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夫郎互换人生后 第255章

作者:羽春 标签: 生子 布衣生活 种田文 成长 日常 古代架空

刻板印象真可怕。

第120章 对影成三人

中秋休沐, 谢岩没出去玩,一清早的,就到静室读书。

正值佳节, 府学里没剩几个学子。

他坐看门人的位置, 借书的人,要在他这儿登记。

上午时,有零星几人,下午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静室里不允许带书童,谢岩把书童留在学舍, 让他抄录笔记,整理之后, 可以给乌平之看。

最好抄两份,他给黎峰也送一份。

因老先生回家过节了, 没人看着他,他怕习惯性拆书,连裁纸刀都不敢拿。计划是学习一整天,他带了很厚一沓稿纸到静室。

上午有人时, 他以看书为主,翻阅的都是府学里保存的举人、进士程文。下午没什么人了,他就看的同窗试卷。

他习惯没改, 好的坏的他都看。

能来府学读书的人,才学比县城的学子略高一筹,文章格式上已经没有大问题了, 各阶段的论点都非常鲜明, 让观者一眼就能看出笔者的态度与想法。

到这一步,就很难有提升了。才情定下限,才能定上限。止步于此的人, 并非不会读书,只是当前能力有限,没办法为文章注入新意,多是千篇一律的论点与例子,难以提出新的看法。

只等一个契机,有个机遇,获得大成长,亦或是时转运来,这样朴实无华的文章,正好切中要害,否则很难大成。

谢岩写《科举答题手册》时,金老板看过每一册的目录和大致内容,还问他为什么不多写几样文体,只止步于经义题,论文章结构,题目类型,讲怎样开头、怎么结尾,实在不够。

谢岩没法跟他说。就像眼前这些同窗的文章一样,对仗工整,文理优达,论点清晰,前后通畅,这便是一篇好文章了。取中秀才之后,还有很多人在钻研。

往后的东西,不好说,不可说。

这些同窗文章,他不能带走,因府学教官们没特别偏向他,他不好全抄录备份,也没这个空闲,大多他都是过眼看一遍。

觉着有趣的,放到一堆,写得好的,再分一堆,食之无味的,就可以先交还了。

写得好的文章,他会看看好在哪里,以笔记为主,或有文思,以摘录句子,再作文一篇,隔空与人辩一辩。

写得有趣的文章,他就抄录下来了。在固定的格式里作文,能在板正规矩里写出有趣的东西实在难得,哪怕其他方面有瑕疵,对他来说也是宝贝。他就写不出有趣的文字。

这件事他早就想干了,因出书的原因,府学的同窗们,大多避着他,不愿意把文章借给他看。静室有保留试卷,还有许多人私下找他,不许他乱评乱说,不许拿出去做例子。

谢岩都答应了,真要看的时候,一般是避着人。

平常他是晚上看,看不了多少。

今天是趁着同窗们休沐,抓紧看个够。

看书时时辰过得快,他午饭将就一顿,等室内光线暗下,门外传来书童的声音,他便知道晚饭时辰到了。

今晚加餐。陆杨交给饭馆的菜单上,特地标注了中秋加餐。

他似乎早就料到谢岩不会出去过节,都给他准备得好好的。

除却几样家常菜,还备了一坛好酒,一盆螃蟹。

中秋吃蟹饮酒,雅事一件。

静室外有个小庭院,内有石桌,谢岩关了门,在这儿吃饭。

书童跟他说外面的热闹,连说带比划,出去拿个饭,都让他开了眼。

“我刚到门口,看见前面街上,有游花灯的人群经过,花灯都用竹竿木棍顶着的,单手举起来,一串串的灯笼看都看不完,花样多得很。圆的、扁的,大的、小的,还有各色花样。十二生肖的灯笼都有,过中秋么,兔子花灯多,还有很多鱼灯笼。送饭的伙计说,这时候出街,凡是有二楼临窗雅座的饭馆酒楼,都早早订完了,在高处看才好看,我们平平看过去,没多少趣味。”

谢岩没凑过这个热闹,要是陆杨在,他就带陆杨出去转转,一个人懒得去。

书童又说:“游花灯的人会往东边去,东边水多,很多小船连成线,一路走一路唱,平常很难得见到的景象。据说花魁都会来几个。我听说府学学子多是往南边去的,南边有月明桥,月明桥上有斗诗大会,以明月为题,年年都会出佳作,知府老爷也会关注有才之士,会赠墨宝。”

谢岩动动耳朵,问他:“什么墨宝?他写什么东西?”

