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佞臣 第66章

作者:沉默的戏剧 标签: 宫廷侯爵 宅斗 甜文 古代架空

宋言见父亲这般愤怒,不想他动了怒还吃瘪,走上前大声道:“双喜说的都是真的,他不止对我纠缠不清,还说了侯府许多坏话,劝我不要执迷不悟,还说我嫁入侯府会吃苦。”

侯夫人原本还想着大事化小,如今当真是恼了,她气势汹汹道:“我们北远侯府是欠了你们相府几条性命?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作践我们!好端端的妹妹去了你们相府十年就香消玉殒,容儿也差点丢了性命,你们不管他死活,是我们替相府抚养他长大,他考科举,明明圣上要点他当状元,是沈相为避嫌,胁了参谋院几位言官去劝诫圣上,又是沈相说他性格张扬不适宜高官,只配当个七品书吏。”

老夫人叹气道:“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拿出来说什么?空穴来风的事情。”

北远侯骂道:“什么空穴来风?你当朝堂是你们沈相的天下吗?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敢做得出来,就别怕旁人不知道!”

沈相面色一沉,却是说:“我也是为他好,不想他骄傲狂妄。”

侯夫人冷笑道:“你们长了嘴总归会解释,容儿科举高中,我至今未听你们说过一个谢字,怕别人说你们相府不睦,急吼吼接了他回去,却叫他去住最破旧的院子,前前后后只有一个下人伺候,还是从我们侯府带出去的,容儿从来不说你们半句错,你们却处处苛待他!他好不容易凭自己本事在高山县立了功,在圣上面前露了脸,你这个做老子的又要教训他,说他行事张扬,大庭广众扇他巴掌。”

老夫人闻言面色难堪,若非她去了大钟寺两年,也不会容下这些事情发生,她虽不喜沈容,但他属实为相府争光,若是老相爷知道,自然也欣慰,怎能叫他状元变探花,还大庭广众打脸!

侯夫人今日不吐不快,也无人拦她,也拦不住她,她便说了个痛快:“容儿吃穿用度你们不管,我们侯府管,容儿被人下毒你们也不管!不心疼容儿受苦,却心疼姨娘独守空房,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容儿除了姓沈,和你们相府有哪点相干?他连亲事也是我们侯爷四处求了人磨下来的,如今倒好,我们侯府想结门亲,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叫了沈康来搅局,别说今日我们常宁揍他,便是我在当场也要叫人杀了他泄愤!”

北远侯鼓掌叫好,大笑道:“说得好!痛快!”

镇国公捋着胡子闷闷地笑,自不必他来评判,侯夫人这一顿咣火,相府上下却只是支支吾吾,大抵也有定论了。

沈相坐在椅子里喘气道:“这些事情说来道去也不过是陈年旧事,又与康儿何干,他虽言语失当,却也不应该被打成这般模样,难不成你们真就为了一点小小的龃龉就要杀了他?”

老夫人拍了怕桌子,痛心疾首道:“好了,你不必说了,是我这个做祖母的不好,这几年我去了大钟寺礼佛,一心只图清静,却不知府里发生这么许多事情,怀荫,你这个做父亲的,即便朝政再忙碌,也不该忽视了容儿,他年纪小不能体谅你的苦心,你们心生了嫌隙就再难弥补了!你这个不孝子!真是愚蠢至极!”

第88章

沈容面上露出些苦笑,内心却波澜不惊,只对老太太的城府刮目相看,即便在这种时候,她还能够借力打力,字字不提沈康,只一句朝政忙碌容儿年轻,将事情祸水东引又小而化之,当真是极高明,若非她离了皇城两年,恐怕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日地步,她行事严丝合缝进退有度,不似父亲那般随心所欲,凡事只争一时之快。

沈容听得出来,老夫人这句不孝子是骂父亲,也是骂他,若是他此时不站出来替沈相解围,也必然受千夫所指,当父亲的纵使有一万个不对,他做儿子的也该多体谅,况且老夫人已经给他找好了由。

