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莲卿
叶时雨发狠般的扫了几天,总算得出点空闲,便借口手腕痛急匆匆地跑到了太医院,顾林一见着他便先皱起了眉头,
“又伤着哪儿了吗?”
叶时雨摇摇头,“奴才离开四殿下了,现下在玉妃娘娘宫里做洒扫的差事。”
“离开了?”顾林一怔,“离开了也好,洒扫虽辛苦,总归不会总是挨打。”
“奴才能求您件事吗?”对于顾太医,什么银子珠宝都没用,叶时雨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的可怜相。
顾林被看到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目光,
“若是我能帮上的,定会帮你。”
叶时雨立刻喜笑颜开,“其实您也知道奴才肯定不甘于做一名洒扫的杂役,奴才听说娘娘常年有头风病,想问问看可否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顾林思索片刻道,“玉妃娘娘的脉案我曾看过,是个老毛病了,此病难以除根,只能是预防着,若真病发,那便可以用案抚之术按压穴位缓解疼痛。”
叶时雨眼前一亮,“那这法子奴才能学吗?”
“这个倒不难。”顾林点点头,“你若有空就过来,我来教你。”
这话让叶时雨高兴地差点跳起来,顾林笑了起来,便又交代道,
“头痛若发作起来,会让人脾气暴躁,喜静,尤其厌恶嘈杂声,更不喜闻见什么浓郁的香气,这些你都要记得。”
“顾太医您真是奴才的贵人。”叶时雨看着顾林,发自肺腑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可报答您的,反而只会给您找麻烦。”
“左右我在太医院也总是一个人,你来陪我说说话也是好的。”
自此叶时雨便像个陀螺似的连轴转,打扫完院子就跑来找顾林学习,回去为了练手,便给同屋那四位挨个儿按一遍,给那几位舒服的是天天盼着他来按,对他赞不绝口。
而此间,宫中出了件大喜事,大皇子妃生了个儿子,历朝的皇长孙诞生了。
这消息自然也对一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高靖南在自己寝殿中是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名身材高大,面色沉静的男子则站在他身边,静静地等待他平静下来。
“都是你说的要我拒绝婚事,现在可好,皇长孙都生出来了,这太子之位还有什么悬念!”
“殿下想要的,从来都不应是什么太子之位。”此人,正是萧念亭,“就算大皇子现在得了太子之位,那今后能否能坐的上龙椅,不还是要看二殿下您。”
“说起来容易。”高靖南冷哼一声,仍旧十分不满。
“若不是殿下您回绝了婚事,早就被皇上派回战场之上了,岂会留您在宫中住了这么久。”萧念亭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当上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皇上迟迟未加封大皇子的原因。”
“有了皇长孙,朝中那几个老顽固定是又要提立太子之事了。”高靖南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若皇上真立了大皇子为太子,那为了保住太子之位,定会让其余皇子前去封地为王,到时候便是他在明,我们在暗,咱们手握兵力,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仅凭御林军那是万万不可抵挡的,殿下可明了?”
劝解着高靖南,萧念亭的目光落在了院子里那个扫地的小太监身上,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来来回回地在这院子里扫了好几遍,身为武将的他更是敏锐地感觉到有几次他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正欲前去查看之时,只见他将洒扫的工具收拾好,抱着走了出去,已经迈出半步的足尖收了回来,或许只是太多心了。
很快便迎来了皇长孙的满月礼,这是小皇孙出生后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其隆重程度自然不言而喻,就连身为父亲的高成樾都有了一丝紧张。
此时的小婴儿包裹在锦被之中睡得正香,高成樾与妻子一起看着孩子,心中正满是欢喜,身边的小太监突然进来低声禀报,
“殿下,四殿下来了。”
“这仪式尚未开始,怎么来了?”高成樾轻拍了下妻子的手,起身去了外厅,只见高长风手拿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见着他出来赶紧行了一礼,
“皇兄,今日的仪式和宴席我便不参加了,所以提前来送侄儿个满月礼。”
高成樾知道他定不会来参加这种宫中的大宴,但能特地前来,心中已十分欢喜,他答谢着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只亮白的银锁,
“这是我在宫外找人打造的新锁,并非承欢殿之物,皇兄尽可放心。”高长风有些急的解释,这倒让高成樾心中有些酸楚,当年顾家之事,他清楚自己的势力也曾横插一杠,落井下石,这让他一直对这个弟弟心怀愧疚,可当时的他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愈演愈烈。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皇兄可否答应?”高长风小心翼翼地提出,“可否让我看一看侄儿?”
