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子祭酒
江熙沉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萧景闲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的背,笑道:“江熙沉,还来吗?”
江熙沉悄无声息攥紧了手,浑身都僵了。
萧景闲轻轻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便悄然坐起身,把熟睡的人翻了过来,江熙沉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还来,只得睁眼,声音微哑:“……我累了。”
萧景闲眉梢间染上一丝自得,压下不受控的嘴角,把他抱起来:“去沐浴。”
江熙沉轻点了点头。
江熙沉叫了水,萧景闲将满地衣服捡起来,自己隐在帐幔后,等侧间送水的下人出去了,才横抱着江熙沉下了床。
江熙沉还没过过这种几步路都要被抱着去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没穿衣服的萧景闲和自己,一时有点后知后觉的陌生和脸热。
随心而动没管那么多,真的事后,反倒觉得干出来的事情太荒唐了。
萧景闲试了试水温才托着他把他轻放进去,江熙沉一进去,泼墨长发便在水里散开,像光滑的绸缎,他白皙的手臂扒在浴桶边沿,两腿在朦胧的水雾下轻晃,像传说中的鲛人。
他无疑是极其健康的,无论是肤色还是匀称光洁的身子,或许是他长年累月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心无旁骛,内心明亮,没有被从内而外的腐蚀,再加上是日日被他人照顾呵护的极好,他连眼眸都比寻常人要明亮干净,璀璨得像是有日月星辰住在其间,肌肤也是白里透红,不是如寒霜一样的脆弱苍白,而是像价值连城的白玉,柔而温腻。
萧景闲望着望着,燥气又有点上来,他匪夷所思地想,以前怎么会觉得江熙沉不好看,他简直想给他拴床上日日夜夜不下来了。
他是他的人了,萧景闲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忽然一想,他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男人,难怪勾男人勾的那么轻巧自如,眼底就是一郁。
浴桶太小,容不下第二个人,江熙沉又不让他帮他洗,萧景闲坐到一边,问:“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萧景闲只穿了条亵裤,江熙沉若有若无地盯着他下半身,见他远离自己坐下,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上来:“……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江熙沉淡道:“你是喜欢翻旧账还是介意?”
“说了不介意,但我总得知道吧?”萧景闲顿了顿,暗吸了口气,“很多也没关系。”
江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什么感觉?”
“……没什么。”江熙沉把自己沉入水中,这种事他也不是很想解释,倒也不是面子问题了,信不信还是一回事,自己说出来也很奇怪,搞得好像他自己很介意,要他因此怎么样一样,他本来就不当回事,要不然也不会成婚前一天……
江熙沉打住,淡定地浮了上来,趴在浴桶边:“……你真的有很多相好吗?”
萧景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
“……别问了。”
江熙沉越发好奇:“几个?不止,十几个,几十个?还是……”
萧景闲随着他数表情都夸张了起来,害怕他再大下去,马上道:“……没几个。”
“哦,”江熙沉若无其事地说,“那她们……满意吗?”
萧景闲含着笑,特别潇洒风流,若无其事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那你满意吗?”
江熙沉:“……”
反正他明儿要嫁人了,也没有下一回了。
江熙沉莫名松了口气。
哄哄他也没什么。
“……嗯。”江熙沉又沉回了水里。
萧景闲瞬间眼睛亮了,立马道:“那我是不是你众多男人里最好的那个?”
江熙沉:“……”上一个问题他应该回答的。
江熙沉在水下闷了会儿,确定他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才冒上来,若有若无地朝萧景闲望去,见他下半身下去了,才若无其事地说:“我洗好了。”
萧景闲走过来,把人抱出,拿着刚拿过来的衣服给他穿。
萧景闲上身□□,薄薄的腹肌和人鱼线在眼前晃,江熙沉眼睛没地方放,种种尴尬越久冒上来越多,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这种关系的变化,二十来年一个人坐卧睡,忙得没有任何欲念,当然也不会想这事会是什么样,是和谁,没有预期,忽然被人看光了躯体,还进入了,更不是他夫君,丝毫见不得人,未来也不知道怎么样,这一夜越想越荒唐,可以已经发生了,当然他也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
江熙沉从他手里轻扯过,背过身:“……我自己来吧。”
“这时候不好意思了?”萧景闲笑了,“我哪儿没看过?”
“……”江熙沉默不作声自己穿着,眨眼那副身躯就被素白纤尘不染的衣裳裹住了,再瞧不见分毫。
江熙沉松了口气,好像找回了一点儿熟悉的掌控感。
“你不洗吗?”
“你这儿不方便,我简单擦擦就好,回去再洗。”
江熙沉点了下头,慢慢地回床榻,掀开被子,爬了进去,平躺了下来。
萧景闲很快就过来了,就要钻上来睡觉,江熙沉忽然拉住了被角。
萧景闲呆住了:“……你什么意思?”