一边是侯府,一边是相府,明知他夹在中间为难,老夫人还是把问题抛给了他,叫他出来解决。

沈容面色沉静走向北远侯与侯夫人,站定了方目光灼灼道:“舅父亦是父,舅母亦是母,孩儿夹在中间难做人,今日有镇国公在场,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舅父舅母,请你们不要与沈康计较,饶他一命吧。”

镇国公眯了眯眼,沈容这小子当真是厉害,这老夫人把难题抛给他,他转眼又抛来给自己。什么父不父的,用得上的时候,长兄也是父!他怎么不管沈康叫爹?

沈相被沈容一言气得猛拍桌子:“现在到底是谁跟谁计较!”

沛国公起初听得热泪盈眶,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宋言还没出嫁,合该是他们来计较,怎么成了侯府冒头了?

他一挥手骂道:“没错!谁跟谁计较!我才是苦主!你们一个个的眼里没有人,把我这老家伙摆在哪里?我不管北远侯什么意思,沈康欺辱我儿,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镇国公忙道:“都消消气,这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吗?沈康也挨了顿打,就这么算了吧。”

老夫人抹着眼泪道:“有天大的不对,我给你们赔不是,我老婆子给你们跪下。”她扶着椅子就要往下跪,沈相连忙去扶她坐好。

镇国公见状连忙去劝,又叫北远侯与沛国公消气,他捋着胡子道:“到底无事发生,若是宣扬了出去,还不知流言蜚语会传成什么样,没得叫一个好孩子毁了名声。”

沛国公蓦地敛了怒气,撇过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怯生生的宋言。

侯夫人却瞪了眼,昂声道:“名声是外面人传的,尊重是我们侯府给的,我们自是知道宋言是什么人,进了侯府一样给他体面,没什么流言蜚语能伤他!”

沛国公大笑:“好!好!不愧是我的好亲家!这门亲事我与夫人没看走眼!若是她在这里,也一定拍手叫好!”

“属实是门好亲事,沛国公眼光老辣,老夫远比不过。”镇国公打圆场道,“好了,我看此事就此算了吧,怎么也是老夫人七十寿辰,就当是看在老相爷的面子上,就此揭过吧。”

老夫人垂泪道:“谢镇国公出面,等寿宴之后,老身一定好好整顿家风,绝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镇国公摆摆手道:“出去吃席吧,咱们这么多人躲着不出去,无端叫人揣测,也多笑话。”

老夫人哽咽道:“老身再卖个老脸,还请诸位将今日之事保密,若是传扬了出去,无论是对康儿还是容儿,还有常宁和宋言都不是好事情,总是叫人多生口舌。”

沛国公与北远侯轻蔑地嗤了一声,一脸不置可否的态度,但毕竟事关各府名誉,无事端端他们也不会去宣扬。

镇国公心中嗤笑,在场只他和振威大将军是旁观者,说了半晌也只是叫他们闭嘴罢了,真当他们听不懂。

镇国公不与她计较,摆摆手道:“老夫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振威大将军吃了一地花生壳,闻言眼皮子也没抬,冷笑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又不是我家,关我屁事,再者说......”他朝着半掩的窗户努了努嘴。

众人朝着雕花槛窗看去,赵北辰趴在窗台上听了全程,这会儿正咧着嘴眉飞色舞地笑。

今日闹得不可收场,老夫人强撑着精神吃了席,沈相已然没有了心力待客,郎中看过沈康也说他无妨,都是些皮肉伤罢了,休息一两个月就能痊愈,好好的寿宴办得一塌糊涂,临结束的时候,不知情的宾客们来向老夫人辞行,一个个都喜笑颜开,连连夸赞赵念安平易近人性格爽朗,老夫人脸上勉强笑着,心里却早已恼羞成怒,本该是沈康露脸表现的机会,她千防万防盯着沈容,却不想被赵念安抢了先机,他们在里头唇枪舌剑,他在外面卖乖讨巧,陈夫人也是个木讷的,凡事亲力亲为,却不善与人逢迎,连女眷都只夸赵念安,半句不提她。

