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飞白
詹轩义头埋在膝盖里,酒喝得舌头打结:“看你会被我爹操出什么样的声。”
“哦?那看来让大爷失望了。”南音面上竟不见生气,把他拉起身来,拉着他朝花园走:“走,去醒醒酒。”
詹轩义乖乖跟着他走,被推倒进深深的花丛里,内穴挤进圆涨的烫物,才明白又是中了他的计。
那件东西硕长粗圆,微弯,詹轩义这些日子被迫尝了个透,每轻轻一抽送,都很要命,手脚早酸软起不来了,只知道伸手揽紧他的背,轻吻着他的耳朵。
牡丹丛中,每一动,便听得到牡丹枝叶发出擦动的声音,南音的长发落到脸上,詹轩义自发间嗅见他身上独到的那股香气,幽幽的。
牡丹花影错错落落的,彤红的喜服衬得南音愈发白皙干净。詹轩义仰望着他,昏昏地想,莫非他真是广寒宫中的仙人,才会脾气,身体,都那样的冰凉。
二人射出的膻腥气被牡丹的苦香遮住,南音翻过身平躺过去歇息,把牡丹花压毁了几丛。硕大的花骨朵砸到脸畔,詹轩义透过白牡丹,定定望向闭眼吸气的南音。
南音此刻也扭过头,他脸上此刻有了点血色,对着詹轩义嘴唇轻动:“替父过新婚夜,大爷觉得怎么样?”
詹轩义合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只伸手去掐下了那支隔住他与南音的白牡丹。
次日都知道了,大爷昨夜发酒疯,也兴是借酒表示不满,一晚上竟将老爷最爱的那片牡丹林全拔掉了。
可是詹老爷也没办法痛打自己这个不孝子了,因昨日那一场酒,他病倒在床,连起身都难。
如此一病半月,詹府上下人心惶惶的。
……
门给人前二后三的敲了五下,柳舒舒说了声进来。
南音直切正题:“你下药了?”
柳舒舒翻了个白眼,把腿翘到平常开药的医桌上:“我下个鬼。他遗嘱都没给你写呢,我下了,这么些天不就白费了,这家产不就白白便宜詹轩义那小子了吗。我还以为是你,嫌他太恶心了,不给他碰,才出此下策。”她说着撇撇嘴:“你也真是,不给老子碰,倒去干人家儿子。不过詹轩义那小子嘴贱,活该,你亲他的时候就该把他舌头也给咬掉。”
南音站在她面前,此时柔弱气都收了,举手投足,精明而挺拔:“詹收丰得的是什么病?”
他一副正经询问的派头,柳舒舒也实在有些怕这样的他,把腿放下来,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她只跟着师父学过三年半,嫌太累就跟着江南一伙骗子四处骗人,因为长得端庄,在外人面前很能装样子,从没有出过错,可到底不是真神医,平时骗骗人,治个头疼脑热没什么问题,真让她瞧面临崩溃处处有病的老人,她可治不了。
南音负手,眉心轻皱,眼睛垂着,薄唇抿得平直。柳舒舒知道他这又是在想办法了,南音此前是他们那伙骗子的头脑,想事平常都这样,比他平常还冷。
见南音坐下,柳舒舒忙给他倒了杯水,端过去,试探着劝说:“要不咱们回江南?他们也都不想让你走,你才二十五,不用这么早金盆洗手。”
南音把水放下:“十年后,这副皮相会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听见这话,柳舒舒又仔细端详了一番他这张死人脸,只气得又想翻白眼,心里暗骂杞人忧天。南音皮肤腻白,黑是黑白是白,冷冷清清,眉目又骨骼清晰,垮不掉。
单凭这副相貌,早在他遇上他们这伙骗子前,独自一个人干,就靠着仙人跳在江南攒了两处房产了。她做梦都想要这么一副相貌。
“那你怎么办啊?詹收丰都成那副模样了。”柳舒舒也坐下,望着他:“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南音拿起茶喝了一口:“再等等。”
第三章
“夫人近日很常往柳大夫这边来呀。”小蝶笑着说。
南音微转眼,瞧她又小跑上前为他敲门,温声道:“同大夫商量老爷的病如何治。”
