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鞍玉勒
比起在厨房待着帮厨,他更愿意在前台当个徐掌柜那样的人物,安排人干这干那。
只是以前生存都成问题了,他们没条件考虑喜欢不喜欢的,唯一考虑的是能不能赚钱。
宋凉嘴巴塞的满满的,摇摇头,“不行,要赚钱呢!我们要换新房子。”
姚瑜在他背上顺了顺,“那不是有我呢吗?”
宋凉终于吃完了,搂着姚瑜的脖子,跟他小小抱怨,“马上就要过年了,还要花不少钱,我要是不干活了,钱怎么够?那些钱剩了八十五两了,我不想动,想明年拿来建房子。”
姚瑜从来没跟人这么黏糊过,但他很喜欢。
伺候着媳妇儿吃完喝完,自己也上了床。
一把将宋凉抱进怀里,熟练的拉他衣带,猛然怼了进去。
宋凉红着脸,搂着他的脖子,“好好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嗯,嗯……”
许久,姚瑜才将人放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人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脑门上都是汗,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姚瑜凑在他耳边跟他说夫夫间的悄悄话,“不是不让你去干活,只是瞧你干的不开心,想让你干点自己喜欢的事。”
宋凉睫毛颤了颤,许久,才睁开。
他往姚瑜怀里拱了拱,被姚瑜抱的紧紧的,他才踏实下来。
“唔!再说吧。”又在姚瑜怀里,宋凉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睡着了。
姚瑜气乐了,宋凉这混蛋爽完就不理他了。
不过姚瑜没忍心叫醒他。
明天还得受累。
算了,让他睡吧。
第二天是陆先生轮班的时候,但姚瑜也去了,他想找陆先生拿一些书,看看怎么种甘蔗。
陆先生闻言答应给他找书,完了直接把手里的活甩给自己的这个徒弟,自己在一旁温起书来。
姚瑜很是不解,那几本圣人之书,他师傅都记住了,却仍然老念来念去,念得他都记住了许多,怎么今天又开始念了?
陆先生听他说出自己的疑惑,抿了口茶,解释,“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读书不是为了背书,是为了回过头来,看看有什么以前没融会贯通的学问,翻出来重新消化。”
他抬眼看了姚瑜一眼,“我念的书,你都记住多少了?”
姚瑜擦了擦桌台,“七七八八吧,你老念,我想不记住都不想。”
陆先生稍微掀了一下眼皮,让人看不出眼神中的意味,他问姚瑜:“有没有兴趣下场考试?”
姚瑜愣了一下,随后摇头笑,“师傅你别开玩笑了,我哪行呢!我才读了多少书啊!再说,我和师傅不一样,我不想进官场,那也不适合我。”
陆先生换了个姿势,整理了一下衣袍,“下场考试不一定要当官,你若有了功名,哪怕是个秀才,在这县里都没人敢看轻你。而且你要种地,当了秀才之后,你名下的地还不用缴税,当了举人好处就更多了。”
刚好有人结账,姚瑜拿起账单开始算起来了。
把人送走了,他才笑道:“听起来不错,要是好考我肯定试试啊!可是肯定不行的,我才读了几天书啊!”
他师傅真的是太抬举他了。
他一个小小账房,就小时候跟爷爷读了几年书,跟了师傅后,虽然也看了不少书,但他哪比得上人家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姚瑜完全没往心里放。
他不觉得自己有可能。
他眼前要做的事是攒钱,过年,盖房子。
说话间,徐掌柜喊他点货记账。
自从姚瑜能独当一面,酒楼里各方面的账都由姚瑜来抓,陆先生也就是在客人结账的时候算一算。
比起陆先生,徐掌柜也更倚仗姚瑜。
“今天我还跟东家说你,东家夸你有天赋,干的不错。”事完了,徐掌柜跟他说。
姚瑜伸了伸脑袋,“那会给我涨工钱吗?”
徐掌柜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你一月就来二十天左右,还想涨多少?”
“好吧!”姚瑜很失望。
“不过,”徐掌柜说:“过阵子过年,东家会奖不少东西,应该很丰厚。”
第38章
得知有丰厚的奖励,姚瑜高兴了好久。
陆先生在一旁看他高兴成这样,没忍住开口了,“不就是点奖励,至于吗?”
姚瑜手里玩儿似的随意扒拉着算盘说道:“我现在住的屋子太小了,门上还破了好几个大洞,我明年想重新盖房子。盖一个大的!还差不少钱呢!”
