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雅
秦望天凑过去,用极低的声音说,“我觉得吧,你改名算了。”
木凌眯眼睛瞥他,“凭什么啊?”
“你不觉得么?”秦望天瞄了那个走到桌边坐下的假木凌一眼,“他比你更像木凌来着,不信你问问别人。”
气得木凌狠狠磨牙。
决定此仇不报非君子的木凌肚子里想着一千一万种可以整死那个人的方法,恨恨地走过去,往那个假木凌对面一坐,对着人家瞪眼睛。
那假木凌呵呵地笑了两声,伸出手对着桌面轻轻地点了点,道,“林贤弟把手放上来,为兄的给你把把脉。”
木凌在心里碎碎念,“谁是你丫贤弟,谁大谁小还不知道呢。”但还是把手伸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面。
那假木凌伸手上来,三根指头轻轻地挨上木凌的手腕,奇怪的是,他的手指并不是放在木凌的脉上,而是从手腕的根部缓缓地划过去,再停留在脉搏上面。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感觉到一丝的暧昧。木凌心里纳闷……这小子吃我豆腐?
那假木凌把了一会儿脉,就收回手道,“你病得很重,活不过一年。”
“呵……”就听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当然,吸得最响的就是木凌。沉默了一会儿,木凌跳起来掀桌子,“呀呀呸,你丫死了老子还活着呢,老子长命百岁!”
秦望天无力,木凌这厮,一激动又把本性显露出来了。当然,木凌的反应再一次引得周遭的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假木凌倒是哈哈大笑,说,“你也算不容易的,身怀有恙还那么活泼,真是逞强得叫人看着心疼。”
于是,所有人接着倒抽冷气,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木凌气得脸都白了,心说,这家伙不愧是冒名顶替的,脸皮够厚的啊。
“你的病,估计那些沽名钓誉的神医都没办法治好。”那假木凌凑近木凌,笑道,“不过我倒是有办法。”
木凌眯起眼睛,真的假的?
“呵呵……”假木凌背着手站起来,道,“如果我能治好你的病,那才叫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医呢,你说是不是?”
木凌撇嘴,心说,“你就吹吧你。”
“还有一个地方,我给你看看。”那假木凌对好奇地靠过来看的众人道,“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位林兄看起来活蹦乱跳的非常健康,一点都不像有大病的样子?”
众人都好奇地点头称是。
“其实,林兄的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症结在哪里,可是我知道。”说着,假木凌伸手将木凌拉过来,缓缓地靠近,几乎将木凌搂到怀里。
“呵……”众人不停抽冷气。
“你想干嘛?”木凌低声问靠在自己耳侧的假木凌,“有什么目的?”
那人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神医。”说完,就伸手向木凌的肋下偏后略三寸的地方摸过去。”
木凌感觉到他摸向自己的肋下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因为体内毒气驱散不去,因此将所有的毒素都用内力推到了那个地方,形成一块小小的黑色胎记,因此,那个地方不能陪,摸到是很疼的。
木凌瞬间明白了那个人为什么要先搂住自己然后再去摸,因为这样自己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躲避,眼看着就要被摸到了,突然有一只手猛的伸出来,一把抓住了假木凌的手。
众人都一愣……就见秦望天抓着假木凌的手,伸手一把将他怀里的木凌拉了出来,问,“少爷,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白?”
木凌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拍胸口,心说,这小子关键时刻还真管点用。缓过一口起来,木凌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秦望天摆摆手,道,“哦……那是因为我发现木凌木神医……也病得不轻啊。”
“呵……”有几个客人已经抽冷气抽到开始打嗝。
“哦?”假木凌笑问,“请问林兄,我有什么病?”
木凌浅浅一笑,道,“不如木神医,也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假木凌点点头,伸出手递给木凌,“林兄请看。”
木凌还是微笑着,伸手轻轻地按上假木凌的脉搏。奇怪的是,他的手刚触到假木凌的手腕,那假木凌就突然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木凌,假木凌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听木凌在一旁不凉不热地来了一句,“都说了你有病吧。”
第8章
假木凌倒地不起,木凌撇撇嘴,冷笑,“我看,你根本不是神医木凌。”
假木凌脸色一变,冷冷道,“你怎么知道?”