小蝶叹了一口气,心想如她所料,又很怜惜的回头望着南音。
她才十三岁,还很敢想,要她说呀,老爷就这么没了最好。老爷一病不起,大爷都没夫人这么上心,整天买醉,好像还在怨他爹给他娶回来这一房继母。
现今吃饭,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两个起冲突大爷掀了屋子,小少爷都被乳娘带着去别处吃饭。偌大一张饭桌,只他二人对坐,夫人倒细细咀嚼,不时提醒大爷慢些吃,大爷只一味把头低着,一言不发。
大爷当甩手掌柜,老爷病倒,小少爷才几岁,什么都不懂,家里的内务就全压在了夫人一个人身上,两个月来,整日整日地累,人都憔悴了不少。不仅如此,大爷买醉,瘫倒在外头,都还是夫人连夜带人接回来的。
原本成婚当夜老爷病倒,底下人都背地里叫夫人丧门星,却见老爷病倒这些天,夫人忙里忙外,没享过一天的清福,硬是把这个家担了起来,都暗想这男子虽出身烟柳,倒是有情分的主。
柳大夫来开了门,南音交代让小蝶去看看小少爷,之后去照看着老爷,这才进门去。
柳舒舒耳朵贴在门上,听步声已远,这才抚着胸口:“我在里头都听见了,这丫头刚才差点没把我心给吓出来。”
南音坐到詹老爷送柳舒舒的那把根雕实木靠椅上:“她没起疑。”
“唉,身边放着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人,我真不舒服。当时咱们的人都在詹家庄布好了,就等詹府的人来买丫鬟,谁承想詹收丰直接自己高价钱去挑了这个,讨你夸。”柳舒舒絮叨起来就没完没了:“打发咱们的人,一来一回,又花了好些钱。”
“小蝶我能对付得过来。”
桌上倒扣着柳舒舒临时抱佛脚的医书,南音掀正过来,翻了圈点满的几页:“你呢,看出病情大概了吗?”
柳舒舒又泄了气了,老实回答:“没,他是每个地方都出毛病了,早些年又迷信成仙,瞎吃丹药,丹药里杂七杂八的毒多着呢,哪天给人毒死了,都查不出来人下的究竟什么毒。还天天吃壮阳药,伤肾器肝器,现在年纪太大,全涌上来了。要不再请一个大夫吧,把詹收丰先治好了,他念你这段日子的好,肯定待你不错。”
南音抬起眼,望着对面罚站似的柳舒舒:“要是请来的大夫治好他,露了你的怯,詹收丰以后还能听你的医嘱?”
柳舒舒背着手嘀咕:“不请大夫,个把月他死了,更没人听我的医嘱了。”
心里还想着,你就是不想他清醒,不想让他碰你。
南音久久无话,柳舒舒就又怕了这个从前的顶头上司了。本来也是她眼瞅着南音离开,那个骗子团伙尽是些短视的人,不敢跟他们干了,便力荐自己参与他这金盆洗手的一役,想着立个功,死乞白赖留在南音蚀空的富宅过一辈子。
南音选中这一家时,她还觉得不错。老子病得不轻,过个一两年就要撒手的模样,儿子一心要入行伍,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那里。
就一个小孙子,字都还不识。家在偏僻地界,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多,又是田宅,又是吃息分红,几辈子都够了。到时候勾引一番年老为色所昏的老头写份遗嘱,遗嘱在手,便什么也不用怕了,再将隔得远远的儿子和年幼的孙子扫地出门就是。
南音这人虽然一张死人脸,不想理你的时候八棍子打不出个屁,但人脑子灵,知轻重,在河边走,鞋都没湿过,呆在他身边安全。人活着,当然是命最要紧!
想着,柳舒舒便又笑脸陪上去:“这詹府全交给你管了两个月,摸清楚底细了吧。大不了,我们把库房的金银字画古董偷挪走,再找个借口,把钱庄里的银子都支出来。我看詹家家底殷实,这些钱也够找个小地方买间大宅子,一辈子宽宽绰绰。”
南音哗哗地翻着那本医书:“是,詹家若报了官,狱里最是凉快宽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