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祭望月
乾德帝又问那个宫人:“然后呢,娜昭媛是什么反应,小公子还说了什么?”
宫人应道:“昭媛自然是不服的,想要教训我们小公子,不过殿里的宫人把她拦住了,她只能无能狂怒地瞪着小公子看。然后小公子打量了她一番,说她长得漂亮,还是西域来的,一定很会跳舞,让她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去太常寺教礼乐司里的舞姬跳舞,为朝廷做出点贡献。好对得起、对得起陛下每年给她的六百两白银和一千二百斛粮食。”
乾德帝闻言哑然失笑,跟皇后说:“皇后你看看,璁儿多会精打细算啊。”
皇后也笑着说:“臣妾倒是要多跟璁儿学习才是了。”
然后乾德帝又问宫人:“听小公子这样说,娜昭媛是什么反应?”
宫人应道:“昭媛肯定是很生气,还问小公子是哪棵葱,敢对她指指点点。”
乾德帝也想知道在尹璁心里,尹璁是怎么给自己定位的,就好奇地问道:“哦?然后小公子是怎么回答的?”
宫人想到小公子当时说的话,就有些忍俊不禁,憋着笑回答道:“小公子说他是王囱心那个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让昭媛尽管来陛下面前告他的状,看陛下会觉得谁占理。”
“哈哈哈。”乾德帝跟皇后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被尹璁的机灵劲给逗乐了。又接着问道:“然后呢,现在昭媛还在承光殿吗?”
宫人应道:“当然是在的,她被小公子气得不轻,正扬言让人来找陛下为她主持公道呢。”
皇后闻言,就笑着跟乾德帝说:“陛下您看,您要不要先回去?”
乾德帝也正有此意,点点头说:“朕肯定是要回去一趟,给璁儿撑个场子的。那璁儿生辰的事,就麻烦皇后操劳了。”
皇后见他起身要走了,也跟着起身,一边送他出门,一边笑着应道:“这个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去办的。”
乾德帝走出殿门,对她摆摆手说:“就送到这里吧,外头太阳大,皇后你回去歇着吧,朕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他就上了自己的软轿,回承光殿去了。
承光殿里好不热闹,叶姑娘自认为自己在承光殿干了十几年活,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架势,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帝的寝殿大吵大闹的。如今,她算是长见识了。
小公子被陛下宠坏了,把承光殿当做自己家来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而娜昭媛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跟着小公子闹。所谓无知者无畏,也就是娜昭媛这样了。
叶姑娘见娜昭媛这样,都为她感到惋惜了。她这样一闹,不知道陛下又要怎么惩罚她了。娜昭媛还是吃了见识少的亏,不知道承光殿是小公子闹得,她闹不得的,居然也跟着小公子胡闹,唉。
正在叶姑娘无奈地叹气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乾德帝仪仗的通报声。见乾德帝回来了,承光殿里的宫人连忙跪下迎接,他们突然的沉默,就显得正在争执的两个人很突兀了。
娜昭媛见乾德帝回来了,还以为是自己的人终于为自己搬到了救兵,乾德帝是给她做主来了,心里不禁大喜。她都好久没见过大朝这个高大英俊的皇帝了,就在寿宴上远远地见过一次,到现在都好久了,但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想到今天终于能近距离见到乾德帝,娜昭媛就更加激动了,一听到皇帝来了的通报声,就丢下尹璁,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扭着因为常年跳舞而格外曼妙的腰肢,上前接驾。
她今天一定要得到皇帝的注意,获得宠爱。
跟她的反应完全不同,尹璁听到乾德帝回来了,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动不动地坐在软榻上,完全没有要去接驾的意思。见娜昭媛去迎驾了,也无动于衷,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被娜昭媛捷足先登那样,照样往自己嘴巴里放吃的,还故意吃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好不惬意。
娜昭媛听到他吃东西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跟上来迎接乾德帝,只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不懂得邀宠。又想到一会乾德帝见到她跟尹璁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定会更加喜欢她,她就不管尹璁了,连忙上前去迎接乾德帝。
乾德帝一进殿门,看到的就是盘着腿坐在正殿正前方软榻上不停吃点心的尹璁。这小东西,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了吃东西,还吃得这么自在,仿佛他是这座宫殿最大的那个主子一样,见了自己这个正主,都不带动一动的。
不过谁让自己宠着他呢,这份特权是自己给他的,自己也甘之如饴,他还怕尹璁不愿意要这种特权呢。见到尹璁没有生气的样子,萧令笑了起来,抬起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他眼里只有尹璁,完全没注意到站在门边上迎接他的娜昭媛,还是娜昭媛不甘心,蹭了上来,娇媚地喊道:“臣妾见过陛下。”
乾德帝像才发现娜昭媛在这里的一样,诧异道:“昭媛,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这话问得娜昭媛的脸面要挂不住了,只能干巴巴地笑道:“陛下您这话说的,不是臣妾让人请您回来的吗?”