夜了,沈康被抬回相府,康姨娘又是一通哭天抢地,沈相安慰了她许久,好不容易安抚了她,去了老夫人院子里,老夫人亦是一脸愁容。

沈相悄悄看她一眼,接过侍女捧来的茶,遣了人都出去,半晌才说:“虽是康儿不知礼数,可说到底他也不曾冒犯,若是万常宁能好言好语,今日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老夫人压着嘴角看着沈相,却是一言不发。

沈相被她看得发毛,呐呐道:“母亲这般看儿子作甚?”

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问你,他们今日所言,是你用了手段把容儿的状元变成了探花,可有此事!”

沈相垂下眼,闷声点了头。

老夫人气得砸了茶杯,几乎是含着眼泪说道:“你这个畜生!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你知道一个家里要考出个状元有多不容易,你父亲寒窗苦读十几年一举高中才有了今日,侯夫人今日没说错你半个字,但凡你讲点礼数,也不至于被人落了话柄,我知道容儿性格不如康儿和顺,也不如他讨喜,可他终归是你儿子,是咱们相府的嫡孙,他考了状元,老相爷在天之灵得多高兴,你却非要拖他后腿!你真是个畜生!”

“状元如何......探花如何......”沈相自嘲笑道,“儿子当年就是考不中科举,所以父亲一直看不上儿子。”他仰起头看着老夫人,满脸苦涩道:“可儿子还是当上了宰相,没有靠任何人提拔,儿子一生循规蹈矩,最后悔的就是娶了侯府的女儿,父亲过世后,宰相之位空悬,所有人觉得儿子是沾了北远侯的光当上了宰相,对儿子为官十余载的兢兢业业视而不见,而那万氏自持身份贵重,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把相府搞得家宅不宁,如今她走了,容儿又是这般。”

老夫人心里感慨,她知道这些年儿子心里委屈,也知道他对康宝柔母子愧疚,可纠纠缠缠这么多年,非要跟侯府对着干,跟沈容置气,这对相府,对他,甚至对康儿究竟有什么好处?

“容儿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老祖母不清楚。”老夫人叹气道,“可是他半点没有逾矩的地方,你哪里挑得出他的刺?今日的事情传了出去,康儿事小,容儿事大,你究竟明不明白,康儿到底是男子,顶多是个求爱不成,当成笑谈传几日也无伤大雅,再吃亏也是沛国公府的宋言吃亏,可是你这般刻薄容儿,事情传了出去,丢的是咱们相府的脸,日后谁还敢嫁进我们相府?莲儿禾儿过几年如何相看?”

沈相愁容满面道:“我也不算刻薄他,只偶尔数落他几句,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做父亲的看他脸色?”

老夫人道:“我不管你如何想,哪怕你为了相府为了康儿婚事着想,明日寿宴上多得是你父亲从前的门生来吃席,你哪怕是做样子,也得给我做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来,如此随北远侯夫人如何胡说,流言自然能不攻而破。”

沈相一拍额头,痛苦地叹了口气。

*** ***

赵念安今日吃醉了酒,虽已经醒了酒,又沐了浴,躺在床上仍是一副醉意朦胧的模样。

沈容侧躺着托腮看着他笑,摸了摸他微红的脸颊,笑说:“夫人真是绝色容颜,吃醉了酒更是好看。”

赵念安抿着嘴笑,打了个哈欠方说:“少来打趣我。”

沈容笑笑落了帘子,平躺下来,反手枕着胳膊说:“今日你没瞧见,沛国公与父亲动了手,谁也不拦着,舅父还在旁边鼓掌拱火,可是好笑。”

赵念安趴到他胸口叹道:“这么有趣呢,可惜我都没瞧见。”

沈容抽出一只手来揽住他,又说:“不算翰林府那些大学士,朝堂上正经一品大员只有五人,除了刑部太尉与咱们相府没什么交情,其他都到场了,也算给足了祖母面子。尤其是镇国公,他年岁比祖母还长些,身份何其贵重,也亲自过来贺寿,到底还是看了祖父颜面。原本确实是沈康露脸的好机会,没想到被他自己给搞砸了。”

“你说他发什么魔怔,非要缠着宋言不可?”

