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漫何其多
冯管家跟着叹气:“人大心大了。”
郁赦被气的险些摔了茶盏,“你去吧。”
冯管家待要走,但看郁赦这样子, 又替钟宛担心, 他揣摩着郁赦的心思,替钟宛周旋道:“不过也怪不得钟少爷,他二十好几的人了,至今孤孤单单一个人,圣人都说, 食色性也,又说人之大欲存焉,他正经的一个成年男子,至今房中无人,才不对劲呢。”
郁赦闻言周身的戾气又强了几分,他抬眸冷道:“你是说我不对劲?”
冯管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冯管家忙补救道:“不不……世子比他年轻!不急!”
冯管家这一顿火上浇油彻底惹怒了郁赦,郁赦冷笑,“行……他房中空虚是不是?我明白了。”
冯管家多说多错,不敢再劝,讪讪的退下了。
出了正厅,冯管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庆幸郁赦如今性子癫狂,越是怒火攻心脑子越是不清楚,才能糊弄过去。
砰地一声,正厅里郁赦不知砸了个什么器物,冯管家放心了,被气成这样,郁赦总没心思去跳冰窟了吧?
冯管家心满意足,去忙自己的事了,几番惊吓后,又忘记了托人去同钟宛串供。
黔安王府内,宣瑞和宣从心坐在暖阁里,一起看着一碗药。
宣瑞盯着这碗药足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端起了药碗。
宣从心瞥了他一眼,低头给自己绣荷包。
宣从心的针线其实不太行,做大件的衣裳看不出,摆弄这些精细小物件就容易露马脚,两株牡丹花,被宣从心绣的看不出头尾来。
给宣瑞做了一半的狐裘,至今还被她丢在里间小榻上。
宣瑞端着药仔细的闻了闻,又放下了。
宣从心凉凉道:“大哥,药是不是凉了?我让人替你热热去?”
“你又在这做什么?”宣瑞皱眉,“做针线哪里不能做?”
“等着。”宣从心摆弄着手里的针线,将牡丹改绣成老虎,心不在焉,“你若是耗到晚上还没喝,我就替你。”
宣瑞被妹妹一激,又端起了药碗。
然后品茶似得,尝了一点点。
宣从心尽力忍着,没发火。
宣从心低头戳着老虎,头一次体谅了历代皇帝,为何为了那枚玉玺可以手足相残,兵戎相见。
别说皇位了,宣从心抬头看看自己大哥,心道我若是个男子,为了这个郡王之位我大约都会跟你斗一斗法。
实在是……忍无可忍。
宣从心感叹了几句女儿命苦,继续绣她的老虎。
过了好一会儿,宣瑞第三次端起了药碗。
又放下了。
宣从心麻木的看着宣瑞,心道你我若同为皇子,就算咱俩出自一母,我肯定也不会手软。
早早的将你扔到封地上去吃草。
又过了半个时辰,宣瑞似是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端起药碗,手抖了抖,又放下了。
宣从心把已经被她绣成了凤凰的针线丢下,一把拿起药碗,仰头就要灌下,宣瑞吓了一跳,扑上来抢了过去,药撒出了半碗。
“你做什么?!”宣瑞急了,“你才几岁!你能喝这个?!”
宣从心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不然怎么办?我想回黔安了,你不喝,只能我喝了。”
宣从心抬头看着宣瑞,“你耗了这么久,不是想让我替你?”
“混账!”宣瑞大怒,“我是胆子小!但我能害你?!”
宣从心眼中疑豫不定,宣瑞被气的直喘气,他将宣从心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命她的嬷嬷将她带回房。
宣瑞看看只剩了半碗的药,叹了口气,吩咐:“去……再给我熬一碗,熬……浓一点。”
过了一会儿人下人将药送来了,这次宣瑞没犹豫,趁着热,将一整碗药喝了下去。
外院,严平山拍拍身上的落雪,进了钟宛的房间。
“喝了?”钟宛隔着屏风问道。
严平山点头:“喝了,这会儿已经发起热来了,我想着让王爷再烧热点再去请太医,显得严重点。”
“行。”钟宛忍笑,“是不是跟小姐吵起来了?”
严平山嗔怪的看了钟宛一眼:“你让小姐过去做什么?”
“激他。”钟宛淡然道,“我若不回黔安了,宣瑞就要自己操持王府的事了,他总要一步一步的强硬起来。”
“真先不回去了?”严平山欲言又止,“你不是为了纳什么小妾吧?昨天来找你的……那不是郁小王爷的心腹管家吗?”
钟宛点点头。
“此番若是能顺利回黔安,我们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终于能好好过日子了。”严平山不忍道,“这是费了你多少心血才换来的?放着好日子不过,何必呢?”
钟宛一哂,“你当我命贱,过不了安稳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