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ey
思及此,解奚琅轻笑一声,把书放到一边,好耐心地等着人上门了。
一路顺畅,肖仲觞顺利地来到了书房外,他屏气凝神,借助柱子遮挡,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边。肖仲觞贴墙站好,竖起耳朵听屋内的动静,只是屋内安安静静的,肖仲觞什么都没听到。
人不在了?肖仲觞皱眉,不至于啊,他一路走过来,没看到有人离开啊。还是说,对方发现他了?这更不可能了,他武功虽不及马无名,可在江湖里也是排的上号的,比他厉害的人不多,若屋内的人比他强,那他就不可能跟踪成功。
难不成……
脑中灵光一闪,肖仲觞忽然想到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一切太顺了,顺到好像有人知道他要来,于是提前替他清理干净麻烦。
不好,有诈!
肖仲觞想明白了,意识到他上当了。
肖仲觞瞬间黑了脸,反应迅速,转身就要跑。
可仍是迟了!
“既然来了,那就别急着走。”刺啦一声,身后的窗户被剑刺穿,一柄利剑从屋内飞出,直戳肖仲觞。
肖仲觞后背一紧,侧身避开剑,只是他跑的急,没注意脚下,又急着避剑,不由踉跄。
书房的门砰的大开,解奚琅从中飞出,脚尖轻踩台阶,借力往空中一飞,抓住剑跃身到肖仲觞跟前。
如果说肖仲觞之前还心有怀疑,那在看到来人仍戴着面具,他就可以笃定,这一切都是局,一场专门为他设计的局。
肖仲觞笑了,阴测测地看着握剑的年轻人,冷笑道:“你拦不住我的。”
解奚琅语气淡淡:“是吗?”
解奚琅没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他只是上下扫视了肖仲觞一圈,然后冷声问:“不知晋云宗肖长老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肖仲觞来小院是为了查人的身份,这般装扮也是怕被人认出,可肖仲觞哪里预料得到,哪怕他都这样了,还是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肖仲觞呵笑,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来我晋云宗?”
“晋云宗设大比,广邀天下有志之士参加,胜者可得大奖,我为奖品而来。”解奚琅好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才继续道:“肖长老若找我有事,大可白日来找我,万不至于晚上不请自来。”
明明对方说话的语气很淡,可肖仲觞却总觉得对方是在嘲讽他,这让肖仲觞心中大火。他可是晋云宗长老,平日都是别人恭维他,何曾有人这么下他面子?
“少废话!”肖仲觞不再演戏,撕下客气的伪装,眼神凶狠:“我既来了,就没想空着手走,你不如放弃抵抗,老实和我走一趟吧。”
解奚琅嘴角上扬,虽是笑着的,但笑意不达眼底:“好巧,我也这么想。”
肖仲觞没再接话,抽出别在腿上的刀,就冲了上去。好言不成,私自查看也已败露,事情已经不可能善了,肖仲觞便没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人受不受伤他并不在意,把人带走才是重要的。
从扔剑出来那一招,肖仲觞就看出对面男子功夫不差,可真等对上了,肖仲觞才知道他认识不够。这人功夫何止不差,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解奚琅并不知道肖仲觞心中所想,他无心念战,只想速战速决,是故招招够狠。解奚琅抬高手,挡住肖仲觞挥来的刀,肖仲觞内力醇厚,这一招又用了全力,解奚琅手臂被震麻了。
但解奚琅面不改色,他抬脚踹中肖仲觞胸口,用力将人蹬远,再反手用剑挡住肖仲觞扔过来的暗器,剑挡不住的就避开,避不开的,就用脚踢开。
解奚琅内力深厚,全力一脚踹得肖仲觞胸口闷疼,他身体不受控的往后倒,喉咙更涌出一股血腥味。从当上晋云宗长老,肖仲觞就没受过这种气了,他心里火大,将将站稳后,不待休息,就又冲了上去。
肖仲觞先是扔出一把暗器,让暗器拖住对方,然后双手握刀,狠狠地朝对面砍去。
下午看完一看完比试,谈夷舟就想去找解奚琅的,只是谈夷舟发现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郭沛不见了踪影,当下心中生疑,便没有立马去找解奚琅,转而去找了郭沛。
