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龙为后 第5章

作者:舒仔 标签: 古代架空

  玄龙淡淡弯唇,低声道:“你不嫌弃,我便无惧了。”

  其余的人,他都无所谓。

  唯有燕鸢。

  看过之后,玄龙便将面具戴了回去,即使燕鸢不嫌,他也怕对方久看生厌。

  眼看着外面太阳越发毒辣,再不起就不像话了,燕鸢唤了外面的宦官进来伺候自己穿上龙袍,对明黄罗帐内的龙道。

  “阿泊,我得去上朝了,正午回来陪你用膳。”

  “嗯。”帐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惹得大太监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燕鸢这般痴迷,连早朝都误了,还在他面前自称‘我’。

  穿好龙袍,戴好冠冕,燕鸢急匆匆得便要走,走了几步又停住,回过身道:“阿泊,龙鳞……”

  宁枝玉的身子是一天都等不得。

  “正午便给你。”玄龙想着方才那一番温情,就觉得拔鳞之痛算不得什么了。

第八章 虚与委蛇

  朱红宫墙小道内,燕鸢龙袍加身,端坐龙辇之上,一行宫女太监跟在身侧,正往金銮殿去。他正回味着玄龙那蚀骨销魂的身子,就听跟在旁边的陈岩小心翼翼问道。

  “皇上,那公子既已受了临幸,可要给他一个名分?”

  燕鸢瞬间冷了脸色,居高临下地望向那老不死的大太监:“朕答应过要与枝玉一生一世一双人,怎能食言。”

  陈岩赶紧将身子伏低:“皇上赎罪,是奴才多嘴了。”

  燕鸢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他与玄龙人妖殊途,若不是因为宁枝玉,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他怎可能给他名分。

  待宁枝玉身子恢复健康之日,便是他与玄龙分离之时。

  “你给朕小心着些,若阿玉醒来之后,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仔细你的脑袋。”

  陈岩抬袖擦了擦额角冷汗,道:“哎,奴才定让宫女太监们将嘴巴闭得牢牢得,半点儿风声都不露。”

  燕鸢这才满意,脑中又不合时宜地冒出玄龙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

  在一起时纠缠就算了,分开了还是总是想起,他可能真是中邪了,燕鸢强迫自己想朝政,想宁枝玉,就是不再想那条外表冷酷,实则单纯得完全可以用傻来形容的玄龙。

  ……

  万年道行的妖若修善道,便离成仙不远,他们其实不太需要睡觉,在闭神修炼的时候就相当于休息了,然而玄龙天劫将近,习性便逐渐退化得与人族相近。

  燕鸢走后没多久,玄龙竟又昏沉地睡了过去,他最近似乎变得格外贪懒嗜睡。

  将近午时,窗外热辣的日头早就不知去向,乌云压了半边天空,电闪雷鸣,雷雨阵阵,如何看都是不祥之兆。

  玄龙恍惚间醒来,想起答应燕鸢要在正午将龙鳞交与他,按耐着身上不适起身下了床。

  腿间的血迹早已干涸,难以启齿之处却痛得厉害,每走一步便好像有刀刮过似的,燕鸢不在他便不用伪装了,慢吞吞地走向先前宫人准备好的浴桶,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草草清理过身体,就在手中幻化出玄铁匕首。

  玄铁匕首削铁如泥,削龙鳞也是极顺畅的,就是太疼了,动作便慢,他连削了15片,手腕便开始抖了,胸口鲜血如注,原本清澈的水染得艳红。

  燕鸢走的时候玄龙在睡,燕鸢回来的时候玄龙还在睡,他坐在床沿晃动床上的男人。

  “阿泊,醒醒。”

  玄龙脸色惨白,眉头微拧,燕鸢叫他许久,他才睁开冰绿色的妖瞳,静静望着燕鸢,虚弱道:“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在睡?”燕鸢有些不满道。“我都叫你好久了。”

  玄龙撑着床慢慢坐起身,沉默地拿起床头那个黑色的漆木盒子递给燕鸢。

  燕鸢疑惑道:“这是什么?”

  “龙鳞。”玄龙面上没什么表情。

  燕鸢面色一喜,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30片干净的龙鳞,散发着熟悉的淡淡冷香。

  “阿泊,你真好。”燕鸢抬头笑道。

  玄龙不太习惯被这样夸,冷峻的面容上微微发热,避开视线不说话,接着就听燕鸢道。

  “我有些急事,中午不能陪你用膳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阿泊,你不会生气的吧?……”

  玄龙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燕鸢欣喜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又敷衍地说了些好听的话,拿着龙鳞就急急走了。

  既已拿到龙鳞,他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陪他吃饭。

第九章 冷落

  “寒公子,该用晚膳了,可要传膳?”