“啊,应该的。”高成樾忙进去交代了几句,然后请高长风进了内室。
高长风一进去便被粉白团子似的小娃娃吸引了,见他睡得香甜,就连呼吸都差点儿屏住,他知道不可打扰的太久,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好几眼,这才告别。
若是其他人的孩子,或许他不会如此在意吧,高长风不知不觉地走着,等回过神时竟已走到了昭阳宫,他放慢了脚步,看着身边高高的宫墙,他现在又在里面做什么呢?
为了不被人怀疑,在有实际进展前,他们约定好绝不见面,高长风又何尝不知他是在保护自己,若真出了什么事,恐怕是要一己揽下。
高长风正兀自想着,耳边吱呀一声,一侧的小门突然开了,一个小太监抱着扫把出来,低着头没扫两下,似乎察觉到有人蓦然抬起了头。
叶时雨捂住了自己差点儿惊呼出声的嘴,许久不见的高长风竟就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震惊之余他突然觉得鼻头有点发酸,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这样想念殿下。
长长的甬道很安静,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二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人说话,直到门内突然有个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发起愣来了,门外有什么?”
叶时雨惊得立刻撤了回去,将门关上,依稀还听得门里说着话,
“我就是将门口这里清扫一下。”
“这门外有什么好扫的,还嫌活儿不够多。”
声音渐远,直至消逝,高长风才再次抬步,慢慢地向承欢殿走去,今夜那里恐怕会是这皇城中最寂静的地方吧。
第20章
这一整天里,宫里都热热闹闹的,难得主子和身边儿的宫女太监们都去参宴,留守在昭阳宫宫里的人倒是落了个清闲,坐在一起三三两两地闲聊。
叶时雨今日却没和他们在一起,独自靠坐在正殿的一棵大树下看起来一副在发呆的模样,实则心里梳理着这些时日在昭阳宫的所见所闻。
玉妃娘娘的头痛确实时不时发作,一发作起来脾气便暴躁,有时甚至对着高靖南发脾气,惹得他拂袖而去,但过后玉妃又会后悔不已,母子关系有些紧张。
毕竟是后宫,萧念亭极少来,大多数时间应是高靖南出去见的他,看来他必须尽快想办法接近高靖南,不然根本无法探查萧念亭的心意。
突然正门一阵骚乱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叶时雨慌忙站起来,竟见着玉妃的轿撵被抬了进来,他赶紧去道儿边跪下迎接,心中却疑惑怎么这晚宴刚开始的时间,玉妃怎么就回来了。
不过他很快有了答案,大约是这一天有点忙碌,宴席上又不知哪位妃嫔擦的香露味道甚是浓烈,诱发了玉妃的头痛病,她本想忍着,可那嘈杂的环境让她的头痛愈演愈烈,最后只得先行回宫。
“飞雁呢?”
“她想着今日娘娘去参加宴席,便告假去她姐姐那儿了,现下已经着人去叫了!”
飞雁便是平日里帮玉妃推拿穴位的宫女,叶时雨心中一喜,机会终于来了。
忙碌之中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太监悄悄靠近了门口,他听到里头玉妃痛苦的呻吟声,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她身边大太监面前跪下,
“晋公公,奴才也会些推拿案抚之术,或许可以帮娘娘舒缓些。”
“你?”曹晋狐疑地看着他,一身杂使太监打扮,怎能近得了娘娘的身,“快滚出去,别在这儿添乱了!”