书童说:“写诗,写今年佳作。”

谢岩没有兴趣了。

这又没用。

一大桌饭菜,他吃不完,让书童拿一些吃,尤其是螃蟹,抓紧吃完。

谢岩有几年没吃过螃蟹了,拆蟹生疏。书童帮他拆了,揭壳剪腿,去腮挖心,取嘴去胃,留下能吃的部分,再取蟹腿肉和蟹盖上的肉和蟹黄,给他在盘子里分两堆放好。

饭馆有配蘸酱,送来的酒也是温的,他倒两碗出来。

书童还是不跟他同桌吃饭,守规矩得很。

谢岩拿公筷给他夹了一碗菜,分了一盘蟹肉蟹黄,再给他一碗饭、一碗酒。

书童也不跑远,就在旁边台阶上坐着吃。

天黑得快,才到傍晚,拆蟹的功夫,天边就现出夜色。

谢岩书包里有蜡烛,他拿出来点上。

幸好今晚风小,可以将就着用。

他各样菜都吃了些,怕夜里饿,没贪嘴吃菜,米饭结结实实吃了一大碗。

酒是最后喝的,吃着螃蟹,他赏赏月,把酒喝了。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谢岩放下酒碗,擦擦嘴,把蜡烛留下,让书童收拾石桌,他回静室再看会儿书。

“你收拾完,就把蜡烛灭了,小心起火。”

书童知道的,谢岩一走,他就把蜡烛灭了。

今晚月亮大、月光盛,眼睛适应一会儿,只是收拾餐桌而已,够看。

谢岩到静室,把油灯点上。

书桌上的油灯有一盏琉璃盖子,照出来的光很清透。

他第一次见到琉璃,就是这盏灯。他在乌平之家里都没见过琉璃。

这灯漂亮,不知贵不贵,给他夫郎买一个。

才吃饱饭,谢岩不坐,拿个鸡毛掸子,满室除尘,顺便找找书。

静室的书没有分门别类的摆放,找书很难。大多是问一句某某书有没有、在不在,然后自己去找。

十多面书架,书脊上没有书名,都要一本本的拿出来看书名。太难了。

府学的师兄们有过整理,他们慢慢有了默契,会把经常要看的书归类到同一个书架,也就是离门口最近的书架。

谢岩在这面书架上拿的书,都喜欢看。

其他书架的书,他只看过数本,还没看完。

除尘时,他逐一拿出来看看书名。

走深了,光线暗淡,不好看。

他叹口气,还是除尘为主。

这一圈走完,他的心没静下来,就到书桌边,拿纸笔画画。

画个对影成三人。一画两景,一面孤单,一面团圆。

他画着画着,念念叨叨。

“谢浊之啊谢浊之,这是最后一幅画了,画完就要好好学习了。”

画完,他就拿书看。

他在里面看书,外面有人看他。

见他翻书如流水,好几本书摆一起,翻了又翻,实在急躁。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这人想走了,不耐烦看。

静室看门人,说着要回家过中秋的老爷子,把他拽住了。

“你爹的话你都不听,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啊。”

老爷子摆出架子,领着儿子去敲门。

静室没上门闩,谢岩应声,他们父子就推门进来。

谢岩看见老先生,好惊讶。

“您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过节吗?”

老先生乐呵呵的,“我出来溜达,一猜就知道你在看书,带我儿子过来瞧瞧。”

他给谢岩做介绍,终于肯透露姓氏,他姓崔,他儿子排行老二,叫崔老二就行了。

谢岩看年龄,崔老先生满头鹤发,少说六十五岁了。崔老二满脸严肃,没几根皱纹,约莫四十岁。

他不好直呼崔老二,就喊崔二叔。

他喊二叔,老先生不高兴。

“你喊他叔叔,就要叫我爷爷。”

谢岩:“……”

他叫人爷爷,就是帮他爹认了个爹。

他当即改口:“崔二哥,初次见面,失敬了。”

崔老二不知是因为称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态度淡淡的,并不搭理谢岩。

谢岩也不介意,起身让步,把两张椅子都让给他们,他再去教室搬一张椅子过来。

老先生走到书桌里面,坐到熟悉的位置上。

崔老二没动,垂眸一看,桌上文书多、策问多。

他又皱皱眉,跟他爹说:“此子太过功利。”

看书急躁,又专攻这类文章,还出书,于科举文章极有钻研,聪明是聪明,没用到正途上。

老先生从桌上捡几页稿纸,看看上面的笔记,让他儿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