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rey
但关昭谦并没有回答谈夷舟的疑问,还转移了话题:“你们在玄剑阁发现了什么?”
“关堂主什么意思?”谈夷舟盯着关昭谦眼睛,不答反问道。
关昭谦说的话很站不住脚,他一边说不认识他,一边又说认识他,这不自相矛盾吗?可谈夷舟心里清楚,关昭谦绝对不是随便说出这种话的,他一定有这么说的理由。
关昭谦把谈夷舟当成了空气,一副没听到谈他说话的态势,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玄剑阁这几年名声大噪,宗门……”
谈夷舟从来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从前他所有耐心都给了解奚琅,后来解奚琅“死”了,能制衡他的人没了,谈夷舟办事就讲究速战速决了。若不是关昭谦与师哥有来往,怕闹大了会影响师哥,关昭谦再三不好好说话,谈夷舟早就动手了。
天机堂以器物为重,制出的器物名扬天下,巅峰时江湖中以有拥有一件天机堂器物为荣,为天机堂器物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道讲究中和,天机堂的人很会做器物,于武功一道,就没那么擅长了。
就是堂主关昭谦,武功也没那么好,谈夷舟很确定关昭谦不是他的对手
“关堂主。”谈夷舟深呼吸,再次打断关昭谦,准备重复刚才的话,并问的更仔细些。
但——
解奚琅按住谈夷舟的手,将剩下的话堵死在喉咙中,微笑着开口:“我们发现了很多,不知堂主想知道哪一方面的。”
关昭谦一点都不客气:“所有。”
解奚琅哑然,没想到关昭谦真好意思这么不客气,他笑了笑,也没想隐瞒。无他,关昭谦既然来问了,或许早就心里有底了,如此他也没必要隐瞒。
“后山布了大阵,陌生人一靠近轻则重伤,重则身死,除此之外,赵无涯还在后山……”解奚琅停顿下来,一字一字道:“养了很多傀儡。”
如解奚琅所想,听完他的话的关昭谦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也就是说解奚琅说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这就有意思了,天机堂隐居在大山深处,不问江湖事多年,关昭谦为什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换句话说,关昭谦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他知道后又要做什么?
解奚琅压下心中疑惑,继续道:“从目前接触到的傀儡看,这些傀儡都是赵无涯的身边人。”
“赵无涯收过好几个弟子,神奇的是,这些弟子都死了。”关昭谦接话:“大家都觉得赵无涯命苦,空有一身绝学,却无人继承,但是……”
关昭谦停下,讥笑道:“谁能想到这些弟子都被炼成了傀儡,供赵无涯驱使。”
闻言,解奚琅眼睛闪了闪:“只有弟子?”
“你觉得还有谁?”关昭谦噙着笑看解奚琅,把问题推了回来。
聊到这里,解奚琅很确定关昭谦知道很多玄剑阁的事,他只是不太明白,天机堂和玄剑阁两个毫无交集的宗门为什么会牵扯到一起,关昭谦到底想做什么?
关昭谦不做谜语人了,解奚琅便直接道:“还有宁玉祁。”
原先还一副尽在掌握中的表情的关昭谦,在解奚琅说出宁玉祁后,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了,他叹了口气,道:“宁玉祁是位君子。”
说完,不等解奚琅开口,关昭谦又道:“没错,星河是我故意派出堂的,他走的那条路也是我让他走的,为的就是让他能遇见你们。”
这事儿解奚琅早从秦星河那听说过了,此时听关昭谦说起,他没别的感受,只静静地看着关昭谦,等着他往下说。
“按照我的计划,你看见星河后,或许会顾虑到和跟我的交情,而对星河多加照顾,让他跟你同行。”关昭谦侧头,视线落在谈夷舟身上:“这样我的目的就到达了。”
谈夷舟回看关昭谦,声音冷冷的,指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你的目的在我。”
“对。”关昭谦十分坦然,点头承认:“我想让星河结交你。”
谈夷舟表情未变:“为什么?”
