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戏子祭酒
下一秒,那只手打开,悄悄地塞给他一张牌,江熙沉暗松了口气,萧景闲。
江熙沉淡瞅他一眼,萧景闲唇角几乎微不可察地勾了下,那张牌又往他手心里戳了戳抵了抵,江熙沉又淡瞅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默默接过。
他又不知道自己除了喝,嫖和赌没人玩的过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萧景闲天天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在外应酬的时候估计不比自己少,大约也嫖和赌俱全。
……就这出老千的姿势,就是老手。
江熙沉接过,握着那张牌,摩挲着,脸竟破天荒有点热,淡定地收到袖口,趁人不备摸牌之间,塞进了自己的牌堆。
萧景闲一看他这一出,就知道他是出老千的老手,默默和他对视一眼:“……”
江熙沉当做什么也不知道,扫着萧景闲缺的牌,把自己有的往外打。
萧承允挑了下眉:“你俩这运气倒是好得很。”
一会儿功夫,萧景闲和江熙沉赢好几把了,萧景闲坐下之前,江熙沉一直在输。
萧承允笑着看向江熙沉:“本王刚教了一会儿,你这就会了。”
萧景闲心说你跟他打牌你能输的裤衩都没了,那是个算盘玩的你都看不见算珠怎么飞的家伙。
江熙沉刚要应声,心头蓦地一惊,桌子底下,又一只手摸了过来,指尖触到了他的手背。
萧景闲还在他掌心画圈圈玩儿,江熙沉要撤手,又怕动静太大,一时如坐针毡,萧景闲自从上次错失了江熙沉的求欢,便上了一课,彻底懂了去理解江熙沉的神情,这会儿觉察到一点不对,刚要探究,就感觉到江熙沉的手往后缩了缩。
身侧萧承允的脸随着江熙沉的手后缩沉了沉。
萧景闲霎时明白了什么,一瞬间想把桌子给掀了,下一秒,却恶从中来,将江熙沉的手稍拨到一边,一把握住了另外一只手。
江熙沉吓了一大跳。
原先萧承允的手在他手背侧,萧景闲的手在他手心侧,自己的手挡在中间,萧承允才没发现还有一只手,这下萧景闲把他拨开了,万一他俩的手碰到一起……
萧景闲不是个没数的,应该收回去了吧?
江熙沉心头突突直跳,心念疾闪,不动声色地密切留意着萧承允的神情,萧承允的表情一滞,下一秒望了眼江熙沉,见江熙沉居然也在暗瞥他,会心一挑唇,唇角笑意顿时浓了。
江熙沉:“?”他不明白萧承允这笑是何意。
江熙沉心惊胆战地暗瞅了眼萧景闲,发现萧景闲唇角居然也有丝快藏不住的鬼畜的笑,心下莫名感觉不对。
萧景闲咳嗽一声,上面的那一只手挡住嘴遮掩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继续下着。
江熙沉直觉不对劲,萧承允和萧景闲两个都不对劲,有猫腻,狐疑之间,干脆故意扔下一张牌,稍稍低头去捡。
微微掀起桌布,桌子底下,一只手正握着另一只手,从手背揉捏到手指。
摸人的那个,袖口是金丝纹线的,被摸的那个,袖口里露出一根红绳,红绳下挂着一颗黑色小算珠。
“…………”
第66章 拥有皇嫂的人才是天下第一
一个摸人,一个被摸,两人都陶醉沉浸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江熙沉才上来了,接下来的许久,江熙沉都假意羞红了脸,暗中含情脉脉地望着萧承允。
又下了几盘,圣上的人过来叫江熙沉,江熙沉才行礼跟着离去。
萧景闲本来就是因为江熙沉在这儿才来的,见人是去面圣,想着先前自己在牢里时发生的事,眼底陡沉,胡诌了个借口就散了。
萧景闲刚走,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承尧才回眸望了他一眼,眼神阴狠,萧承允收了心猿意马,道:“你我二人先解决了他,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萧承尧点头。
这是萧承尧主动找上萧承允,当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萧承允也有此意,惦记着萧承尧那边的势力,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坐在一起。
对萧承允来说,多一个同盟,他只亏不赚,萧承尧自从跛了一条腿,在朝臣心中的地位就大不如前,落自己一头,萧景闲虽然得圣上宠爱,到底根基薄弱,先前只是个岷州野种,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真从底蕴上压过自己,可自身未免太优秀,到底是个极大的威胁,如今萧承尧一扫旧仇,主动加入,倒是如虎添翼。
萧承允:“江熙沉……”
萧承尧眼底恨意一闪而过,这若放在以往,萧承允若是敢惦记他的东西,他必要他好看,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压下种种心绪,淡淡道:“皇兄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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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赵炳林引着进殿,江熙沉就闻到了浓到呛人的香火味。
老皇帝想成仙世人都知晓,几乎可以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成仙,是个百姓都想着死后荣宠,可他江熙沉不想,他江熙沉也不明白。
对他来说,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与其指望着死后荣光,不如想着眼下怎么活的风光点,他能拥有这么多的财富,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顺势而为,顺应规律。
顺应别人的需求去满足,顺应人性,加以利用,而不要悖逆。
活着不好好活,指望成仙,对他来说就是悖逆。
老皇帝坐在案前,见赵炳林引人进来,摆摆手叫殿里的人都下去了:“熙沉这些时日过得可好?”
