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流
……
那边厢,池旭尧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被握住的手,何明德以为他反感,便要撒手。谁知他手指刚松开一些,便感觉池旭尧的手又捏紧了些。
于是他就不动了。
池旭尧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早上的事,还是让他有些别扭,想到那抹温度,总觉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何明德过来,就是为了那事儿向他道歉的,他晃晃两人牵着的手:“王爷,我早上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都是男人,王爷也该知道这是正常的。”
王爷左手甩开折扇,给自己扇风。
何明德还在一旁道:“不然我还是换个房间?”
端王瞪他:“本王赏你的床铺,你还敢换房间。”
何明德撇过头,忍了一下笑意。等稳住了情绪才转过头来,“不敢不敢,多谢王爷。”
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闲散起来了。
绿浮在浮月楼给二人特地留了一间叫“春意”的包厢,专门给他们用膳休息。他二人说些闲话到了门前,却见春意的门开着,门口站着两个人,皆抱着剑,穿着劲装。
门左边站着徐岩,门右边站着温永安。
何明德和池旭尧二人的心情瞬间便被影响了。
屋里,果然坐着大皇子与太子,两人之间气氛紧张,想也知道这两人方才没说什么好话。
大皇子一见了何明德,有那么几分阴阳怪气道:“辉光,你好好地带什么面具?难不成是旭尧逼你的?这可实在是不像话。旭尧,你的脸毁了……”
太子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他似乎是压着火气:“池维竹,你还有脸提旭尧的脸?你别以为那会儿没查出证据,孤便拿你没法子。”
大皇子冷笑:“他成日跟着你,自己做了孽,糟了报应,与我何干?”
一言不合,这二人又吵了起来。
身旁之人一言不发,何明德却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变得冰凉,手指也逐渐松开了。
何明德用力地握了一下那只手,从未有过的怒意涌上了心头。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呵斥道:“闭嘴!”
太子和大皇子都愣住了。
在他们的人生中,连他的父亲都不曾跟他们说过这句话。
大皇子愣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霎时一股怒气冲上了他的心头。
“你竟敢与我这般说话!你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池旭尧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没说够吗?不如去父皇面前一起说个够?”
大皇子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若是他今日所言被呈上御前,按照父皇对池旭尧的宠爱,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训斥了。
不过,也就到这里了。你一个废人,若是没了太子,靠着这么一张脸,还能得到多久的宠爱?
大皇子压了压火,看着这三人,拂袖而去。他经过何明德的身边,厌恶锐利的眼神看着他,“恭喜太子,又多了一条好狗。”
说罢,冷笑着离去了。
太子的脸色铁青,也像是强压着火气,对池旭尧何明德招招手,示意他们入座。
何明德却拉着池旭尧,也冷淡地问道:“太子为何在此处?”
第24章 规划
太子一张笑盈盈的脸也僵住了,屋内的气氛突然凝固了。
何明德像是没有注意到,继续道:“太子是以兄长的身份来看旭尧的,还是来与大皇子相争的?”
“用旭尧受伤一事互相攻击,太子好威风啊。”
太子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池旭尧拉拉何明德的手,示意他别说了。何明德却仍是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了。
太子铁青着脸就要发作,转脸却看到了弟弟求情的眼神,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把火气压下去了。
“旭尧,方才是哥哥被气昏了,才与池维竹那般吵起来。哥哥跟你道歉。”
池旭尧感受身边之人仍是余怒未消,知道这是为自己而怒,因此也不敢自己就应下了哥哥的回答。他蜷起了小指,挠了挠何明德的掌心,也有那么点求饶的意思。
何明德看池旭尧这模样,知道这兄弟两感情好,自己再多说,池旭尧倒为难。好在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知道眼前之人得罪不起。
何明德倒了杯酒,对太子道:“方才我担心旭尧,才冲撞了太子,太子也心疼旭尧,该知道我的心情,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太子:……
池旭尧又眼巴巴地看着太子。
太子只好喝下了这辈子最憋屈的一杯酒,这酒越喝,脸色越差。
“辉光,”太子忽然道,“孤今日来,一是来看看旭尧,一是来问问你,赵远山快致仕,孤在户部缺了个帮手,孤看你就很好。”
太子这话,就是抛橄榄枝的意思了。池旭尧知道这是自己前些日子说的话起了作用,也知道今日何明德让兄长不快,兄长还愿意如此,全是疼爱自己的原因。
池旭尧忙给兄长斟酒夹菜,把太子哄得高兴了。
何明德却是沉默着。
以前那个何明德为了权势投靠了大皇子,后来证明在大皇子眼中,他连条狗都不算。
大皇子不是个东西,太子就是好相与的吗?