江熙沉淡瞅他一眼:“你走吧。”
萧景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瞪着眼睛道:“……我操。”
“见不得人,你难道还跟我睡到自然醒吗?事儿办完了,这是我卧房,我明天嫁人。”
“……”好像是这道理,萧景闲叉腰张口结舌了会儿,“我……可我……你,我们……”
江熙沉看着他指来指去,忍着笑:“你走吧。”
“……我操,我就这么走了?媳妇儿,你就这么赶我走?”
“不然呢?”江熙沉淡看他,“你是我夫君?”
“……我操,我本来是啊!!!”
江熙沉绝情地提醒:“但你现在不是了。”
萧景闲整个人都不好了,扯着被子:“我不管我要上来!你睡了我!你怎么能不让我上来?!”
“可是我明天嫁人,夫君不是你,你再不走待会儿我是不是还要跟我爹我父君管家书童下人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房间有个□□裸的男人?”
“你……”萧景闲瞪着眼睛指着他。
江熙沉似笑非笑:“然后这个男人还是我夫君的弟弟?还是那个处处瞧不上我给我使绊子的大殷八皇子?他为什么还穿着喜服?”
萧景闲深吸一口气:“那你这他娘的不是嫖我吗?!”
江熙沉心下悲凉,嫖倒是好了,他这分明是倒贴,当然他也不会说出口,只道:“你走吧。”
“江熙沉!我们这算什么啊?!”萧景闲刚才还晕晕乎乎美滋滋地想着他是自己的了,这会儿冷水浇头,一个激灵,忽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以前不是自己的,以后也不是,他只有那办事儿的一个时辰是自己的。
“轻点声!!”江熙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萧景闲降下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说清楚,我们这算什么啊?”
“反正不是夫夫。”
“靠我他娘的都射进去了,你这会儿跟我说……”萧景闲声音一滞,江熙沉表情也一滞。
江熙沉脸僵了下:“我是不是会……”他脸一下子就通红起来,蓦地坐了起来。
萧景闲也跟着慌了,按着他的肩:“……你、你别着急,交给我,我待会儿就回去熬给你送过来,不过天快亮了,我到时候只来得及给你放屋里,你窗别关,喝干净千万别让人知道是什么……”
萧景闲说完,忽然和江熙沉对视一眼,各自脸都红了。
“天啊,怎么搞成这样的?”萧景在铺天盖地的荒谬感里直笑。
江熙沉:“……还不快去?”
萧景闲还有心情自我调侃,俯身瞧着他,坏笑道:“其实怀上了也没什么,是吧,反正本王……”
江熙沉拿起枕头就砸他,萧景闲像模像样护着头:“我马上去。”
“等等。”
萧景闲眼睛一亮,立马从善如流地坐下:“怎么,舍不得了?要本王陪你睡觉?”
“……”江熙沉似笑非笑,“手伸出来。”
“你当我几岁啊还打我?”萧景闲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伸出了手,江熙沉从枕头下摸出一根红绳一样的东西,拉过萧景闲的手腕,就慢慢替他系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笨拙,像是极少干这些细致的事情,系了好几次才系上一点,那双手白皙又柔软,萧景闲望着他,满腹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消失了,想时间停在这一瞬,他是江熙沉的夫君,他和江熙沉洞房花烛。
江熙沉系好了,松开了他的手。
萧景闲回神,晃了晃底下那颗黑珠子:“这什么?”
他一笑:“难道你又偷了我颗黑棋子?”
江熙沉压在枕头上的手一顿,知道他是故意的,似笑非笑:“这是算珠。”
“怎么送我颗算珠——”萧景闲的声音戛然而止,望向了满地的黑珠子,又望向了江熙沉的锁骨。
衣服已经遮住了,可他脑海里都是他锁骨下方不远映在肌肤上的一枚铜钱形状的画红。
他是个商人,钱、算盘,这是他最熟悉最亲近对他最为重要的两样东西。
“干什么?让本王记着你?”萧景闲道。
江熙沉朝他伸手:“还我。”
萧景闲吓了一跳,立马收回手腕:“不还!”
江熙沉白了他一眼:“……我说棋子,棋子还我。”
“哦,”萧景闲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把手伸进了衣襟,过了一会儿,在江熙沉暗带揶揄的眼神里,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可是已经伸进去了,难道他要说自己胸肌痒要抓一下吗?
“快点。”江熙沉用胳膊撞了撞他。
萧景闲这才“淡定万分”地掏出来,掌心里是枚黑色棋子。
江熙沉唇角悄然扬了一下,面无表情从他手里拿过那枚棋子,萧景闲下意识握了下手,却没握到那只如玉的手。
“怎么,交换下定情信物?”萧景闲道。
江熙沉似笑非笑:“你确定要跟我提这四个字?”
“……操。”萧景闲想起了那根被他亲手折断的箭。
天色已经不早了,萧景闲想着自己还要去熬药,不得已赶紧站起,江熙沉忽然拉过他手腕,又朝他勾勾手指,这场景不陌生,萧景闲歪过头暗咂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