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了猫头
她当然不会说拿苏凌亲事当跳板,给自己女儿找个城里人。
毕竟袁屠夫在城里有铺子,人脉也多,好像还打算在城里买房了。
苏凌听着袁晶翠的想法,这算盘打的响亮,只怕空欢喜一场。
他道:“嗯,那婶儿,我后面再看看他,再决定。”
袁晶翠一听,眼里上了喜色,“好,当然可以,要凌哥儿自己满意才行。”
有了苏凌这句话,袁晶翠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心里欢欢喜喜的,只是到家准备给苏凌的东西时,才骂骂咧咧一脸心疼。
倒是史兴柱一旁说道,吃的都便宜自家地里有,也不要给多油米,那袁屠夫大概还有十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就直接成亲了。
等苏凌成亲了,老屋就空出来了,从他家搬出去的东西还不是又搬回来了。
听男人这么一说,袁晶翠才好受了点。
袁晶翠在整理苏凌衣服发带的时候,整整收拾了一整箱子。
她女儿史贤兰见了非要袁晶翠给她买新布料,裁新衣服。
秋收后暂时歇了农忙,相看人家多了起来,她想好好打扮下在火把节上漂漂亮亮出个风头。
她还惦记着在城里读书的秀才,自己长得不比城里姑娘差,好好打扮下定能得袁秀才喜欢。
“娘,中元节袁秀才回村,我要穿新衣服。”
“孤儿寡母的穷酸秀才,你想都不要想。”袁晶翠头也不回道。
“袁秀才和凌哥儿走得近,我嫌弃人家穷,人家还不一定喜欢你。”
“凌哥儿不是要嫁给袁屠夫吗?秀才要是喜欢凌哥儿早就有动静了,倒是秀才每次回村都会路过我们家,看我一眼。”
“他一定会考取功名,到时候去京城做官,又不会在青石城做文官。听说京城的官很威风,和我们青石城不一样,老百姓都不敢得罪。”
史贤兰说得一脸春意灿烂,见她娘不理她只顾整理苏凌的东西,大吼道她娘又偏心苏凌。
还说家里有钱不给她买,反倒给弟弟做了那么多家具,偏心。
现在她到了成婚的年纪了,还不肯出钱好好打扮她。
袁晶翠耐着性子说家里最近手头急,但是史贤兰反问家里又没发生大事,没有用钱的地方,哪里紧了?
袁晶翠当然不可能说摇钱树死了,没钱了,心烦意乱也懒得哄女儿。
史贤兰见她哭闹,她娘还在整理苏凌的东西,更加哭嚷着袁晶翠偏心,还偏到了外人身上,吵得一家人都糟心。
最后还是史兴柱六十多岁的老娘拄着拐杖,颤巍巍给掏出一贯钱给史贤兰才肯罢休。
而另一边,袁晶翠前脚走,后脚奴隶手里就提着鱼出现在院子里了。
苏凌看到鱼眼皮没动下,此时也懒得理男人。
他刚刚在袁晶翠压着脾气唱戏,实在耗费心神。
但破天荒的,奴隶走进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日光,那人开口道:
“我可以做木工赚钱。”
苏凌抬头望着男人头一次认真的神色,一时没注意道对方沉沉的语气,敷衍回道:
“哦,知道了。”
苏凌他又不知道木工赚不赚钱,只知道很辛苦。
但男人却强调道:“木工也是一门手艺。”
苏凌漫不经心点头,累得头靠在木柱上,闭着眼睛盘算怎么从他大伯家掏出东西来。
他闭着眼,只觉得眼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了日头,安心惬意。
自然没察觉到一向神色安静的奴隶,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心神躁动之色。
第11章 河边
夜晚
苏凌把白天剪的稻草杆铺在褥子下,再躺上去软活极了,鼻尖都充满阳光稻香的气味。
现在日头大,白天在奴隶的帮忙下,褥子和被褥都拆洗晒干了。
整个房间都透着皂荚清香和稻香的气味。
苏凌躺在床上满足地吸一口气后,又抱着一扎稻秆去了隔壁的正屋,奴隶住的房间。
这个房里比苏凌的侧屋还空,要不是床架子太大,大伯家拆不走,这屋子真的空得只剩四壁木墙了。
前几日,没有灯,天一黑他就睡了。
今天白天从他伯娘那哄来些日常用品,锅碗瓢盆,皂荚灯油事无巨细,他都点了一份。
他伯娘自以为送东西的时候表情掩饰的很好,实际上脸色都在滴血。
他看着着实内心爽快了一番。
没几步便走到正房外,现在正房还点着灯,黄晕从门缝中透出来,房屋里还传来磨刀霍霍的声音。
苏凌一时间顿在原地,他背后是麻黑一片,前面是陌生男人磨刀的房间,心里有些打鼓。
他承认,他最开始有胆子去牙行买奴隶多少是仗着自己能听人心声的。
怪就怪他这冲脾气,头脑发热一时心软,买了这个奴隶回来。
这几日他表现的不错,对于以前的苏凌来说,这十分满意。
但现在他知道人不能只看表象,就如他大伯一家一样。
他的读心术在这个奴隶身上失灵了,还是说这个奴隶本身心如止水,并没有心声?