他们二人,一人是豺狼,一人是虎豹,在他们眼里,自己都是一条狗罢了。
何明德婉拒道:“多谢太子赏识,不过我无才无德,又胸无大志,只愿能在家中玩乐度日。户部尚书一职重要,太子还是要慎重。”
顿了顿,他还是抢救了一下,以免太子十分尴尬,“大皇子也是看出这一点,才将我弃之不用。”
然而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成效。
太子被噎了一下,冷声道:“孤知道了。”
太子放下了筷子,对着池旭尧还能勉强笑笑,“那哥哥不打扰你们夫夫用膳了。”
池旭尧看出太子这是对何明德不满,既担心何明德因此被太子厌弃,又不愿意兄长不高兴,忙也跟着追了出去。
何明德……何明德也无奈,他明知此举会得罪太子,却也不能上了太子的船。
太子把自己人安排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目的不就是把钱袋子放在自己家?这种事情自己做不来,若是现在应下来,只怕来日拒绝,只会把太子得罪地更厉害。
不如现在就与太子、大皇子双方撇清关系,也落得轻快。
……
室外,池旭尧追上了太子,抓着他的袖子不许他走。这姿势模样,倒是跟幼时那个团子样重合了。
太子爷这辈子都没这么被人拒绝过,可是看着弟弟这模样,什么火气都出不来了,只是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今日他得罪了大皇子,又不要孤帮他,孤看他是打算这辈子就做一个主簿了。”
池旭尧有点那么撒娇的意思:“皇兄不会跟他计较的是不是?”
还能怎么计较?弟弟维护的人,他还能怎么办?总算何晖光还算识相,对旭尧照顾得很。
“何明德看着斯斯文文的,遇上你的事,倒是跟条疯狗似的。”
池旭尧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兄长,不许他这么说话。太子叹了一句“男大不中留,”揉了揉弟弟的脑袋,把这件事放下了。
“回去吧。再不回去,只怕何晖光就要来找孤要人了。”
……
何明德没等一会儿,便见端王回来,目不斜视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久久不语。
最终竟是端王先没沉住气,很是困惑:“你不愿意跟着皇兄吗?跟着皇兄,你便能一展所长。”
“王爷是第一日认识我吗?我哪有什么长处?”何明德不愿意认真,打着哈哈准备糊弄过去。
池旭尧听了却是不高兴了。
他与何明德未成婚之前,确实是觉得何明德胸无大志,胸无点墨。可是与他相识之后,何明德有没有抱负他不知道,但是他有能力这一点,却是不可否认。
既有才能,便不可辜负。
池旭尧坚持着,非要一个答案。何明德思忖再三,心中也决定冒一点险。
何明德斟酌着言语:“户部皆在太子的监管之下,若是太子让我为他做些私事,无论我愿不愿意……”
“绝无可能,”他话未说完,便被池旭尧打断了,“皇兄与户部来往密切,不过是防止大皇子插手户部之事,他绝不会公器私用。”
何明德审视着端王,见他双目明亮,毫无作伪,俨然是完全信任自己的兄长的模样。何明德心底叹气,心想那些大儒只教会了三皇子礼义廉耻,家国天下,可没教会他人心。
不过也是,太子平日是如何地宠爱三皇子,他又怎会平白无故地怀疑自己的兄长呢。
那些半夜抬进太子府的银子可不会说话。
最后何明德只好笑了笑,道:“是我多心了。不过我确实是无心官场,我只要能做一个清闲的主簿便足够了。”
“王爷这么问,不会是嫌弃我吧?”
一个男人这般地游手好闲,确实是有些嫌弃的。
不过终究是一家人,端王也叹了口气,道:“本王的俸禄,还是养得起一家人的。”
啧,这就是软饭的味道啊。
于是一场小小的风波,又在这二人之间消弭无痕了。
……
翌日,何明德头一次见到了忙碌的户部是何模样。
一大早,各个部门都来度支部取账目、核对数目、找负责人签章。何明德稍微翻看了一下,发现是闽南的那些账目。
昨夜银子送进了太子府,今日报账就被通过了,看来太子也知道夜长梦多啊。
郑彦一直喜气洋洋地揣着手,而徐慧光就一直臭着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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