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悠
是老七。
你最疼那个小子,真没白疼,老七说你不会在意这些虚名,要我别将自己困在其中。
也不知道这个十来岁的小东西,哪里学来的这些通透。
可是岚逸啊,我不是要困住自己,我只是在怨恨自己。
你呢,你是否也曾对我有着怨?
念你的 穆寒
·
岚逸:
今日是除夕了。
昨个二哥来找我了,我俩许久没像这样喝上一顿了,他说看不得我在这样颓废,让我有什么怨气便说出来,还说不如这次便留我在京中别再去沙场上拼命了……
他不懂,我留在京中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怨他,我出征前他应了会替我好好照应你,照应府里,可结果呢?
我回到京城时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在府中等着我的只是一块孤孤单单的牌位,难道我不该怨吗?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若我不是个亲王,若我再优秀些,是不是那太子之位便也有可能是我的?那样我是不是便能留得住你?
罢了,我如今说这些你也定是不愿听的,过了年,我便回峪州的军中去。
过了晌午,我便要准备入宫去参加年宴了。
今儿个一早我特意让人备了你最喜的豆沙汤圆,原来总嫌弃你怎就偏爱这甜腻腻的口味,今日吃起来却格外香甜,我便连你的那一份一起吃掉了,你可别怪我啊。
今夜要守岁,明日的梦里,你还来吗?
念你的 穆寒
……
岚逸:
好些日子没与你写信了,你可念我了?
近来忙碌的很,虽没什么战事,却又招募了些新兵,日日盯着操练我都晒黑了许多,若是你瞧见了,定要嫌丑。
最近军中有喜事,老杨娶了个泼辣的女子,就是峪州人,做的一手好菜,连我都跟着吃了好些。
吃那菌子的时候,我想起你第一次进厨房的样子了,若不是我发现的快,怕是整个王府都让你给点着了吧?
要我说啊,你这种文人家的小公子,那双手还是用来抚琴写字便好,余下的糙活儿都有我呢,哪能用得上你。
等空闲下来,我去与老杨那内人学几道菜,下次见面我亲手做给你吃。
念你的 穆寒
·
岚逸:
父皇驾崩了。
朝局动荡,二哥举步艰难,我欲回京相助,近些时日怕是不能写信与你了。
穆寒
……
岚逸:
自你离去,我发誓此生留在军中。
可今日我收到了密报,皇兄要收我兵权。他终究还是不信任我。
穆寒
·
岚逸:
我好恨,皇兄他重用老五,我不恨。
可他,竟疑心我。
晁殇说的对,二哥也许从未信任过我,我的确该为了自己打算了。
岚逸你会怪我作出这样的抉择么?你定是明白我的心意,对么?
只要皇兄不逼我,我绝不会反,岚逸你信我。
穆寒
……
皇上瞧着一封封信,瞧着自己的三弟变得越来越疯,越来越偏执。
后面的那些信,虽每一个开端都是写给岚逸,可内容却是挣扎的痛苦的。
不知是不是每个夜深人静时,燕穆寒也在那疯狂中借由这一封封写给爱人的书信,在慰藉着自己那一丝纯良的初心。
他读着这些信,胸中满是悲痛。
年轻的帝王咬牙含泪,亲自提笔写下了一行字——
景兴三年,冬月贰拾肆,靖仁帝第三子燕穆寒,薨。
·
这一行字似是用尽了皇上的力气,他颓然的靠坐在椅背上,抬手遮面,掩饰着那不该在帝王面上出现的情绪。
寒风顺着未关严的窗子吹进来,卷进来几片雪花,吹起了桌案上的最后一封信。
那信纸缓缓的飘落在了地上——
岚逸: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笔写信给你了。
皇兄体恤,给了我最后的体面,也给了我写下这信的时间。
你定是对我失望极了吧,所以才这么久再未入我的梦。
我深知这一切的过错都源于我自己心中的狭隘、猜忌与不甘,怪不得别人。
这两年我过的累极了,你知道我最是厌恶那些算计,可我终究做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直到今日,我放下了,回头瞧着自己才觉的可悲又可笑。
我做错了许多,我这双手染着无辜人的血。我负了皇兄、负了老六,伤了你最疼爱的小七。
我懦弱,我解脱了,带给兄弟的却是哀伤。
这一世欠的那些我还不清了,来世,来世你可愿陪着我一起重新来过?