毫不掩饰家里的窘迫。
陆先生闻言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看向他道:“前几天有人找我做葬礼司仪,做下来能有个四两银子,你去不去?”
姚瑜眼前一亮,拨弄算盘的手停下来,刚想答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师傅你怎么不去?”
一天时间而已,师傅不可能挤不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照顾他。
师傅自己也过得很艰难,他明年还要进京赶考,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姚瑜不能答应。
另外姚瑜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葬礼,一个司仪竟然有四两银子。
大约是看到姚瑜的担心,陆先生宽他的心道:“我将来是要考举做官的,若将来被人知道我落魄时还主持过葬礼,岂不是叫人笑话。”
见姚瑜仍然有所犹豫,他安慰道:“你别有心理负担,放心接着这活就是。若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等将来师傅老了,你给师傅养老。”
陆先生年少时娶过一个妻子,因为生孩子难产离世,后来遇到灾年,还有个病娘要一直吃药,养不起妻子,他就一直没有再娶。前年老娘去世了,日子才松快了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孑然一身了。
姚瑜答应了,倒不是为了这四两银子答应的。陆先生一直以来对他帮助极多,教了他不少东西,他虽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也是知道感恩的。而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陆先生以后没有孩子,合该他养老送终。
“去了之后别慌乱,稳稳当当的,别给师傅丢脸。”
这句话姚瑜没往心里去,心想,就是个葬礼而已,能丢什么脸,师傅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这么严肃认真。
直到几日后,姚瑜拿到了葬礼的流程说明。
看着主人家盖上的小印,姚瑜久久没有言语。
他怎么都没想到,举办葬礼的人家会是新上任的县令!
县令家啊!!!
这这这,他怎么能行?
“师傅,这家人是当官的?”姚瑜怂兮兮的问道。
陆先生点点头,“县令爹死了。”
毫不觉得是县令家有什么让人惊讶的。
“县令怎么会同意我去呢?”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不可能他师傅说一声,县令就同意了。
陆先生边挥墨边道:“我跟县令说你是我的徒弟,才识过人,得了我的八分真传。县令初来乍到不知内情,临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同意了。”
姚瑜觉得很是震撼,“师傅,你怎么敢骗县令呢?”他师傅胆子好大。
还八分真传?
一分恐怕都没有吧!
要是多和人说几句,肯定会露馅的!
姚瑜想想就怕。
姚瑜估计他师傅是要骂他的,但他还是得说出来,“那可是当官的,师傅我不行,我去了肯定会砸了你的招牌的,要不还是你去吧。”
陆先生瞪了他一眼,“没出息,你师傅我将来也是当官的,有什么怕的?我都已经跟人家说了,人家知道你是我的高徒,如今派人请帖送到你手里,你若不愿去,自己去跟人家说。”
姚瑜很佩服他师傅的自信心,他师傅每次说起科举都很自信,仿佛他真能一考就中。
他可没有师傅的自信。
不过眼下让他在紧急档口推拒县令,他更不敢!
万一县令记仇,他就大祸临头了。
于是姚瑜再怎么不愿意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姚瑜没来没这么怕过,这几天他觉都睡不好,梦里都在背悼词。
眨眼,就到了县令他爹下葬的日子。
姚瑜天不亮就去了。
意外的是,场面并没有姚瑜以为的那么可怕,因为根本没人理会他一个小小司仪。偶尔有人多看他几眼,也是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蛋。
姚瑜去的时候,县令该哭灵了,根本没时间搭理他,姚瑜带着人烧纸,迎八方来客。
娘嘞,来客都是些当官的。
他都不认识,姚瑜见多了也麻了,挨个面无表情的唱念各方送来的礼品。
突然,姚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秦征,秦征将军携手下副官二人,送纸人一对,白银百两,粟二十石。一鞠躬,二鞠躬……”
秦征也看到他了,但眼下是严肃的场合,秦征并没有立刻上前跟他打招呼。
不光是秦征,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连他们东家万正洪也来了。
上午迎完了客,到了算命先生算好的吉时,就开始准备下葬了。
姚瑜估算着时间,见差不多了,就让丧仪队奏起丧乐,一堆人敲敲打打的,扶着棺柩往墓穴走去。
“崔老先生,一生为人和善,爱护邻里,慈爱儿孙,辛勤劳作,教导子女……为了儿女奉献了他的一生。我们将永远铭记他的奉献和功绩。
触目愁云苦落泪,惊心萱草劲风吹。华表何时化鹤来,私桑此日骑鲸去(引用1)。乐起!”
“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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