“因为别的办法行不通啊。”关昭谦说:“这些年多少势力想拉拢你,你理过他们吗?那些想和你认识的人,你正眼看过他们吗?”
“没有,你都没有。”关昭谦强调:“你眼中只有你的师哥。”
关昭谦笑了:“这次师哥在你身边,你见你师哥对星河那……”
“我问的不是这个。”谈夷舟打断关昭谦,话说的很直接:“关堂主,为什么秦星河要来结识我?”
解奚琅盯住关昭谦,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表情。
关昭谦又沉默了,谈夷舟也不催,难得好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见实在避不开,关昭谦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挣扎,如实说:“因为你很重要。”
一句重要,听愣了解奚琅和谈夷舟。
“重要?”谈夷舟皱眉问。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让星河去玄剑阁?”
解奚琅点头,没有否认。
在解奚琅看来,天机堂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关昭谦根本没必要让宗门介入江湖纷争,除非关昭谦有意重出江湖,或者盟主之位。可回顾往日相处,解奚琅完全看不出关昭谦有这方面的想法,关昭谦和大多天机堂弟子一样,只是一个醉心器物的痴人。
这样一个热爱锻造器物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喜欢上权力地位?
解奚琅以为关昭谦马上会解释,然而关昭谦却再一次让人意外了,他并没有顺着刚才的问题说下去,反而一起一个解奚琅和谈夷舟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木云蟾,你们还记得吗?”
木云蟾是上任武林盟主,为人和善,不与人结怨,加上能力强,处事公正,因而在江湖中名声不错,死后不少人自发悼念他。
解奚琅自然是知道木云蟾的,只是关昭谦做什么突然提起这位已经死了好多年的武林盟主,难道说……
解奚琅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盯着关昭谦道:“你认识木云蟾。”
可若只是认识木云蟾,现在木云蟾死了,关昭谦悼念他就行了,没必要牵扯上玄剑阁,还让弟子来偶遇他们。
除非这一切都有关系。
木云蟾的死和玄剑阁有关,所以关昭谦收下了赵无涯送来的拜帖,他们和玄剑阁有关,所以关昭谦让秦星河来偶遇他们,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也和木云蟾有关,或者说,是谈夷舟和木云蟾有关。
谈夷舟摇头,诚实道:“我不认识他。”
谈夷舟当然不认识木云蟾,他入江湖时,木云蟾都死了,他根本没法认识木云蟾。再说了,木云蟾是武林盟主,谈夷舟一个没有身份的普通习武之人,又哪能接触到木云蟾。
解奚琅嘴唇动了动,正要问谈家,还没开口,就又听谈夷舟说:“谈家也没人认识木云蟾。”
“关堂主,你是不是弄错了?”谈夷舟问关昭谦。
关昭谦很笃定:“不可能。”
解奚琅问:“为什么?”
关昭谦这么笃定的原因是什么?
“我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你。”关昭谦让谈夷舟好好回忆:“你真不记得了?”
谈夷舟摇头,他都不认识木云蟾,又骗的哪门子人?再者他根本没必要骗人。
看谈夷舟摇头,关昭谦面露失望,解奚琅见他这样,警惕地开口:“关堂主查什么了?”
