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江山为聘 第67章

作者:古城涟漪 标签: 甜文 古代架空

何舒月道:“皇上这几日可有见到严大人?”

“没有。”

“那皇上不召他来么?微臣有很多话想跟严大人说。”何舒月诱导道。

蔺容宸放下书,忍着气:“你有话跟他说,你去翰林院!有人拦着你吗?”

见蔺容宸要变脸了, 何舒月忙退下,“皇上说的是。严大人这一病, 肯定特别虚弱, 急需人关心, 微臣去瞧瞧他!”

被他这么一搅和,蔺容宸哪里还有心思看书?忍了两天,还是没忍住, 到底去了趟翰林院。

严曦每日都是头一个入宫,晚上赶在宫门关上之前离开,忙的倒也充实。自上次累晕之后,待诏厅里来了个校对,专门辅助他的一切工作。严曦没问这个校对是苏学士安排的,还是蔺容宸指派的。

晚上除了他和校对,院里的人都回去了。他正伏案疾书,见墨没了,头也没抬道:“可否帮忙研磨?”

校对二话没说,上前研磨,但姿势很是生疏,好在严曦也不是一个惯于苛责的人。待墨研好,忽听校对道:“为何不回去吃饭?上次就是这样才晕倒的?”

严曦心头一跳,慌乱起身,手中的狼毫戳在蔺容宸的常服上。

严曦认得这件常服,上次周公公拿给他穿过,蔺容宸居然没让人给扔掉。

“……”仿佛回到了之前总是冒失得罪他的那些日子。

蔺容宸薄唇微弯,一双墨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手忙脚乱的严曦。

“微臣该死!”严曦一时找不到能擦拭的东西,拾起自己的衣摆就往那块墨渍上蹭。

“……”蔺容宸无语,敢情他把自己的衣裳当抹布了。

两人的身体靠得实在近,严曦的发丝时不时擦过他的下巴,像那日在水墨轩门口一样。蔺容宸垂下眼睑,看着他的侧脸,不动,不说话,甚至尽量不去呼吸,不打扰他。这片刻的安宁,能多延一分也好。

怎么擦也擦不掉,严曦停下手,对着那块晕开的黑斑,沮丧道:“微臣鲁莽。”

“无碍。”蔺容宸整整衣衫,负手道,“朕来看看本纪修的如何了。”

“皇上放心,微臣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蔺容宸点点头,不再开口,也不离开,就那么在厅里来回踱步。

“皇上……可是有话要说?”

“……严曦,你真的要投靠符卓,背叛朕?”这些天他一忍再忍,还是没有忍住问出来。他想知道答案,又知道答案势必会让他失望。

“不是。”严曦否认。

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蔺容宸心里这样想着,却又克制不住想得到更多,“若有一日,朕与他兵戎相见,你会如何?”

严曦笑,“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日么?”

“若那一日来了呢?”大约是觉得这样的问话毫无意义,蔺容宸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将淡漠的神色挂在了脸上,“朕已命户部在九月份召一批秀女进宫,这其中有黄侍郎,云参政,还有骆将军之女,严大人以为如何?”

“相互牵制,挺好!”严曦淡然回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他能说什么?又有何立场说什么?

蔺容宸眼风一扫,顿时一股秋风卷枯草的萧飒之感四散开来,“挺好?”

“若皇上再大显龙威,能令这几位秀女有喜,自然更好。”

“你真的觉得很好吗?”

“是!再好不过了!若真有这样的喜事,微臣定替皇上给翰林院的同僚每人送一个礼品!”

“严曦!”蔺容宸清喝一声,怒目而视。

“臣在。”严曦也不抬头,也不用抬头。此刻蔺容宸的脸色如何,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到。心里暗暗叹口气,觉得那里微微疼了一下。明知道这么说会让他生气,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当真是……要疯了。

“你真是知道如何让朕动怒!”蔺容宸原本不是一个喜怒于色的人,但面对严曦却一次又一次暴怒跳脚又无可奈何。

“皇上若不雨露均沾,难道要坐视怡妃一人独大?”从前蔺容宸不选妃,大约是觉得情势还未到如此严峻的地步。即便是皇上,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

“朕……并不喜欢他们。”蔺容宸扭过头,声音暗哑。

“就算皇上纳妃是无奈之举,但接一个喜欢的人入宫,应当也不是一件难事。”严曦的本意是想说你若喜欢了哪家的女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但蔺容宸显然听岔了,他眸中一亮,望着严曦,愣怔半响,“接喜欢的人入宫?”

严曦又道:“怡妃如何了?皇上有了子嗣,太后也该放心了。若怡妃怀的是龙子……”

“闭嘴!”蔺容宸听到怡妃这两个字就气血上涌。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会活活被气死。

严曦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翰林院的门口,愀然闭眼,他最近这是怎么了?

手头上的事终于忙的差不多了,严曦也有时间从书海里抬起头,伸个懒腰,刚好瞟见喻俊元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对他笑,如第一次见面,“云昕!”

严曦不好再对他过于冷淡,仍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事?”

“嗯!”喻俊元走进屋子,“常潇说上次在我家吃饭,这次轮到他请客了……”

“我就不去了。”严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他并不想将事情复杂化,更不想将无关的人卷进来。

喻俊元似乎早已猜到他会如此说,补了句:“今日是常潇的生辰,他说他会一直等你。”说完这句,也不等严曦撵他,十分自觉地走了。

严曦纠结犹豫了小半个时辰,最终还是决定去。

流芳街的一栋四合院内。

严曦入门便瞧见桌上的酒菜早已上齐,常潇与喻俊元端端正正地坐着,仿佛在玩儿木头人的游戏。果然如喻俊元所言,这是巴巴地等着他呢!他若不来,这两人恐怕能等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