沈容轻轻笑了一下,长长叹着气说:“我倒是知道他几分,他向来以嫡子自处,父亲也对他宠溺,本也无妨,顶多是骄纵任性些罢了,可父亲为人自持,他往日在朝政上无所建树,如今当了宰相,总忌讳别人说他沾光,久而久之与祖父从前那些故交也断了联系,逢年过节也不与其他人家走动,沈康由康姨娘一手抚养长大,深养于内宅,到底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他自尊自傲,又凡事自以为是,却不知外面天大地大,他对宋言许是有几分恋慕,宋言若是心悦旁人,他兴许不会那般耿耿于怀,可宋言心悦的是侯府嫡子,他便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礼节分寸全部抛到了脑后。”

赵念安问:“他如此无礼,今后还能相看好人家吗?”

“祖母有手段,大抵是不会差的。”沈容把被子拉上来,紧紧搂着他道,“睡吧,明日还有得折腾。”

第89章

参谋院的言官老臣们消息最灵通,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最先能知道,他们多数为人古板,惯守礼制,喜劝诫,又自省自持,凡事让人挑不出错来,又都是两朝老臣,他们说话连圣上都得耐着性子多听几句。

今日寿宴收到请柬的老臣们都来了,他们带着家眷来给老夫人贺寿,今日老夫人不再打发沈容去外边,反而亲热地牵着他的手,脸上攒着笑,请老臣们多看顾她这个宝贝孙儿,沈相也咬着牙脸上堆起了笑,甚至亲自端了茶叫沈容多歇着别累坏了。

沈容受宠若惊接了茶,对沈相千恩万谢,也请他赶快坐着歇息,端的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赵念安今日姨母要来,他一早去了偏茶厅候着,等着要与她说公孙侍郎的事情。

夏九州如今任职参谋院,院里的老臣们都板正,他孤家寡人自然不能太晚去,一早到了王府,喜笑颜开进了门,先给老夫人贺了寿,然后温顺坐去一旁,与同僚们说话。

老夫人往日没见过他,多问了几句,听说是沈容的朋友,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说:“我们容儿如今长大了,也结识了这般一表人才的朋友。”

参谋院邹大人闻言笑道:“老夫人怕是不知道,夏大人可是十五岁就中了状元,真真是少年奇才。”

老夫人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连忙又把他叫来身旁坐下,对着他连翻夸赞,说了许多溢美之词。

夏九州脸上犹然笑着,心里却直犯嘀咕,沈容与他说,请他过来坐坐,顺道替他相看,他才一大早换了新衣裳过来露脸,昨夜刚听见风声,说是沈康求爱不成被万常宁打了一顿,今日这老太太就对他爱不释手,别是看中他,要他给沈康做赤子吧?

夏九州吓得寒毛直竖,寻了借口躲去正院里坐着。

老夫人也不拘着他,说到底不过是听见状元二字眼热,对他也不甚了解。

参谋院陈一言侍郎携着陈老夫人来贺寿,老夫人亲热地站起身,迎上去道:“亲家公亲家母来了。”

陈一言性格庸诺寡言,在参谋院管户籍,寻常做些文书工作,贺完寿之后陈氏带着陈老夫人去偏茶厅稍坐,他只静静坐去一旁,沈相也未去与他说笑,各自坐在不同的地方。

昨日老夫人拘着沈莲沈禾,怕她们年幼冲撞了贵人,今日特叫了她们过来吃席,孩子多些,也让气氛松快些。

陈一言朝沈禾招了招手,她踮着步子跑过去,低声喊道:“外祖父。”

