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盐yany
朝臣们结伙上门探望,却见韩大人确系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了。又加上韩相至今操劳国事没有成家,景尚书便亲自在一旁侍奉汤药,众人纷纷为其高山流水的情谊感动得涕泪横流。
直到出了韩相家的大门,太医院的李太医才回过味来:“那药……怎么闻着不像是治扭伤的药呢?”
众人:“那是?”
李太医:“倒像是个补肾益阳的方子。”
众人:“……”
李太医:“哎呀,韩相用错药了!得赶紧告诉他呀!”
众臣纷纷四散:“……今日就当我没来过。”
洗尘三年五月三十,在凌霄子道长忌日的当天,凌崖子失踪了。
没错,就是失踪了。
前一天晚上宫人们还亲眼看着他进了紫宸殿,凌崖子云游多年养成的习惯,夜里不让人伺候,第二天一早宫人们再开门,里面被褥完好,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只留下案桌上一道传位诏书。
传位于先帝第四子李正则。
宫人们遍寻皇宫无果,只能找来了左右相韩棠和方信。奈何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之后也没有办法,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验证过是凌崖子的笔迹之后,只能先把大狗子推上皇位顶着,再另外秘密寻找凌崖子的踪迹。
看大狗子那样子,应该直到坐上皇位之前,整个人都是蒙的。
而这位天下人都找不到的先帝……在我家后院里喂狗。
他又换上了那身破道袍,抱着一盆紫薇树苗,在后院山楂树下吊了张吊床,跟将军同吃同住。
这我实属不能理解,我家里又不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他非要睡在露天,还说要跟紫薇树苗共同吸收日月精华。
那天我和阿恒在后院侍弄新种下的茄子苗,当然主要是阿恒在弄,我负责看着。凌崖子在树荫下侍弄它的紫薇树苗,看见将军往山楂树下滋尿,突发奇想:“你说让将军给我在我这花盆里尿一泡,是不是能长得快些?”
我想了想:“你说这是刺穿凌霄子道长的那截花枝成活下来的是吧?”
凌崖子点了点头。
我:“……那还是别尿了吧。”
凌崖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将军的尿太味了。”
我跟着点点头。
凌崖子开始褪裤子:“还是我来吧。”
我:“……”
阿恒扛着锄头就过来了,吓得凌崖子一哆嗦,赶紧摆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呢!我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你把锄头放下!”
阿恒眼睛一眯:“玉哥儿要不是给你管国库,那只手也不至于累坏了。”
凌崖子连连后退,躲到将军身后:“我,我……我也不知道他身上有那些钉子啊……不就是双手嘛,大不了我赔你们一双!”
此言一出,我和阿恒都愣了。
阿恒眼睛瞪着他,近乎要吃人:“你能治好?!”
凌崖子怯怯道:“我也是以前游历的时候得了个方子,能生筋续经的……我也不敢保证啊,但可以试试。”
我喜出望外,再看阿恒,紧紧抿着唇,倒不像多高兴的样子。可话一出口,竟带着浓浓的湿气:“你有这个方子,早干嘛去了……”
凌崖子悻悻道:“这个方子有几位药材我还没找到,之前也一直没有时间,这不是得空了吗,等我再歇几天就出去找。”
当天夜里,阿恒就把人扫地出门了。
凌崖子端着他的紫薇花苗,站在夜风中茫然四顾:“你好歹让我过完了今晚再走吧?”
