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神的野鬼
天意风流 月神的野鬼
文案:
李稚从小到大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中有个少年神仙似的小哥哥在月下对着他温柔地吹笛子,某天他见到谢家大公子谢珩的背影,一时之间惊为天人,梦中的神仙真的活过来了,于是他开始了汹汹的暗恋倒追之路。
眼见着两人即将要心有灵犀修成正果,真正的“白月光”出现了,李稚这才震惊地发现,他撩错了。
他!撩!错!人!了!
李稚一脸尴尬,“我认错人了。”
谢珩:“嗯。”
李稚:“抱歉啊。”
谢珩:“没事。”
李稚:“那我们……结束?”
谢珩看着他,“嗯。”
谢珩静静地看着李稚去撩他心爱的白月光了,都得死,他点了下头,都得死。
前期芝兰玉树后期不想做人了的攻X哪有什么岁月静好还不是我在背锅前行的受,he.
本文在9月25号入v,入v当天有三章掉落,感谢大家支持,笔芯。
作者微博:月野兔牌修正带
文章更新频率:目前隔日更新,请假会另外说!
作者微博:月野兔牌修正带
立意: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只要心怀光明,终究能够等到云开见月明
第一卷
第1章 楔子
景帝元和三十四年冬,太子赵崇光被诬告谋反,与太子妃卫文君一起在红雀台自焚而死,太子素有贤名,消息一出,天下冤之。
京州。黄门太监纪元庭惴惴不安地坐在逃亡的马车中,他怀中紧紧地搂着两个孩子,一个只有两岁,另一个十岁,这两个孩子正是罪太子的一双遗孤。
外面下着暴雨,马车在山谷中疾驰发出恐怖的声响,两岁的弟弟心中害怕,喊了一声“哥哥”。
十岁的哥哥身上有伤口,正流血不止,他已经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听见这一句轻轻的“哥哥”却仍是睁开了眼睛。
“别怕。”
两岁的弟弟忍不住哭了起来,车中只听得见他低声抽泣的声音,很快他被纪元庭一把用力搂住,“不哭,小皇孙殿下咱们不哭,不哭啊。”
哥哥不像弟弟那般懵懂不知事,父母自焚而死,老师惨死诏狱,一眨眼间家破人亡,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要说眼泪早就没有了,他手撑着按在膝盖上,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忽然说了一句话,“那人信不过,你带阿衡走,我跟他走。”
纪元庭闻声一下子看向他,“可太子妃殿下之前说……”
“阿衡他才两岁,他将来都不会记得今日的事,只怕容易被人利用。”哥哥摇头,“你带他走,我跟那人走。”
纪元庭有点慌张,“那殿下你……”
“我没事。”哥哥看向抹着眼睛的幼弟,“阿衡,不哭了啊,等哥将来弄死那帮乱臣贼子咱们就回家,哥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哥哥!”
哥哥忽然忍不住低头咳嗽了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用力捂住,对纪元庭说:“你快带他走!”
“好!”
弟弟站在山林中,他望着那辆黑色马车逐渐远去,忽然反应过来想去追,却被一只手从后面抱住,“哥哥!”纪元庭一把抱起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两岁的孩子嘴中大声喊着“哥哥”,那声音在暴雨中简直撕心裂肺,一只手忙捂住他的嘴。
马车上,赵乾听着那凄厉的叫喊声逐渐消失,他用力地攥着手,慢慢闭上了眼睛,“等着我。”
马车往约好的接头地方疾驰而去,从这一刻起,两个孩子的宿命天差地别。
破败的茅草屋中,太监紧紧地抓着小皇孙的胳膊。
“李稚,从今天起,你就叫李稚。”
“我叫赵衡,我不叫李稚!哥哥!我要哥哥!”
“李稚,你是李稚,你没有哥哥。”
“我不叫李稚,不是!我有哥哥,哥哥!”
“李稚,听话,你是李稚,李稚才是你的名字,好不好?”
“不……不要!”
第2章
十五年后。
李稚站在房间中,看着自家亲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一边碎碎念。
“你怎么就考上了呢?别人都考不上的,你怎么就能考上了呢?这怎么还要去盛京呢?”李庭说着话又把几样东西放入包袱中,“那文书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可别是假的吧,这么多人偏就你一个考上了,若真是多好的差事,他们其他人就没有贿赂考官的吗?”
“爹,官考行贿是要诛九族的。”
李庭回头看向他,李稚立刻识相的住嘴。
李庭继续埋怨,“你真想要当官,你当个小官就好了啊,在咱们这小地方当个主簿、当个县丞多好,这你去盛京一路上多远啊,万一在山里遇到豺狼虎豹,再遇到些打家劫舍的匪徒,还有山火、地动、洪水……”
李稚听着自己的一百种死法,忙打断他道:“爹,我可以走官道住客栈。”
“客栈那都是黑店!”
“那我可以住寺庙!”
“寺庙里有妖怪!”
“那这样我从江州坐船去!”
“那船走到江心漏底了!”
逃不过的李稚:“……”
李庭回过头,“你就非要去盛京不可啊?”