  夜色渐暗,寝殿的门被人轻扣三下,外面传来小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

  玄龙正盘腿坐在床榻上调息,睁开冰寒的绿眸望向门外,道:“阿鸢何时过来?”

  这天下胆敢称呼燕鸢大名的人除了皇后便只有里头这位公子了,小德子从最初的惶然惊恐到现在的淡定自若,不过用了短短几日,但此时说起瞎话来还是有点心虚。

  “皇上最近被国事折磨得焦头烂额,都好几夜没休息啦。”

  “寒公子千万不要怪罪皇上,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呐。”

  乾坤宫服侍燕鸢的宫人都知道燕鸢这几日除上朝之外,日夜守着皇后,几乎寸步不离,连朝政都是在鸾凤殿处理的,唯有玄龙被蒙在鼓里。

  他自觉长相丑陋,不喜外出,从前在千年古潭中时便是如此,不愿出去吓着别人,也不想讨人嫌。

  那日燕鸢拿着龙鳞走后,本说夜里会来找他,并未兑现承诺。

  他们已经三日未见了。

  玄龙惯会独处,又喜静,三日对他来说理应就是眨眼的功夫,算不得什么,可偏偏他等不到燕鸢,总感到坐立难安。

  细细品来,那或许便是人族口中说的相思吧。

  “我并未怪他的意思。”玄龙闷声开口。

  里头的公子神秘兮兮的,也不知生得什么样貌,性子闷得很,燕鸢下令不准任何人见他,每每宫人进去送膳食,那人总是避开的。

  “公子,可要传膳?”小德子带着好奇,隔着门又问了一遍。

  里头的人似乎闷闷咳了几下,有些沙哑地说:“不必了。”

  听起来像是病了。

  皇上显然没把里头的人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不给人家一个名分,小德子本想退开,又于心不忍,多嘴问了一句。

  “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要传太医吗?”

  玄龙捂着嘴又咳了两声,他手掌覆上胸口伤处,忍不住躺下身去,觉得好受了些才道。

  “无事,你下去吧。”

  拔了鳞的伤口只用白布草草包过,并未上任何药,若是以前,用法术调息几日伤口便能愈合,如今却无用了。

  天劫天劫,玄龙从未怕过,若是能成仙,他便做仙,若运气不好死了,死便死了,反正无人在意他。

  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

  他竟也开始害怕起来,害怕自己若死了,留下燕鸢一人该如何。

  凡间药对他无用,只能硬挨。

  同一时间。

  鸾凤殿。

  龙鳞入药,一日三贴,三日连服下去,宁枝玉面色已然红润了不少。

  宗画立于床前,弯身隔着丝绸帕子给床上男人诊脉。

  燕鸢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站在一旁,紧盯着太医年轻的脸问:“如何?”

  片刻后,宗画收回手,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这龙鳞的药效比臣想象中还要好,皇后的脉相越来越稳健了,或许用不了三十日便能醒。”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燕鸢大喜,笑道。“这些时日辛苦宗太医了。”

  “待朕的阿玉恢复康健,朕再好好赏你。”

  “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贪图赏赐。”

  宗画推诿不过,谢了恩便准备退下。

  燕鸢在床沿坐下,执起宁枝玉的手,忽得想起什么:“等等。”

  宗画不明所以地回头。

  燕鸢:“爱卿可带了上好的伤药?”

  宗画:“皇上受伤了?”

  “并非,你若带了,且交与朕就是。”

  这几日燕鸢一心扑在宁枝玉身上,完全将玄龙冷落了,他方才想起那被自己丢在偏殿的龙,忽得有些心虚。

  今夜回去得好好哄他一番才是。

第十章 定情信物

  这几日燕鸢并非一刻都没有想起玄龙,相反的,守在宁枝玉身侧时,每每走神,总会不自觉地想起男人冰绿的双瞳,还有他笨拙地笑起来的模样。

  燕鸢深觉自己这样不对,仿佛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他为了得到药引对玄龙虚情假意地演戏,还与玄龙上床,本就已经违背了与对宁枝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若是再继续错下去,他愧对自己的良心。

  因此,这几日虽很是想念玄龙的身体,也强行忍着,不愿意一错再错。

  但这么躲着对方总不是办法,宁枝玉的身子还未好透,日后肯定还有用得到玄龙的地方,他必须让玄龙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