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何其多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冯管家一时不查,差点就被郁赦说服了。
但隐隐总觉得郁赦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不对,冯管家疑惑的细看了看郁赦的脸色,叹气,又犯病了。
那就没什么可掰扯的了,冯管家道:“世子说的全都对。”
郁赦点点头,“现在就等那个丫头出来就好了……我猜想钟宛会原谅我的身世,我猜想他会原谅我唐突了他,以后就算再同我吵架,我也能去请宣从心帮忙。”
冯管家心道我猜想钟少爷可能会拖着病躯追出来打你,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同郁赦一起等。
两人等了许久,将近半个时辰后,宣从心终于出来了。
郁赦眼睛发亮,低声催促:“去……好生送她出门。”
冯管家去了,郁赦自己整了整衣衫,进了钟宛的院子。
卧房内,钟宛倚在床头,捧着手里的泥人。
被郁赦气的眼冒金星,但钟宛对这泥人还是小心的很,生怕再碰坏了,伤了郁赦的心意。
钟宛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撩起床帐,见郁赦站在卧房门口。
钟宛牙根痒痒,他不知郁赦身后有没有人,不想在外人面前让郁赦丢人,磨牙道,“你……先过来。”
郁赦不。
郁赦迟疑了下,道:“你说,我听得见。”
钟宛气闷,郁子宥这是怕自己跳起来咬他吗?!
钟宛憋小声音质问道:“你跟从心装什么可怜了?!”
郁赦微微蹙眉,细看了下钟宛的脸色:“你怎么还生气?”
钟宛失声:“世子!我现在该开心吗?”
郁赦难以理解的看着钟宛:“不是你说的,吵架了……有长辈来劝,就没事了吗?”
钟宛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钟宛哑然:“再说从心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长辈了?她刚还问过我,以后能不能管我叫哥……照这么说,我是她长辈才对啊。”
郁赦再一次抓住了重点,犹豫着问道:“必须得长辈才行吗?”
钟宛自少时哄起郁赦来就是满嘴胡话,他根本记不清自己说过长辈劝和的事,不知所以:“什么长辈?”
郁赦不说话了。
郁赦直直的看着钟宛,像是在挣扎什么。
郁赦攥着门框,几番动摇后,艰难道:“我是得……请皇上或长公主,或是郁王来劝你?”
郁赦满心都是拒绝,但还是道:“我哪个都不想理,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去想办法。”
钟宛难以想象崇安帝或是安国长公主像方才从心一样劝自己的样子,吓出了一身汗,“世子,你饶了我吧。”
郁赦亦松了一口气,他轻声道:“那你不怪我了?”
钟宛忍辱负重的摇摇头,不敢怪。
郁赦稍放松了些,走进了卧房,坐在了钟宛床头。
郁赦拿过钟宛手里的泥人,插在了一旁的盆景上。
郁赦看了看钟宛头上缠着的白纱,沉声道:“是这里伤着了?”
钟宛一哂,“我自己不小心,磕了下。”
郁赦像是没听到钟宛说了什么一样,又问道,“你去给谁磕头了?”
钟宛顿了下,福至心灵,突然笑了,“我明白你误会什么了,你以为你对我……”
郁赦坐的靠近了些,他抬手,小心的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白纱。
“哎别。”钟宛往后躲了下,“真没事……”
郁赦充耳不闻,像在拼泥人似得珍重仔细,慢慢地解开了钟宛头上的纱布。
钟宛原本白皙的额头上,血肉模糊。
钟宛之前趴着不小心,又蹭出了血,将之前上的药化开了些。
郁赦将白纱丢到一边,起身去取药,重新给钟宛换药。
钟宛倚在枕头上看着郁赦,轻声道:“我去给我亲生父母磕头了,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就想多磕几个头,盼着……”
郁赦给钟宛换好药,拿了干净的白纱来替钟宛裹好,哑声道,“盼着他们不要怪我。”
钟宛低声笑了下。
郁赦说:“归远……我会尽力赎罪。”
钟宛想了下,轻声道:“将来你要是登基了,给我家重新修修坟吧,好多年没打理了,我昨天去看,不少坟都塌了,全是荒草。”
郁赦点头:“这不用等登基,明天就让人去修。”
钟宛迟疑:“不好吧,你突然去修钟家的祖坟,会不会让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