这一找就找到了现在,谈夷舟掌握了郭沛的行踪,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他再忍不住思念,急着来寻解奚琅,想要和他说说今天的事。
可谈夷舟哪里想得到,他着急赶过来,看到的却是有人握着刀要伤解奚琅。
谈夷舟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你敢!”愤怒上涌,谈夷舟失了理智,眼睛通红,飞过去一脚踹中黑衣人。
肖仲觞没防备,谈夷舟又用了全力,他被踹飞,重重地撞上木柱,喉咙里的血再也压抑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血腥味从口中蔓延到鼻腔,肖仲觞骨头被踢断,疼得他直不起身。但他也没有直起身的机会,因为他刚缓过来呼了一口气,眼前就多了一个黑影,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拳头。
肖仲觞被打懵了,后面应付完暗器的解奚琅,看着突然出现的谈夷舟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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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那七年里,谈夷舟每每看到漂亮的饰品,他都会买下。
这其中有一物最为特别,那是一条腰链,只是谈夷舟一直没机会看解奚琅戴,直到他生日,谈夷舟厚着脸皮求师哥满足他这个愿望。
于是那晚解奚琅换上了这个腰链,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谈夷舟扑倒在床上,腰被按着亲了一圈,腰窝都被吮红了。。。
第29章
谈夷舟误以为肖仲觞要伤解奚琅,出手没有保留,拳拳到肉,揍得肖仲觞反抗不得,吐血不止。肖仲觞根本不是解奚琅的对手,解奚琅之所以没有直接抓他,不过是想试探晋云宗的功法,如今知道了想知道的,他没必要再继续这没意义的打架。
只是解奚琅没想到谈夷舟会突然出现,还失了心智,像个疯子,打人没有章法,全凭武力。
解奚琅皱起眉,沉声叫停:“好了。”
然而谈夷舟已经步入魔障,又如何听得到解奚琅说话,此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要害解奚琅,他该死。
所有意图伤害解奚琅的人,都该死。
谈夷舟出拳利落,揍的狠,肖仲觞本来就被解奚琅伤到了,这会儿又被谈夷舟按着打,他脑袋像被同时刺入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疼,鲜血更糊住眼睛,叫他睁不开眼。
浓烈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肖仲觞知道若再这样下去,他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肖仲觞不想死,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于是肖仲觞将全部的力量汇于掌心,忍着疼朝眼前的人袭去,想要击倒他。谈夷舟虽听不清解奚琅在说什么,但对于肖仲觞的反应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肖仲觞刚抬起手,谈夷舟就攥住他手腕,狠狠一折,便将肖仲觞手折断。
肖仲觞痛叫出声,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又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原本惨白的嘴唇。血腥味越来越重,谈夷舟被熏得心里难受,他手上也占满了血,可他仍没有停下,又用力给了肖仲觞一拳。
肖仲觞伤的重,揍人的谈夷舟也没好到哪里去,手疼的像被车碾过一样,后背更是接连被肖仲觞踢了好几下。
但谈夷舟没有就此住手,他眼睛通红,像是走火入魔般,嘴里不停重复该死二字,手不知疲惫似的,狠狠地抬起落下了一次又一次。
“够了。”眼见说话没用,解奚琅走到谈夷舟身边,皱着眉抓住他的手,声音冷冷地说道:“再打他就死了。”
谈夷舟早失了理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要杀了这个伤害解奚琅的人。然而当解奚琅靠近,原先被血腥味占满的空气,忽然多了一道淡淡的清香。
谈夷舟迷顿的脑子,凝滞了一瞬。
好熟悉的味道,是谁呢?