岚逸,等等我,别丢下我。
你走的再慢一些可好?
我这就来见你了,往后的路,生生世世我定不放开你的手。
夫 穆寒
第72章 番外四
今年京城的夏格外漫长, 眼瞅着快要到中秋,天气还热的让人又懒又燥,多动几下就一身汗,就连阿璨都懒洋洋的趴在自己的小榻上不愿去花园里玩儿。
云江离才归京不久, 这几日正是跟燕穆宁黏糊的不得了的时候, 二人午后便一起歪在东边的厢房里小声说着话。
东侧的厢房夏日本就凉爽些, 这会儿又在窗子边放着冰,小王爷赖唧唧的倚在大美人身上不肯挪地儿, 云江离虽是热些, 但也随着他去了。
“阿璨前几日把园里池子中的鱼捞出来了,我好生训了他一顿呢。”
燕穆宁打着哈欠小声给云江离告着自家崽子的状。
天儿太热了, 娇气的小王爷这会儿子身上只着了一件轻薄的纱质中衣,宽松又柔软, 在云江离身上蹭来蹭去的没一会儿就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半截白嫩的肩,那上还映着斑驳的红紫痕迹,都是这几日云江离烙上去的。
云江离抬手搂了搂怀里不安分的小爱人,将他的长发都顺到一侧,手指摩挲着自己留下的那点红痕,口中毫不留情面的拆穿道:“嗯, 那又是谁, 先去池子边上玩水的?”
小王爷一听,撅着嘴轻轻哼了一声:“又是谁在你面前编排我了?好大的胆子呢。”
听着少年没什么底气的话, 云江离笑了起来:“自然是你太不听话了,有的是人跟我告状, 就盼着我能管管你。”
云江离这话是说的一点不假, 自打他正儿八经的入了安亲王府,虽说这府上的大小事儿还是要小王爷做主, 可这能做了小王爷主的人便当真是只有他这个王妃一人了。
更何况大大小小的事儿,燕穆宁也总是与他商量的。
时日久了,府上的人精儿们便摸准了路子,小王爷贪凉了、不好好用饭了、头疼脑热了、在亭子里吹着风午睡了……这种瞧着不算大的事儿,却又偏偏就是小王爷不听话的,一准儿都能传到云江离耳朵里。
“我出门不过一月余,阿璨就会了爬房顶?还不是你带着他爬的?”
云江离斜睨了小王爷一眼。
燕穆宁噌的一下坐直了,瞪着一双圆眸认真道:“胡说呢,明明是小九教的。”
“唔。”
云江离假装信了般的点点头,又接着问:“那又是谁贪凉多吃了几口冰西瓜,肚子疼了一宿?”
小王爷不说话了,眨眨眼,笑得有些心虚,挨挨蹭蹭的将大美人的手抬起来,自己身子一歪,窝进他的怀里,又将那只手搭在自己身前,给自己寻了个舒舒服服的姿势躺进大美人的怀中,讨好的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
云江离被他蹭的发痒,故意摁着那小脑袋道:“怎么?又想要耍赖蒙混过去?”
“哎呀!”
燕穆宁抬头,佯装生气的小声抱怨道:“没有的事,谁在你面前乱说的。”
没想到给自家崽子告状没成功,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小王爷眸子转来转去,急吼吼琢磨着怎么转移话题。
“大、大白天的……你怎么回事嘛!”
还没等他琢磨出怎么转移,便突然察觉到了点什么不可忽视的存在,有些害羞的想要往旁边挪。
云江离好笑的一把摁住人:“跑什么?嗯?”
二人衣衫实在是单薄,任谁血气方刚的年纪,心爱的小人儿在怀里蹭来蹭去的能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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