“等等!”玉妃抚着额头,眼睛都痛得有些睁不开,“你真会?”
“回娘娘,奴才确实学过。”叶时雨用力地点点头。
“那快给本宫试试。”
玉妃实在难受,也顾不得他是什么身份,曹晋忙给旁边使了眼色,马上有一名宫女端着温水来让叶时雨净手,而后他跪在玉妃身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了玉妃的额头上。
第一次在玉妃身上按,叶时雨心中不免还是有些紧张,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专心地按照顾林所授按压着。
约莫一盏茶过后,玉妃紧锁的眉头渐渐舒缓,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曹晋略显惊讶,而此刻匆匆赶来的飞雁也被拦在了殿外。
玉妃好久没这样轻松了,这个小太监不像飞雁,边按着边不停地问着力道如何,感觉如何,他很安静,力度却又恰到好处。
尤其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也不似宫女们总会有些脂粉气,让人闻了头晕,似乎带着些清爽的竹叶气息。
此时的殿内一片寂静,直到玉妃轻轻地一抬手,面带笑意地睁开了双眼,众人才都松了口气。
叶时雨立刻停了手,跪在了玉妃脚下,玉妃则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看着眼生。”
“回娘娘,奴才叫叶时雨,是殿内洒扫太监。”
“哦。”怪不得,玉妃点点头,“没曾想你还有这本事,当个洒扫太监着实是大材小用了。”
“奴才不敢当。”叶时雨头磕在地上,“只要娘娘的头不再那样疼,奴才便心满意足了。”
玉妃此刻心情异常舒畅,她看了眼曹晋,他立刻会意,
“你伺候的娘娘喜欢,今后便留在内殿吧。”
叶时雨大喜过望,赶紧磕了几个头,
“谢娘娘恩典!”
让其先退下,玉妃附耳对曹晋说了几句什么,曹晋点头而去。
这几日叶时雨便守在了玉妃身边,他很安静,也很规矩,若不是头痛时想起他,身边就像没这个人似的,有时人经过,便会飘来一阵时有时无的清爽气,让她心情更是舒畅。
这日玉妃再犯头痛,叶时雨为她按后又安静地准备退下,玉妃倒好奇起来,
“怎的你话如此少,也不知道讨个赏吗?”
叶时雨闻言似乎有些紧张,慌忙跪下,“是奴才哪里没做好吗?”
“你慌什么,本宫这是在夸你。”
叶时雨闻言才松了口气道,
“奴才从前是伺候四殿下的,常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便会招来一顿打,于是奴才便不敢再说话了。”
“你原是跟着他的?”玉妃露出了怜爱之意,“可怜见儿的,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跟着本宫便不必如此拘谨。”
叶时雨顿时红了眼眶,更显得我见犹怜,
“能跟着娘娘是奴才最大的福气。”
“不过你这身上熏的是什么香?怎么本宫从未闻过。”
“娘娘是不喜欢吗?”叶时雨有些紧张,“这是奴才家乡的一种熏制方法,用的是竹叶、橘皮和薄荷,奴才自惭形秽,这才用了这香。”
“本宫很喜欢,尤其是头痛时闻见,更觉得沁人心脾,比宫里爱弄的那种熏得人头痛的熏香舒服多了。”
这时曹晋突然进来,眼神瞟了下叶时雨,玉妃便屏退了左右,单留了曹晋在身边,
“怎么样,什么来头?”
原来这几日曹晋都在暗中调查叶时雨,玉妃毕竟在宫中多年,深知有些事过于巧合便不是巧合,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这小子原本是伺候四殿下的,这期间没少挨打,几乎人尽皆知。”
玉妃点点头,这倒是与刚才他自己说的相符。
“那之前呢,又在哪里?”
“入宫时是在浣衣局,曾被送去伺候喜公公,不过被一时兴起的四殿下救了。”
“怪不得他总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确实是吃过苦头的。”玉妃忽又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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