木凌微微一笑,“木凌不止医术高明、英俊潇洒外加玉树凌风,一树梨花压海棠神机妙算威武不凡天人之姿人中龙凤长命百岁……”
“咳咳。”身后秦望天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瞪了木凌一眼。木凌有些郁闷地停止自夸,换了口气,道,“最关键的是人家功夫了得,能跟天下第一的司徒打上三天三夜……不过你么,功夫太差啊太差。”
“你……”那假木凌脸一红,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却不料旁边的岳在庭突然出手如电,一掌向他击来。
那假木凌闻耳边掌风袭来,微微一震,但再躲已经来不及了,被一掌击中了肩膀,一个趔趄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岳在庭皱眉,冷笑,“原来真的是假的。”
“你究竟是谁?”岳在云冷冷看着那个刚才差点就伤着木凌的假神医问。
那假木凌伸手揉揉肩膀,站起来很不服气地道,“好说……在下端木炎。”
“端木……”木凌微微皱眉,想到了一些蹊跷,但转念又一想,觉得这事儿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俗话说的好,少管闲事多吃青菜么。想罢,木凌装出一副病弱的样子,道,“望望,扶我去坐下,又饿又累。”
众群雄也都反应了过来,这毕竟是岳在庭请客吃饭,有什么乱子就叫人家解决啊,都纷纷回到座位上面。
岳在庭请木凌和秦望天上自家人的宴席上去坐下,派人打发端木炎走,说这里不欢迎他。
端木炎临走前愤愤地瞪了木凌一眼,木凌做鬼脸对他吐舌头“嘞嘞嘞……”
赶走了端木炎,岳在庭回到自己那桌宴席上面,端起酒杯对在座的诸位来宾说了些客套话,都是些感谢诸位到来,长久以来对岳家寨的帮助之类的客套话。
木凌肚子饿得咕咕叫,几次想伸手去拿桌上的菜吃,都被一旁的秦望天瞪回去。
木凌撇嘴,瞪瞪瞪,小心眼珠子都瞪出来,哼!
好不容易熬到岳在庭说完长篇大论,来了一句“上菜“,木凌才揉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伸出爪子想去扒拉吃的,不过转眼一看四周……坐自己旁边的是岳在庭,对面是岳在云,邻桌秦望天旁边就是岳秋玲,还有几个岳家寨的家将。那些家将估计也是有的支持岳在庭,有的支持岳在云,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的,都不动筷子。
木凌憋不住了,心说,你们不吃那我可吃了啊。想罢,伸筷子,夹起一只大虾。
将煮得红红的大虾夹过来放到眼前的小碗里,木凌放下筷子,伸手剥虾壳,剥完后提起光溜溜的大虾来闻了闻,抬眼看四周,用胳膊肘捅捅旁边有些尴尬的秦望天,“望望,那个醋碟子给我拿一下。”
桌上的其他人都盯着木凌看起来,秦望天只好拿了那个醋碟子给木凌。
木凌拿着虾尾巴,将大虾浸到醋里蘸了蘸,塞进嘴里一砸吧滋味,摇摇头,道,“这什么厨子啊,怎么蘸虾的醋里不放蜂蜜?”
“醋里放蜂蜜?”一旁的岳在庭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吃法?”
木凌有些嫌恶地瞥了他一眼,道,“短见了不是?光是醋的话,用来蘸大虾和螃蟹只会乱了虾的鲜味,不止要放蜂蜜,还要在里面放上葱姜蒜的末……哎呀,你叫厨子去取一勺子蜂蜜,再弄些葱姜蒜的末来。”
“哦。”岳在庭点点头,就吩咐厨子去准备了,没多久,下人端着东西上来,木凌将蜂蜜加入到醋碟子里,再加上了一些葱末蒜泥然后用筷子搅了搅,满意地点点头。再夹了一只虾过来,剥去外壳蘸到里面,浸了浸后取出来塞进嘴里……嗯,木凌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美味啊。
在座的诸人看的新奇,也都学着木凌的样子试了试,果然风味独特。几只虾下肚,再砸上几口酒,滋味实在是不一般啊。
随后,就见木凌又拿过一只大螃蟹,把壳剥下来,又将蟹黄蟹肉都剔到蟹壳里面。
岳在云好奇地问,“林先生……这又是什么吃法?”