话聊到这里,关昭谦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解奚琅当外人看,只是之前不好说开,关昭谦才没说什么。现在都聊到这了,关昭谦自然不会再瞒着。
“秋风乱。”关昭谦道:“云蟾死后,秋风乱不知去向,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但始终没什么结果,直到年前才稍有进展。”
解奚琅猜到了,谈夷舟也听明白了,他替关昭谦把话说完:“你觉得秋风乱在我身上。”
“是这样。”关昭谦耸肩:“但结果你不仅不知道秋风乱在哪,你连云蟾都不认识。”
关昭谦查到一些事,那些事指向谈夷舟,正好玄剑阁要办冬宴,还给天机堂送了拜帖。于是关昭谦派秦星河拿帖去赴约,让他偶遇同去玄剑阁的解奚琅二人,在秦星河回到天机堂后,又书信一封让秦星河带给解奚琅,并言明他不久将来扬州拜见,从而见到谈夷舟。
这一切看起来再顺畅不过,毫无破绽,好像事情就是这样的,可解奚琅却觉得不对劲。
关昭谦认识木云蟾没问题,木云蟾死的突然,两人关系好,关昭谦要查木云蟾的死也没问题。因为查木云蟾之死,查到了他身上,从而结交他,也说的过去,后面查到的东西牵扯到了谈夷舟,关昭谦要接触谈夷舟,这同样说的过去。
但无论是认识木云蟾,还是查到的东西和他们有关,都只是关昭谦一面之词,没有人或物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撇开这些不说,一个避世已久的宗门怀疑好友的死,然后暗自查探,这在情理之中。可秋风乱不是普通的武林绝学,它事关盟主的更替,尤其是在当下,和它扯上关系,无疑是自找麻烦。
关昭谦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解奚琅不知道,但现实是关昭谦因为秋风乱来了扬州,见了他们,这就足够表明他的态度,更能够说明一件事。
关昭谦查到这里,早就不仅仅是为了查木云蟾之死,木云蟾的死是引子,关昭谦在借木云蟾的死找秋风乱。
关昭谦没变过,他的目标一直是能左右盟主更替的秋风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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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喜欢宣泄自己的糟糕情绪,所以从来不说心情不好,但是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啊啊
找不到事情消遣时间,没有文看,也没有人可以说,就来更新了
希望看到更新的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因为心情不好真的很烦躁
第78章
秦星河没和解奚琅二人一起离开,留在这儿陪关昭谦了。雪比来时更大了,地面积了厚厚的雪,马车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雪声簌簌,寒风凛冽,车内倒是暖和异常。解奚琅抱着汤婆子窝在榻上,谈夷舟则坐在他腿边,正撩开衣袍,让解奚琅脚踩在他腹部,用好体温给他暖脚。
虽然从前谈夷舟也会给他暖手暖脚,但那时两人的动作没这么亲密,所以解奚琅有点不适应,扭动脚想要挣开谈夷舟的束缚。
“师哥脚好冰,捂捂就好了。”谈夷舟劲大,抱的很紧,解奚琅努力了一会也没成功挣开。
解奚琅放弃了,不再胡乱动,只是提醒谈夷舟说:“旁边有捂脚的壶子。”
“这不一样。”谈夷舟不松手,还给解奚琅按起脚来:“我学过一点医术,师哥我给你按按脚,放松放松。”
解奚琅没忍住:“你怎么还会医术?”
“只会一点皮毛。”谈夷舟道:“四处跑总有受伤的时候,偶尔也不方便就医,自己会一点医术就好多了。”
“这套手法是一个老郎中教我的,他说人的身体能反映出身体状况的,每天按一按摩,养生健体。”谈夷舟道:“下次有空我再给师哥按肩。”
“怎么样?”谈夷舟问:“力道还合适吗?”
力道自然数合适的,解奚琅觉得很舒服。
两人重逢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无论是解奚琅,还是谈夷舟,他们都对这七年避之不谈。解奚琅不愿提及过去,更不想说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谈夷舟也鲜少说这七年的事。
然而此时此刻,解奚琅却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好奇,让他心里涌起冲动,想要问一问谈夷舟这七年的事。
“谈夷舟。”
正专心按脚的人摇头:“师哥?”
“你……”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换在从前,解奚琅都不带思考的,就轻易问出了。但现在他做不到这样,解奚琅没法像没事人一般,语调轻快地问起分开的七年。
解奚琅变了,他不再是沧海院那个自在如风的大师兄,生活的巨变让他变了模样,心思深了,做事考虑的也多了。
想到这里,解奚琅忽然觉得挺没趣,什么都不想问了,也不愿意让谈夷舟给他按脚。
解奚琅忍住心里的不耐烦,想要收回脚。
但是。
“师哥想问什么?”谈夷舟按住解奚琅脚,不让他动作,还看穿了解奚琅的意图:“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