江熙沉瞅了他一眼:“不好。”
老皇帝莫名从这一眼里品出了怨怪和亲昵的意味,顿时大笑:“过来。”
江熙沉应声走过去,老皇帝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不是胖了么?还说不好。”
“就是不好。”江熙沉道。
老皇帝也不是刚知晓他什么性子了:“你啊,贪得无厌。”他语气家常:“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
江熙沉含糊地应了一声,老皇帝哂道:“你说你,这都嫁人了,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还惦记着你?”
江熙沉心头一突,不是很懂这个一个两个三个是谁。
“你可同允儿还有来往?”
江熙沉心头陡然一跳,如实道:“并无。”
老皇帝眼含深意看他:“果真?”
江熙沉道:“熙沉的命在陛下手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熙沉如此聪明,怎会作茧自缚?”
老皇帝撂下手中奏折:“那倒是了,那他还眼巴巴地跑来,旁敲侧击地叫朕解了你的禁足,我倒以为他得了你什么好处,以他那性子,可不会平白做好人,原是你魅力大。”老皇帝眼底微微透着一丝冷意。
江熙沉愕然,萧承允?
萧承允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老皇帝见他微愕,心道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冤枉了他,那就是允儿野心渐大,越发轻佻无度了,老皇帝笑而朝他伸手:“过来。”
江熙沉还在想萧承允的事,陡然望见朝他伸来的手,微瞪眼睛,忍住了第一时间藏手的冲动。
……今儿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摸他的手。
前两日是萧景闲,刚才是萧承允,这会儿……他这不该进宫的。
可萧承允他面上都不好拒绝,圣上那更是……
老皇帝疑心重,叽叽歪歪说他儿子萧承允,他这做的和萧承允有什么区别。
一个为兄不尊,一个为老不尊。
自己是萧景闲未婚妻时,萧承允萧承尧老皇帝惦记着,自己是萧承尧侧君时,萧景闲萧承允老皇帝惦记着,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熙沉下意识往门外瞧了一眼,这里也没别人,拉个手还好,万一老皇帝兴致好要办了他怎么办?
他答应为萧景闲守身如玉的。
可是老皇帝他怎么拒绝?
他迟迟不动,老皇帝眼里起了一丝疑惑,眼前人垂下眼帘,摩挲着手指,睫毛轻颤,不敢看他:“陛下,这不好。”
老皇帝笑了:“这有什么不好?”
江熙沉不抬头:“陛下能纳我为后君吗?”
“你这还要名分?”
“我到底是三皇子的侧君。”
“哦,拐弯抹角的,和朕说你牺牲大了,要讨点什么?”
江熙沉才不应。
老皇帝大笑:“早晚你是朕后宫里的人。”
江熙沉心下一惊,这就是对萧承尧动了杀心了?
老皇帝是八字夺嫡过来的,对儿子极防备,当年诛杀太子就是一个例证,就是后来明知晓是错杀,这么多年对外也没有洗刷太子谋逆的恶名。
更何况这些年萧承尧和萧承允做的出格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任何一个皇帝都忍受不了。
正出神,老皇帝已经拉过了他,若以前他还不明白,可他和萧景闲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瞧动作竟是要抱他坐上他的腿,江熙沉吓了一大跳,他今儿真的不该出门,强颜欢笑着,心念疾闪,被拉着倒是显得有些半推半就。
“父皇!那盘棋没下完,咱们接着下——”
萧景闲一闯进来,就看见了这场景,脸上本来就是装出来的兴致高昂一下子凝固在脸上,脸色一瞬间阴沉到可怕,比先前瞧见萧承允对江熙沉动手动脚时还可怕,下一秒,他面上却恢复了死一样的平静,玩世不恭地笑了起来:“父皇,你这可就有点为老不尊了。”
丝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反倒贴心地关上了门。
美人在怀的好事,被个没通传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打断了,老皇帝本来眉宇间还有些不虞,见他这般态度,想起他身世,倒是开怀笑了,毫不尴尬:“你这倒是越发没规矩了。”
“我哪里想到能坏了父皇的好事?要不我现在退回去,父皇继续?”
江熙沉:“……”
他眼下存在感越弱越好,默不作声,垂着眼帘,脸却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盼解禁足,倒是他对他自己眼下的处境毫无清晰认知,他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势态,倒还不如天天闭门不出,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自己贞操不保,一天要演好几场戏,和这个演完暗度陈仓,又要和那个演老少戏码,真正是的那个,偏偏还要演老死不相往来。
太累了,走错一步,他今儿指不定就得带着一身不知道是谁的吻痕回去。
原来守身这么难。
他回去后就闭门不出。
难怪萧景闲让他不要乱跑,去哪里都要和他汇报。
心思百转,老皇帝恼笑道:“你这德行,也不知道像谁。”
“儿臣也不知道啊,父皇你说是吧?”萧景闲说是要出去,却是把玩着玉佩,吊儿郎当地坐到了一边太师椅上,歪歪倒倒懒洋洋的,还不怕死地打眼睨着上头二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好奇和兴味。
老皇帝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一时恼笑道:“你这越发胆大包天了。”语气里却是不自觉流露出了一丝宠溺。
“父皇随意,儿臣不介意啊,他也就是我之前的未婚妻而已,现在和儿臣毫无关系,对吧,皇嫂?”萧景闲将手里玉甩来甩去,打眼睨着江熙沉,眼底却暗含着一丝阴郁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