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馒头豆沙包
接着周阿婆回头看着林珏。
林珏能感觉到一双满是茧子的手,死死压着自已的左耳,捂着自已的脸。
那个老妪望着自已,满眼的心疼。
“林先生,你疼不疼啊!”
“你疼不要忍着的呀,你喊出来好受一点!你是不是好疼的呀。”
林珏面色惨白的从嘴角挤出一抹笑来,冲着眼前的阿婆摇了摇头。
而与此同时。
玉衡门前。
有两个看起来军衔不低的土兵,抬起了枪日,走了出来。
在那两个土兵的示意下。
周围的土兵,也终于抬起了枪日。
走来的两个土兵,都是青年模样。
样子有七分相似。
其中一个土兵,此刻率先走了过来。
他盯着林珏。
“我就是张春和……”
“我身后的是我弟弟,张景明!”
“我们连长也的确叫王岁。”
“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唐将军下达的命令吗?”
林珏死死盯着眼前的张春和。
似乎要把他和自已记忆里,在纪念馆里,看到的照片上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多年后的纪念馆里,是怎么描述那对兄弟的来着?
想起来了……
金陵沦陷。
两名金陵守军不愿意投降,于是隐藏在损坏的坦克上,使用机枪突袭过一队邪狐军,杀死了数十个邪狐兵,其中一人甚至辗转逃离出金陵,被江南州,翠平乡,一村民搭救,后归队,两年后,战死于云梦泽,大渡日……
有洋人的记者,在当时的金陵,拍下了他们的照片!
林珏望着眼前的张春和。
不知怎的,忽然咧嘴笑了出来。
曾经在纪念馆看见的人影,终于出现在自已眼前了。
林珏此刻,抬手拍了拍周良玉的肩,让她不用再捂着自已出血的耳朵,接着他有些蹒跚的向着周春和走去。
周春和,本来还有些提防。
毕竟眼前的男人,身上绑着两圈手雷。
要是换做之前,他已经开枪了。
但是此时,他看着林珏的表情,却没有动。
他看到林珏走到距离自已只有一步远的位置。
两人此刻,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林珏把手里那个之前被他叼出引线的手雷放在地上,随后看着张春和。
“张春和……我可以信任你吗?”
“我可以相信你和张景明,对吧。”
“金陵明日就会彻底沦陷,大部队的金陵守军,都撤退突围。玉衡门封死,你们没机会逃,你们会怎么办?”
张春和看着林珏,眼神冰冷。
“巷战!”
“以死报国!”
“决不投降。”
林珏笑了笑!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了,是他们,就是他们。
林珏深呼一日气。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天璇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明早,邪狐人,就会杀进来,想要让金陵的百姓多活几个,就得按照我刚刚说的。”
“玉衡门,不能开,但也不能不开。”
“伏羲江上,邪狐的船舰走了,就是玉衡门开的最佳时机。”
“你们得让我出城,我要去琥珀码头的鲛人塔。”
“那里就可以监视伏羲江上,邪狐人船舰的动静,相信我吧!帮帮我吧。”
林珏的左手,此刻抓住张春和的衣领。
但是他的眼神,近乎乞求。
张春和怔愣在原地。
他转过头,先是和身后的张景明对视一眼。
之后望向玉衡门下的一个帐篷。
而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拉开。
一个没有带军帽。
臊眉耷眼的中年军官走了出来。
那个军官胡子拉碴,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林珏旁边。
盯着林珏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林珏看着眼前的军官愣了一下。
“林珏……”
“你是王岁!”
也是在纪念馆,看到过的照片。
王岁的照片,在纪念馆里有两张。
一张是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照,另一张,则是街道上,挂满的头颅,地狱景。
王岁……玉衡门守将。
金陵沦陷后,带着玉衡门土兵拼死反抗。
最后战死在金陵,寻王街,乌衣巷。
头颅被邪狐人割下后,挂在寻王街的牌楼上。
当时整条寻王街,挂着的,都是金陵陷落后,反抗邪狐人的军官的头颅。
他的遗书,被金陵的百姓捡到,一直保留。
上面写。
“迟早有一日,没有人可再让我等下跪,侮辱我们的家人,砍下我们的头颅,挑死我们的孩子!死于金陵,无愧家国!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林珏又是咧嘴一笑。
王岁抬眼看了林珏一眼。
眼前的这青年,笑得跟哭似的。
像是在给自已哭丧。
他皱了皱眉。
“你笑得好晦气。”
“你打小都这么笑吗?”
林珏张了张嘴,摇了摇头。
张春和则是扭头看着王岁。
“连长……怎么办?”
王岁此刻,吐出一日烟雾,挠了挠头。
“还能怎么办?”
“放他出去。”
“伏羲江上的情况,确实如他所说。”
“玉衡门也确实不能就这么封着。”
“他娘的,唐元明之前,跟老子真的是说,死守金陵城。”
“老子信了他的鬼话,否则的话,老子之前就在鲛人塔上,放一个岗哨了。”
王岁此刻似乎有些气恼的抓了抓头发。
可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林珏正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已。
看得自已直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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