加上他还闷肚子,苏凌更加看不透这奴隶面目了。
所以他一方面满意奴隶卖力干活,一方面又不得不提防着人。
苏凌犹豫之际,嘎吱一声,紧闭的木门打开,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暗黄的光晕随男人站在门口,灯芯迎着微风跳动着火苗。
男人扫了眼苏凌手里抱着的稻秆,将门缝彻底打开,让出了门口。
苏凌进了房间后才发现,男人在磨刀削木棍。
地上削了大大小小的树皮,那木棍比他手臂还粗,还有些手腕大小的木棍,两端也削的尖尖的。
这锋利削尖的木棍足以捅伤人,力道大的更能杀人……
杀人到是不可能的,毕竟看着也不像十恶不赦之徒。
“你,你削这个干什么。”苏凌下意识将怀里的稻秆紧缩了一圈。
男人本来还站在一旁看着苏凌,听苏凌带着害怕的语气,眼里敛下暗淡眼神,又重新拿起柴刀一言不发地削木棍。
过了片刻,他余光见苏凌一直紧张缩着肩膀,停下手里哗哗刀削声,盯着木尖开口道,“手上没有工具,打算明天拿这个进山一趟。”
说完这句后,房间又响起哗哗的刀削声。
他手握着木棍,手臂上的小麦色肌肉一上一下鼓动,木头尖尖的一端顶着石块上,随着刀削发出阵阵碰撞声,地上撇下的木屑越来越粗。
苏凌看来会儿,放松下来,说道:“别进深山,打猎我知道的不多,一般进深山里村民都是十几人一队,你就在外围碰碰运气。”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然点头嗯了声。
苏凌心中惊讶一闪觉得新奇,这人还点头应他了。
不过他没多想,随后将床上的被褥掀开,铺上一层干净满是阳**味的稻草。
苏凌专心的铺着稻草,一根根的铺平,没有注意到背后刀削声停顿了下。
他铺好褥子回头的时候,刀削声陡然升起,哗哗挥地更快了。
苏凌转身见男人一丝不苟地削木棍,他也没话说,便默默离开房间,顺带捎上了门房。
房门嘎吱关上后,哗哗声停下,男人握着木棍看不清神色,屋里陷入安静。
健壮的男人扫了眼合上的门,起身走到床上,掀开被子,看着整整齐齐铺了一层稻秆顿了下。
而后他手放在稻秆上,手指犹豫弯曲了下,而后抽起一根稻秆,放在鼻尖嗅着,还残留着奶香皂荚味儿。
片刻后,他再抽出几根稻秆,坐在床头开始折什么东西。
一夜好眠。
第二天,苏凌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透过木窗外望,小黑狗爬在石阶上睡觉,院子里静悄悄没有动静。
只有石阶下用三块石头搭的火灶冒着一丝轻烟,石块上架着盖着木盖的铁锅。
水井旁仍然放着一盆打好的井水,里面泡着一支新鲜的杨柳枝。
泡发过的杨柳枝容易搅烂出的毛须也柔软些。
这奴隶还挺细心的,注意到他前几日被杨柳枝戳破了牙龈。
苏凌洗漱后,揭开木锅盖,锅里的粥上面冒着粘稠的米糊糊,正是他爱吃的软糯。
他吃的开心,瞧着一旁小黑狗也好看了几分。
只是这狗脑袋四肢极大,黑黢黢的卷毛一点都不像本地土狗。
苏凌瞧不出所以然,也懒得去想。
他瞧着日头不错,决定把昨日袁晶翠送来一箱子的衣服洗下。
虽然前日,奴隶,哦,十九来着,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块平滑的大石块放在院子里。
在上面洗被褥也挺方便的,但是今天十九不在家,他一个人打一桶井水还好,但是连续打井水洗衣服他是吃不消的。
于是他决定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
河边水清又宽敞,一颗水牛脑袋大的柳树斜斜长在河岸边,撑开茂密的枝条,洒下两余丈的阴凉。
一开始就他一个人洗,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两三个人在他下游洗。
他的衣服本来就很干净,只是苏凌嫌弃袁晶翠晦气才特意洗一遍。
衣氅摊开在河里,顺着河流舒张,看着柔软又好看。
苏凌不会洗衣服,以前都是一个仆人哥儿洗的,他现在想着摊开洗,这样皂荚泡沫能去的快些。
上一篇:天道误我
下一篇:榜下捉婿,我捉到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