李稚低声说:“我考上了啊。”
李庭忽然道:“爹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约莫也活不了多久了。”说着便抬手捂着嘴咳了两声。
李稚停顿了下,“爹,您今天中午刚吃了三大碗饭。”
李庭手中的动作一停,“爹这临死前想多吃几口饭都不行吗?”
李稚立刻点头,“行!都行!”
李庭收拾好包袱,却没有递给李稚,而是一把抱住坐在门槛上,整个就一脸“忽然不想活了”的表情。
李稚想了想,心思一动,“爹,可我要是不去的话,盛京会派来人查的啊。”
李庭一下子看向他,“他们来查什么?!”
“查我啊!我现在是朝官,虽然没有品级,但我若是无故不去上任,那朝廷肯定要派人来核查的啊。”李稚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放低声音道:“这顺藤摸瓜,说不定就查出咱们家从前倒卖……那些东西。”
李庭的神色立刻变了。
李稚记得,小时候他爹一直避免和官府打交道,对他说是因为他从前倒卖过“那些东西”,查出来就要被抓去发配边疆,虽然李稚至今也不清楚他到底卖过什么,但他知道这是他爹的死穴,每次地方官府派人来征个税赋他都要心惊胆战半天,后来随着年月增长才渐渐好了些。
李稚伸出手慢慢去拿自己的包袱,“不能被查,看来我还是去赴任比较好。”
李庭拧着眉头,糟心地看了李稚半天,“怎么会这样啊?”
一连僵持多日,李稚最终还是去赴任了,他临走的那天,李庭抓着他那是千叮咛万嘱咐,“你在盛京千万不要得罪人,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个小吏就好了,本本分分做事,不要跟人多说话,也千万不要去招惹谁。”
李稚点头,“好!爹,那我走了。”
李稚取过自己的包袱,跟着其他人一起登上船。
渡口上,李庭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船只,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船上的李稚见他一直站着不动,朝他喊:“爹,你早点回去吧,多保重身体!”
李庭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真是的……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相较于父亲没缘由的忧惧,李稚的心情倒是很不错。船在江心慢慢走着,他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掰开一点塞到嘴里,少年安静地坐在船头看那远山风景,风吹起银色水浪拥着船往东南方向行去,目的地是那座旧时被称为金陵、如今改名为盛京的千年古城。
李稚从前听人说那里高门林立,遍地朱衣,名士们风流任诞,隐士们仙居竹林,一时也不由得心生向往。
都说京城的人一个个都跟神仙似的,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李稚又吃了一口东西,正慢慢嚼着,忽然想起自己没多少盘缠,一切都要省着来,他放下咬了一口的馒头又重新放回包袱中。
李稚挺穷的,具体有多穷呢?就是一个馒头要克扣着吃两天的那种穷,同乡的船夫承了他爹的情分,多送了他一程,他下船后来到宁州府,前路就只能靠两条腿慢慢走。
其实按照朝廷的规矩,新官上任,无论你是什么品阶,朝廷都会帮你把上任的花销给报了。盛京门阀林立风气豪奢,新官上任尤其是京官,那沿途花销打点必然不少,毕竟当了官你买个高级点的马车也不过分,若是你再带个仆人,那仆人也要骑马坐车吧,走路?没听说过。
某种意义上说,这笔随意报销的费用,其实是朝廷给京官的第一笔福利,大多人都会报个几十两。
后来李稚到了盛京,在京兆处拍出自己的条子,那报账的官一看见上面的数字就愣了,“六钱银子?”又看了眼对方的籍贯,更震惊了,“京州过来的?!”
李稚的上司们听说了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那是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能走路就走路,一个馒头吃两天,住宿那就在荒山寺庙中解决,兜里就揣着几文钱还一门心思操心国库盈亏,这种人……当天就被扫进仓库吃灰去了。
盛京不需要你这种人才!
李稚这会儿还没有领受到来自盛京土著的毒打,他正在山林中长途跋涉,眼见着天越来越黑,山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他想着得赶紧先找个歇脚的地方。
远处出现一座黑白道观,虚虚渺渺地隐在白雾云雨中,李稚抬手遮着雨,他决定去借宿一晚。
道观名叫“寒天观”,檐下挂着一盏昏暗的灯,走近了看,这道观倒也不大,门前的山道未经打理,青石子路上落着大朵的白桂花,被雨水打湿了,道观外围斜扎着柴荆栅栏,看起来像是哪个山野隐士的居所。
李稚沥了沥衣服上的水,整理好自己的仪表,然后才走上前去敲门。
道观中,雨打竹林,两个人正在长廊中下围棋,案旁的灯花往上卷,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噼啪声响。
穿着黄色道服的老道士抬手落下一枚白子,“你父亲近来可好?”
“年前病了一场,索性称病退了,如今休居在城外东山。”
“他倒是享上了清福,东山是个退隐的好地方,云遮雾绕神仙宝地,他自己放下凡尘俗务快活去了,偌大的门庭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
一只修长的手在棋盘上落下枚黑子,“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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