阿恒把长枪重新竖了起来。
凌崖子:“……”
我倚在门口笑着跟他作别:“趁着城门还没关,先帝快易个容出城去吧。”
凌崖子痛心疾首:“玉哥儿,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柳存书了。”
阿恒冷眼一横:“还不走。”
“就是欠你们的。”凌崖子边喃喃自语边转身。
“下次就别来这里找我们了,”我冲着那个落魄背影道:“我们要走了。”
凌崖子脚步顿了顿,但没回头,冲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我目送凌崖子走远,回头看着阿恒:“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阿恒揽我入怀:“枪倒了就走。”
三个月后。
我和阿恒买了一头小毛驴,脖子上挂个铜铃铛,一路走一路响,从长安城一直响到这里。阿恒赶车,我坐在车板子上看天,又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碧蓝如洗的天上一片闲云也没有。
“你看。”阿恒在前头叫我。
我慢慢直起身来,往前看去。
将军走在最前面,在这条羊肠小道的尽头,两座山头遥遥相对,相看两不厌。
我笑道:“到家了。”
自此,山河无恙,岁月无忧。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再一回首写了竟然快两年了,跟一路追过来的读者朋友道个歉,我太坑了,我忏悔(T_T)
这本其实预计是个二十来万字的小短篇来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可能是上卷太欢乐了,写着写着就超预期了,导致下卷为了交待清楚每个人的前途,又花了好大的篇幅……没错,我就是个没有存稿,没有大纲的坑货,写到哪里都是看心情(T_T)
其实也不是看心情了,而是当你的人物定下之后,故事就不是我写了,而是他会带着我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都是最好的安排。
接下来当然还有甜甜的番外,我尽量每一对都给来一篇吧,又是山一般的任务量(T_T)
感谢大家的陪伴,有缘的话,咱们下一本《云想衣裳》再见了~
番外
第228章 牛角山下的七夕小剧场
临近七月半,我心里又有点惶惶然。
每年都是这样,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每到这几天就像是被抽走了两缕魂似的,过得神思恍惚。
先是炒菜忘了放盐,二狗子先尝了一口,“怎么没味?”
当即端着碗碟回锅加盐去了。
第二天菜一上桌阿恒就问放盐了吧,我这次长了记性,冲大家大手一挥,“放心吃吧,肯定放了。”
二狗子这才心无芥蒂地夹了一大筷子送入口中。
片刻之后脸色一僵,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我。
“不能啊,我加盐了。”
我清楚记得我在起锅之前加了两勺盐,刚要拿筷子,大狗子已经抢先尝了一口,紧接着跟二狗子如出一辙瞪着我。
“到底怎么了?”
二狗子把饭菜吞下去,笑了,“没事,特别好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大狗子片刻后也跟着应和:“玉哥儿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青菜都能做出肉味来。”
“是吗?”小莺儿跟着尝了一口。我试图从他这里找出破绽,但小莺儿一脸平静地把菜咽下去之后点了点头,“真好吃。”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夹了一片菜叶子浅尝了一口,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是还挺好吃的。”
然后大家齐刷刷把目光对准了阿恒。阿恒举着筷子犹豫了片刻,“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这不是等着你品评嘛,”我夹了一大筷子给阿恒送到碗里,“快尝尝。”
阿恒这才将信将疑地吃了。
一个弹指之后阿恒喉头一哽,当即就要往外吐,小莺儿急忙上手捂住他的嘴,我指着他道:“咽下去,大家都吃了,你敢吐出来就把你赶出家门!”
阿恒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僵持了一会儿,喉结一滑,咽下去了。
大家纷纷离席去找水漱口。
半柱香之后大家重新回到饭桌上对着那盘菜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大狗子:“玉哥儿你是放了多少盐?”
我想了想:“……我大概是炒的过程中放了一次,出锅前又放了一次。”
二狗子:“我怎么尝着还有点苦?”
我:“……黄连被当成桂皮用了吧。”
小莺儿:“那还有点剌嗓子是怎么回事?”
我:“……我忘了削皮了。”
阿恒一脸震惊地盯着我:“你是怎么把这么多味道都集中在一块的?”
一片寂静之中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一声,大狗子试探着问:“那今晚的饭怎么办?”
大家又齐刷刷盯着那盘菜,片刻后齐刷刷摇了摇头。
我小声道:“锅里还有粥……”
大狗子:“你淘米了吗?”
二狗子:“你煮熟了吗?”
小莺儿:“你用的什么水?”
得,一家人饿肚子算了!
当天晚上我在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中暗下决心,我这几天还是不做饭了……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我先是一惊,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是阿恒的手,拉到怀里笑了笑。
“想你爹娘了?”阿恒凑过来小声道。
“都说七月半鬼门大开,死去的亲人们会回来享用祭品,你说是真的吗?他们真的能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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