肖仲觞身份不一般,解奚琅留着他大有用处,可不能让谈夷舟就这么打死他了。
解奚琅没有时间去关心谈夷舟为什么突然变这样,更没精力去叫醒他,解奚琅抓住谈夷舟手后,看他愣住不动了,忙叫出潜伏在暗地的暗卫,让他们把肖仲觞带下去:“看好人,别让他死了。”
“是,主子。”
暗卫来无影,也去无踪,他们拎起衣服被血泡透的肖仲觞,很快就消失不见,院里顿时只剩解奚琅和谈夷舟了。
解奚琅虽然和肖仲觞对战了几十回,衣服却是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没有乱,谈夷舟就不同了,他不仅衣裳沾了血,脸上也有血迹。
原来刚才按住肖仲觞走时,谈夷舟还抢走了他的刀,顺势狠狠给了他几刀。
刀沾满了鲜血,被遗弃在一旁,显露出刚发生在这的惨案。解奚琅面露嫌弃,往后退了两步,眼里闪过不喜。
解奚琅后退的动作似一根针,狠狠扎中谈夷舟心,让他猛地回神。
谈夷舟这才意识到他都做了什么。
“师哥。”谈夷舟一改刚才的凶残,慌张地在身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看向解奚琅,生怕他这样会吓到他:“我看到他手里有刀,以为他想对你不利,一时昏了头下手没了轻重。”
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带的扩散开来,解奚琅闻了心里难受,眉越皱越紧,不愿再在这里多留。同样的,对于像在血水里泡了一圈的谈夷舟,解奚琅也是不愿理的。
谈夷舟再了解解奚琅不过,一看他这副表情,就猜到了解奚琅心生嫌弃。
“我去收拾。”谈夷舟说完就走,只是没走几步他就又停了下来,扭头神色紧张地望着解奚琅:“师哥你别……别嫌弃我。”
在外人面前凶狠的谈夷舟,这一刻却像怕被人遗弃的小狗,眼底盛满慌张。
解奚琅沉默无言。
“算了。”半响,解奚琅叫住谈夷舟:“换个地方说话。”
若是往常,解奚琅必定是不乐意搭理谈夷舟的,可才擒住肖仲觞,正是紧急时刻,解奚琅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这话落进谈夷舟耳中,叫他喜上心头,生怕解奚琅会后悔,飞快地应了一声:“好。”
两人走到前厅,下人备好了茶水,谈夷舟拿起茶壶给解奚琅倒水,同时道:“这些日子郭沛一直在盯我,但他今日却不在,想来是回晋云宗了,肖仲觞会来找师哥,怕也和这有关。”
解奚琅嗯了一声,却没有喝茶。
谈夷舟坐下,继续道:“师哥比试结束后,我本想立马过来找你的,只是因着郭沛行踪有异,我便去查了查他。”
“郭沛回了晋云宗,应是和宗门禀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肖仲觞该是听了郭沛的话,才下山来找师哥的。”谈夷舟道:“晋云宗疑心师哥的身份,接连出动两位长老想要探查清楚,晋云宗此等行为,坐实了他们心里有鬼。”
谈夷舟冷笑出声:“罗梦得得知冉轩辉身死,遂买凶杀人,欲除之后快,而罗梦得是晋云宗弟子,今晋云宗心生疑虑,想来也是要杀人灭口了。”
杀人灭口四个字,谈夷舟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师哥不像他,师哥是家中独子,父母恩爱,又很疼爱他,师哥再幸福不过。可飞来横祸,师哥遭逢巨变,失去了好多,晋云宗有涉案嫌疑,不躲得远远的就算了,竟然还想取师哥性命,谈夷舟如何能忍?
谈夷舟不是解奚琅,他没有天资聪慧,若非遇到解奚琅,他必然一辈子碌碌无为,再普通不过。然而上天让他遇到了解奚琅,谈夷舟才奋发起来,十五六岁时,谈夷舟的梦想是练好武功,好和解奚琅仗剑走天涯,而从十八岁起,谈夷舟的便只有一个愿望:找到师哥,并给师哥报仇。
为此,谈夷舟不要命的练武。
对于谈夷舟来说,解奚琅是照进他生命里的一道光,谈夷舟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有资格站在解奚琅身边。如今晋云宗想伤害解奚琅,没门!
“肖仲觞是一宗长老,不可轻易消失,何况肖仲觞今日不是秘密行动,他若是消失,晋云宗许是会找上门。”谈夷舟没等解奚琅给出反应,就继续往下说了,不过这次他没说多久,便被解奚琅打断了。
“他们不敢来。”解奚琅道:“大比没有结束,晋云宗不能出事。”
是了,大比仍在继续,此时晋云宗不能出乱子,再说这事儿本就是晋云宗不占理,晋云宗自然不敢惹事。
“我明白了。”谈夷舟了然地点点头:“肖仲觞失踪了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找,而且就算知道肖仲觞在我们手上,晋云宗也不敢来。”
解奚琅颔首,没有多言。
“但等大比结束,晋云宗没顾虑了,他们就会出手。”
“所以呢?”解奚琅抬眸看谈夷舟,反问道。
谈夷舟来晋云宗,为的就是查晋云宗和当年解家被灭门事的关系,肖仲觞主动送上门来,谈夷舟哪有不收的道理?解奚琅亦是如此,至于晋云宗,谈夷舟根本没放在眼里,大不了来一人他便杀一人,来两人再杀两人。
想明白后,谈夷舟笑了起来,没有回答解奚琅这个问题,倒是笑着问:“师哥,要不要我把郭沛抓来?”
郭沛去过罗家,多少知道些事,将他找来应该能问出不少。
但解奚琅却摇头了:“不用。”
才抓走肖仲觞,若再带走郭沛,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解奚琅不想惹麻烦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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