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皮乌骨
蒋易抬头朝她望过去,正好看到孟晓以口型给他说了声:加油。
蒋易笑笑,点点头,收回眼神,轻轻吐出口气,还真就有点紧张,但是也不至于坏事。
第一场是数学,宣读完考场细则,试卷发下来,蒋易按照平常习惯,迅速大致扫了一遍题目,回到第一页开始飞速验算起来。
第一题,第二题,第三题……
蒋易的解题状态十分好。
题目虽然很难,但也系统的练了那么久,所以于蒋学霸来说,一切都不会太糟糕。
反而很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如何蒋学霸?”出来考场,去往休息室的路上,孟晓笑着问他:“能成不?”
“不知道。”蒋易笑了笑:“看一小时后的英语科吧。”
意思就是数学发挥得挺好,如果休息一小时后接着开考的英语也能高歌猛进的话,那么估计是没太大问题了。
“那提前恭喜你咯。”孟晓笑了笑。
蒋易同样回笑着:“但愿你这提前恭喜能作数吧。”
“一定能的,”孟晓哈哈笑了两声:“哎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
“好。”
蒋易笑着点点头,拢了拢书包带,等孟晓走进前面一点的小卖部后,站着掏出手机开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普一解开锁,就有四五个未接来电,全部备注倪姐。
每个电话间断不过两分钟。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蒋易诧异着回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倪姐你有……”
“去殡仪馆,”倪姐的声音带着浓厚哭腔,说话断断续续的:“清姐中午十二点就要被送去火葬场了……她……”
蒋易后背一凉,连忙问:“你慢着说,什么火葬场,清姐去火葬场干嘛!”
“虽然清姐一直瞒着你不让说,但我总觉得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所以我,哎,”倪姐缓了缓情绪,有些絮絮叨叨着:“小易,清姐她在年前就已经患了肝癌晚期,昨夜八点十五分在专医院走了……”
嘟~
孟晓买好两瓶水走出来小卖部时,蒋易已经没在原地了。
“哎这位同学,考试期间我们是禁止出入的,还希望你配合……”
“我去你妈的滚开!”
两名年轻的门卫还没把话说完,一人就让蒋易怒吼着一拳头惯倒在地了。
没过多纠缠停留,蒋易慌乱失措着从门卫室的小门冲出了校门。
现下脑子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只剩下一阵阵嗡嗡嗡声,就像永不停歇的火车长鸣。
蒋易跑了两步,疼痛便开始顺着太阳穴一直蔓延到头顶……
好疼。
他不得不稍微放慢一点速度,粗暴着几掌拍在脑门上,算是“以毒攻毒”的想要暂缓突如其来的闷痛。
拦了一辆出租车,蒋易抢在一对夫妻之前拉开车门跳上去,口吻飞速报了地点后说了句加快速度,尔后掏出身上所有零钱看也不看便一把给了出租车师傅。
有钱能使鬼推磨,出租车飞驰而过。
殡仪馆的正堂中央摆放着沈悦清的一张灰白遗照,供桌上的神龛里一点一点焚着香烛。
棺木置在正堂之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身素衣群,早已是骨瘦如柴的沈悦清。
桐木棺材让一圈白菊蹙着,馆内四围摆满了画圈。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差不多都是些年轻人,分成两边,从正堂一直排到门口,像是两股有着生命的黑流。
四周一片寂静,一片压抑,唯有偶尔的哭声,偶尔的哽咽声。
韩媚拭了拭眼泪,走到同样一身黑衣黑裤的沈邪身边低声道:“火葬场那边来电话,已经让人过来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未必,突然,微微合着的双扇门让人猛地撞开了。
动静声响很大,在安静异常的氛围里显得尤为突兀,两股黑流齐刷刷把目光凑集门口。
是蒋易。
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几名火葬场工作人员。
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
“沈沈沈……”
蒋易半天说不出话来,表情有些不正常木然,瞪着一双眼睛虚空着看向正堂中央沈悦清的遗照,也不知道是在叫沈哪个。
整个人浑身上下像是被冻着一样猛的发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