乾德帝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施施然道:“当然不是,朕回朕的寝殿,还需要昭媛请了,才能回来吗?”
莲儿听出乾德帝话里对娜昭媛的不满,连忙为自己主子叩头,请乾德帝饶恕,乾德帝却不把她们放在心上,径直往正上方尹璁坐着的软榻走去。
娜昭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甘心地跟上前,然后就听到乾德帝笑着问尹璁:“璁儿怎么趁朕不在,吃这么多香脆的东西,也不怕把嗓子吃坏了。叶婉,给小公子倒杯凉茶过来。”
叶婉连忙从地上起来,给小公子端了杯凉茶。乾德帝接过茶,拿在手里直接放到尹璁嘴边,哄道:“来璁儿,把茶喝了。”
尹璁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点心,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
他们俩这样一唱一和,完全忽视了殿里的另外一个人,娜昭媛见乾德帝放着妖娆妩媚的自己不理会,跑去哄那个不知情知趣的尹璁,不禁气得跺了跺脚,又走上前喊了一声:“陛下!”
乾德帝这才抬眼看了她一下,淡淡地问道:“昭媛怎么还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娜昭媛见乾德帝终于看她了,连忙挤出一些眼泪水,委委屈屈地哭诉道:“陛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见她这样说,乾德帝便好整以暇地问道:“哦,昭媛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娜昭媛拿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如诉如泣地娓娓说道:“前阵子,不知道是谁在陛下面前嚼了臣妾的舌根,让臣妾无端被陛下关了五天禁闭,臣妾冤枉啊!”
尹璁听她娇滴滴跟乾德帝说话的声音,嫌恶地哼了一声,凉凉道:“昭媛有话就直说,何必绕来绕去的?我就说了吧,就是我在陛下面前说了你的不是,你又奈我何?”
娜昭媛没想到尹璁在乾德帝面前居然也这么嚣张,她瞪了尹璁一眼,又看到他身边似笑非笑的乾德帝,认定尹璁是有乾德帝撑腰,才这么有恃无恐。只要她抢走了乾德帝的注意,尹璁不就嚣张不起来了吗?
于是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那样,娇娇软软地跪倒在地上,哭诉道:“陛下,您看看,他自己都承认是他在您面前搬弄是非了,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乾德帝敷衍地应道:“嗯,然后呢?”
娜昭媛见乾德帝愿意理她,又加大力度哭道:“陛下,他不仅污蔑臣妾,还想越过您,将臣妾打发去礼乐司教舞姬跳舞,他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臣妾到这种地步?!”
乾德帝反问道:“他怎么不可以,他说可以就是可以,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娜昭媛显然没想到乾德帝会这样说,当下就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乾德帝。
乾德帝又说:“反正昭媛你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精力都用来搅乱朕的后宫了,不如去礼乐司教人跳舞。正好过几日就是璁儿的生辰,到时候你还能上台给他跳舞助兴。”
娜昭媛听了这话,更是花容失色,连忙喊道:“陛下,您怎么能、怎么能让臣妾给一个小小的男宠跳舞助兴,臣妾可是您亲封的二品嫔妃啊!”
乾德帝饶有兴致地反问道:“怎么不行,你自己都说你是朕亲封的嫔妃,朕既然能册封你,也能让你去当舞姬,你难道还敢违背朕的命令吗?”
娜昭媛当然不敢,就算她是西域的公主,她也不敢。她很清楚,她的父王不会因为她这个庶出的公主而跟大朝反目成仇。她父王的女儿多了去,她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不然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地来大朝和亲。就算她被乾德帝处死在大朝,她父王都只会当做从来没她这个女儿,她实在没有什么立场来要挟乾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