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顾从絮凭借着记忆将那阵法的大致轮廓画了出来,拿给云砚里看。
云砚里接过来随意瞥了一眼,又和小凤凰对视,好一会才不太确定道:“这好像是……修整残魂的法阵?”
顾从絮一愣:“残魂?”
可这法阵明明是相重镜自己下的,为的是困住恶龙。
云砚里道:“我也不怎么确定,你有时间先将那阵法完整画出来我再看看。”
顾从絮没办法,只能点头。
日出时分,顾从絮回到了相重镜房里,孤身一人坐在外室,垂眸盯着掌心一团微微发光的灵力出神。
这是他方才从云砚里身上薅下来的云中州灵力,只要身体吸纳了这团灵力,不出意外便能将两人之间的法阵彻底破开。
但顾从絮拿着这团灵力,面对着唾手可得的自由,竟然罕见地陷入了迷茫和犹豫。
如果在没遇到溯一之前,拿到灵力的顾从絮或许早就颠颠将阵法破开重回自由。
可现在被困了六十年的恶龙竟然一时之间不想解开那封印了。
顾从絮的心口狂跳,每一下似乎都在重重敲击他的脑海。
一丝猩红爬上顾从絮的瞳孔,他怔然看着手中的灵力,脑海中无意识地思考一个问题。
“解了封印,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继续留在他身边?”
第55章 报仇雪恨牙印。
翌日,相重镜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他先去寻曲危弦。
曲危弦根本没有了昨晚那恨不得杀了宿蚕声的冷漠杀意,他像是往常一样,满脸木然,看着去意宗的长老们安顿曲行的后事,似乎想要帮忙却对此事一窍不通,只能满脸茫然地看着众人忙活。
就连相重镜一时间也分不出曲危弦到底是不是在悲伤。
相重镜远远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靠近,只是朝曲危弦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下山了。
顾从絮正在相重镜识海中研究那元婴上的法阵,瞧见这一幕,道:“你不去看看啊?”
按照平日里相重镜和曲危弦的交情,曲危弦痛失生父这种事,不是该去温柔安慰吗?
相重镜却摇摇头。
曲危弦被曲行保护得太好,却不是连一点挫折都挨不过去的孩子。
“他总要学着自己面对。”
否则偌大的去意宗他要如何接掌?
顾从絮不太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感情,便没再做声,反正瞧见相重镜那么温柔去哄别人,他心里也不太舒适。
相重镜下了山,本来打算去无尽楼找满秋狭,但路过送葬阁时刚好瞧见满秋狭和宋有秋正在窃窃私语,也不知在商议什么。
相重镜微微挑眉,就听到满秋狭津津有味地道:“……那当然,嘴唇都被咬破了,你想啊,仔细想想得有多激烈了。”
宋有秋啧啧称奇:“不愧是恶龙。”
相重镜:“……”
相重镜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走进送葬阁时故意用脚尖踢了踢门槛,面无表情地重重一咳。
满秋狭和宋有秋立刻回神,一个个忙争先恐后迎上来。
一个想要看他的脸,一个是想要借他的关系卖给去意宗的曲行棺材——据说他正需要。
相重镜皮笑肉不笑:“在聊什么呢?”
满秋狭急匆匆地撩开面纱一角,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相重镜那张脸,眸里全是痴迷。
他根本不带怕的,实话实说:“在说你上次在大槐树那里被龙咬……”
相重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堵住他后面更多添油加醋不堪入耳的话。
三人寒暄完后,相重镜直接说正事:“带我去见宿蚕声,他醒了吗?”
“醒了。”说起这个,满秋狭便面露难色,“不过出了点问题,他似乎不太认人了,一清醒后立刻就要挣脱束缚逃出去,我都用金针将他灵脉彻底封住,但还是差点被他溜了。”
相重镜:“然后呢?”
然后……
宋有秋满脸无辜地将相重镜引到后院中央一口密密麻麻法阵的棺材旁,道:“然后我们怕坏了剑尊的事,便将他关在我送葬阁最结实的棺材里了。”
相重镜:“……”
顾从絮:“……”
两人看着面前的一口大棺材,面面相觑。
若是换了寻常人,哪里敢用金针封住三界首尊的经脉,更何况还把首尊给塞到棺材里关着。
但满秋狭敢,宋有秋也敢,且做完后没有一丁点惧怕和担忧,反而一个个美滋滋的。
顾从絮幽幽道:“这两人对你还真是极好。”
相重镜走上前认真去看那棺材上的法阵,没回答这句话。
六十年前相重镜也许是因为神魂未全,性子太独,除了练剑之外对其他人都提不起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