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卿酒
萧则绪摆摆手,“吃了些辣,腹痛罢了,不碍事。”
现下已经好多了,刘太医那贴药还是很管用的。
听澜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急得团团转。
“怎么会腹痛,难不成是他们刁难殿下?”
夏寒青有些愧疚,“是我没有保护好殿下。”
他的视线不应该移开半点,否则萧则绪就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倒下。
萧则绪坐在马车上,神色缓和了许多,面色看着也没有之前那般惨白。
马车驾驶摇摇晃晃,听澜想进马车内照顾萧则绪,但里面空间狭窄根本没有她可以坐的地方,只能耐着心思在外面等着。
过了皇宫的一小段路不太好走,有些颠簸,萧则绪腹痛,身上没几分力气。
突然马车轮子压过石子,再次一个颠簸下,萧则绪整个人倒在夏寒青怀里。
“殿……殿下……”
突如其来的温玉入怀,夏寒青双手都不知放在哪里,整个人面色通红,身体僵硬,任由萧则绪靠着。
萧则绪捂着肚子,有些懊悔。
早知他便不吃那些川菜,哪怕装上一装,也好过现在这般难受。
但刘太医医术精湛,若是佯装,恐怕难逃他的法眼。
夏寒青身上热乎乎的,像冬天里的小火炉,他靠上去竟然有些不想再下来了,干脆任由这般。
似乎做个傻子什么都不知情也挺好的。
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清香,夏寒青身体更僵了,他伸出手试探地想把萧则绪抱在怀里,最后伸了半天又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萧则绪看着他的小动作有些想笑。
这老男人怎么这么纯情呢,像个小媳妇似的,夏寒青越是这样,他便越恶劣地想欺负他。
“殿下,还疼吗?”
“疼~”
萧则绪故意将头靠在他身上。
“臣、帮您揉一揉可好?”
夏寒青抿着唇,还是鼓足勇气,温热的大手落在萧则绪上腹处,想帮他揉一揉,但刚触碰到衣料,他又是老脸一红。
上腹处指肚轻柔,温热传来,萧则绪突然心头一跳,这老男人……
好像有点意思。
夏寒青根本不敢看他,脸颊绯红,偏着头去看窗外的景象。
正巧路过回味楼,一眼便瞧见了那长长的队伍。
“这回味楼这般招人喜欢,难怪殿下喜欢回味楼的点心。”
萧则绪腹议一声。
若不是查出回味楼有猫腻,他才不会买回味楼的点心,这不是上赶着给袁家送银子吗?
萧则绪感觉自己好了许多,终于舍得从夏寒青身上离开,他还得去见一个人。
“我要下车!”
“殿下?殿下想吃什么,臣让江陵去买,咱们先回府休息可好?”
“不好,我要下车。”
“我要自己去买。”
傻子是不可以讲道理的。
萧则绪做足了傻子的戏份,直接就往车外钻。
吓得夏寒青连忙叫停了车。
“殿下,您要去哪儿?”
萧则绪从车上跳下去,后面夏寒青扶着轮椅紧跟其后。
“殿下!您等等臣。”
夏寒青此刻恨不得自己双腿能用,他就能追上萧则绪了。
萧则绪终于站住了脚步。
他若是直接甩掉夏寒青,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到这里,他又堆起笑容,“相公,我要吃这个。”
夏寒青终于追上他,舒了一口气,“好……”
“但是殿下不可以乱跑,若是跑丢了可怎么办?”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通,人已经在摊位前开始等糖炒板栗了。
付了铜板,萧则绪欢喜地捧着油纸包,深棕色的糖炒栗子油光锃亮,皮脆易剥,他小心翼翼地剥开一粒刚出炉的板栗,入口沙沙的感觉,又十分香甜。
萧则绪不知多久没再吃过外面的东西,竟有些满足。
他突然觉得夏寒青这个人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是人倒是不错,贵在听话,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十分有趣。
“相公!吃!”
葱白般的指尖捏着一粒剥好的栗子,送入夏寒青口中。
指尖触碰到温软的唇瓣那一刻,夏寒青浑身一抖,宛如过电一般,从触碰点蔓延至全身。
萧则绪抬头看看天色,还早着,他今日感觉甚佳,应该能撑段时辰,正好可以先在这街头闲逛片刻,再去寻融雪也不迟。
江陵将马车寻了个地方停好,与听澜二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凑得太近,打扰主子们玩闹,又怕离得远跟丢了人。
“相公,我要这个。”
“好……”
夏寒青眉开眼笑,但凡萧则绪提出来的要求,莫不服从。
萧则绪在前面跑跑跳跳,左右手拿满了小吃,夏寒青扶着轮椅,怀里抱了许多东西。
“相公,这是什么?”
萧则绪在一处糖画摊子前立足,仰着脖子挤进人堆里。
周围的人刚想怒骂,一抬眼看见个漂亮的小公子,当下脸色一红住了口。
“小公子,这是糖画。”
摊主是位上了年岁的爷爷,笑眯眯地拿着铜勺在纸上浇灌,以竹签为连接,写了客人家的名字。
“相公,我也要糖画。”
夏寒青挤进人群内,满脸笑意,摸出几个铜板,“老人家,来个糖画。”
“好嘞,公子,咱们这糖画写个什么字?”
萧则绪歪着头想了半天,目光瞥到夏寒青身上,体内的恶劣因子再次复苏,饶有恶趣味地答道:“就写亲亲相公。”
第10章
夏寒青老脸一红,手扶着轮椅,挂着几分羞涩,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哈哈哈小公子有趣。”
摊主看着他二人哈哈大笑,旁人见像是新婚夫妻也难得打趣起来。
萧则绪拿了糖画,递给夏寒青一个,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夏寒青本想唤“殿下”,突然意识到这街头百姓居多,似乎不太合适,他张了张口,突然唤了一声“娘子”。
萧则绪被他这一声险些惊掉了手里的糖画,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许久才硬着头皮吐出一句话,“我叫阿绪。”
言家本是百越一带书香世家,后来族中有人中了进士,全族搬来了京城,萧则绪母后在世时,便喜欢唤他“阿绪”。
夏寒青脸色通红,捏着糖画,慢吞吞地说了一个“好”字。
想到昭和皇后,萧则绪脸色突然沉静下来,嘎嘣一口咬断了手里的糖画,也没了逛街的心思。
两个人穿梭于人群,终于到了河岸烟柳之地。
暮色西沉,香罗翠袖。
花花绿绿的姑娘小倌儿摇着手帕对着路过的客人拉拉扯扯,红楼亮着灯笼,香粉入鼻,萧则绪打了个喷嚏。
他抬脚就要往里进。
“殿下……阿绪,不可,这里是青楼。”
“我想听琴。”
萧则绪故作懵懂地看着他。
“臣回去招募些琴师入府,这里不可以进。”
夏寒青脸色很难看,他不想萧则绪涉足这种地方。
“哟,爷,怎么就不能进了。”
“咱们这儿的姑娘哥儿全是个顶个的好。”
萧则绪才不管他如何,推着夏寒青就进了青楼,里面哄闹调笑声充斥着耳膜。
“阿绪……”
夏寒青实在无奈,但凡他能走路,此番早就扛着萧则绪把他塞回马车内,只可惜他坐着轮椅只能任由萧则绪折腾。
“相公,我们看仙女跳舞好不好?”
萧则绪眯起眼睛,推着夏寒青站在角落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老鸨尖锐的嗓音。
他是万万没想到融雪竟然会流落在这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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