陈一言摸摸她的脑袋,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松糕给她,叫她少吃些,别吃噎了。

沈禾温顺地点头,靠在外祖父怀里掰了些松糕吃,陈一言看看她白净的小脸,抬头又去看沈莲,沈相正把她抱在怀里哄,不知说了什么,父女俩哈哈大笑,一派亲热的模样。

陈一言在心里默默地叹气,他虽沉默寡言,却不是糊涂人,这几年里虽见沈禾次数少,却一次也没见过沈相抱着她哄着她,沈禾也总是木讷,不知道讨父亲喜欢,也不会与谁争宠,外孙女是这般,女儿又能过得好到哪里去。

今日来的宾客大多都是文官,不似兵部那些人粗鲁莽撞,却也有些不知情况的宾客,看着堂内众人,问道:“相爷一共三个孩子?”

沈相面色尴尬道:“我还有长子沈康,容儿是我次子。”

“原来如此,怎么不见沈康他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含含糊糊倒显得他们心虚,且今日言官们都在场,恰是拨乱反正的好机会,若是容得北远侯先去圣上面前嚼舌根,反倒是他们有嘴说不清。

老夫人端了端心神,淡淡说道:“昨日叫万常宁打了,如今郎中说要休息三四个月,方能好全。”

“打了?怎么打了?”那人惊诧道,“可是兵部的万小将军?北远侯嫡子?”

老夫人叹气道:“正是他。”她表情淡淡的,只微微有些蹙眉,像极了一副不想与谁计较的模样,缓缓又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昨日是有些误会,我们康儿性格内敛,却用情至深,对沛国公嫡次子一见倾心,却不知道沛国公府与侯府要结亲,闹出了乌龙,万常宁也是个急性子,一言不合把康儿打了,郎中看过了,伤势......伤势不重,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老夫人把沈康的纠缠轻描淡写说成了情深义重,她知道脏水不能往宋言身上泼,若是她说错了一个字,让别人以为宋言与沈康私下有染,沛国公府与侯府势必又要闹起来,如此他只说沈康一厢情愿一见倾心,撇开了宋言,只说是沈康与万常宁的龃龉,如此一来,为着宋言的名声也为着息事宁人,沛国公府与侯府只能认了沈康这一套情深似海不能自拔,而万常宁打人是不争的事情,他们得认,而撇开了沈康的纠缠,他打人就不占,左右都是他的错。

沈容默默喝着茶,他了解万常宁,这个哑巴亏他肯定是愿意吃的,说他无打人也好,说他嚣张跋扈也好,瞧他昨日的态度就知道,只要宋言不吃亏,恶名他愿意担着。

此外,沈相今日对他关怀备至,像极了慈父,那些流言蜚语起码打消了一半。

昨日闹得天翻地覆,老夫人今日轻松几句话便化解了大半,再过一阵子,等流言消停了,沈康也养好了身体,相府还是那个相府,一切都不曾变化,顶多是镇国公与振威大将军亲眼目睹,对事情看得真切,老夫人的亲事相不到这两家罢了。

沈容缓缓抿了口茶,堂内果然许多老臣开始批评万常宁行事跋扈,竟敢在王府打人,完全不把沈相与老夫人放在眼里。

至于沈康打双喜一事,自然无人提,便是提了,双喜到底是个奴才,打了也就打了,老夫人自然有话可以颠倒是非黑白。

沈容不作声,只默默看着堂内众人,这些大多都是参谋院侍郎,平日里在朝堂之上多有收敛,今日又是另一幅模样,沈容也想好好看看,这些人物都是什么脾性。

今日参谋院院史未到场,当下资历最老的是方才与夏九州说笑的邹大人,他捋着胡子慢吞吞地笑,却是说:“倒也不必这么较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年轻人急躁些,比划比划也是有的,再者说,万常宁是兵部武将,他若是没有点气性,底下成千上万的将士如何服他?”

老夫人从善如流道:“确实如此,孩子们胡闹,咱们不必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