丽姐泼完最后一捧雪,突然安静的看向远方,神色异常平静甚至还带点浅浅微笑,雪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和蒋听白,就是在这种冰天雪地里认识的。”
蒋易正低头处理视频,准备发过去也让警局值班的沈邪看看丽姐玩得多嗨,恍不及听到她正正常常来了这么一句,眼里登时惊喜起来。
妈你是回来了吗……
啪!
还没激动完,他就莫名挨了丽姐一大耳刮子。
丽姐抡完耳刮子,又抱头四下逃窜,像是有人追着要毒打她,跑了几圈又莫名安静下来,怅然若失的蹲在一个角落里,手指在雪地上画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