木凌笑嘻嘻地用一个勺子舀了一些刚才蘸过虾过的蘸料,放到蟹壳里面,然后又用勺子拌了拌,舀起一勺带着蘸料的蟹黄吃到嘴里。
“嗯……”木凌美滋滋地沉醉在食物之中,“好幸福啊……”
其余几人都被木凌的样子感染了,端着蟹壳学着他的样子吃起来,同样都现出了惊奇之色来。
“林先生真是渊博。”岳在庭忍不住赞叹,“竟然对食物都如此有研究。”
木凌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就一吃货这还渊博,那小黄那样的算什么?也懒得和岳在庭计较,木凌认真吃饭。转脸,就见秦望天似乎对虾和鱼并不感兴趣,木凌心里有数,秦望天肯定是怕吃了这些东西之后,伤口会疼,他大概以前试过。
木凌伸手给秦望天剥开了一个螃蟹,在里面放上多一些的姜末,又将刚才的蘸料倒进去,剔出肉来拌了拌,递到秦望天手里。
“呃……”秦望天接着蟹壳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见木凌对他一笑,道,“这样就能吃了。”
在医术方面秦望天还是很相信木凌的,而且这蟹壳还是他亲手弄的……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就端起蟹壳吃了起来。自从受伤之后,秦望天就很少吃水里的东西了,因为鱼虾会发,吃下去之后伤口不是疼就是痒。虽然秦望天并不太注重吃喝,但难得的美味,还是让他很高兴。
木凌瞥了他一眼,伸出油乎乎的爪子在秦望天肩头拍了拍,点头,“小孩子么,就是应该有得吃就笑眯眯的。”
一旁的岳在庭和岳在云都有些吃惊,在他们看来,秦望天完全就是木凌的下人……这个林百岁,对下人很好啊。
岳家兄弟大概这辈子都没觉得吃饭这么复杂过,木凌咬着筷子一道菜一道菜地尝过去……
“这个鱼片过油的时候油不够烫,鱼片老了。”木凌架起一块排骨嚼了嚼,“嗯……脆骨没熟没有咬头。”
“嗯,这个山菜炒得不错……望望,吃那个。”木凌边吃边和秦望天交流,众人都有些纳闷,怎么能有人吃个饭都那么吵的。他们不知道,黑云堡吃饭向来就是一顿好几百人吃,桌子从山上排到山下,木凌有时候就一桌桌吃过去,能不吵么。
酒过三巡,岳秋玲问岳在庭,“二哥,你怎么请到那个假冒的木凌神医的?”
岳在庭摇摇头,道,“唉,我就知道你们都对父亲的死有疑惑,于是就派人拿着请帖去黑云堡请木神医。大概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请帖被人劫去了,那端木炎拿着请帖来的,我还以为真的就是木神医,上宾礼遇,没想到竟是个冒充的。”
“呵……”岳在云冷笑一声,道,“你确定是人家冒名顶替,而不是一开始就和某些人说好的,想来糊弄我们的。”
木凌嘴里叼着鸡腿眨眨眼看几人,心说……这个岳在庭为人圆滑,说话滴水不漏,这个岳在云么就年轻气盛,要是论心计,岳在云可输了岳在庭好几级呢。
“云少爷,你这么说不是摆明了要诬赖庭少爷么,老爷子临终前亲口说的把位子给庭少爷,这是多少兄弟都听到了……”岳家寨泰山寨的寨主孟启泰似乎是对岳在云有些不满。木凌朝他看了一眼,身材高大,功夫不错,是个直肠子,很好利用。
“唉,老泰,你自己听见了,我们可没听见。”一旁衡山寨的寨主莫衡打断了孟启泰的话,“当时场面多乱啊,你们泰山寨的人和嵩山寨的人都挤在前面,我们衡山寨和华山寨的都在外面,没听到一个字就听你们嚷嚷,说什么总寨主之位传个庭少爷了……等我们进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死了。”
“姓莫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害死老爷子?!”嵩山寨的寨主嵩百万似乎脾气挺暴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了一嗓子。
“唉,嵩大哥,不要那么激动么。”华山派的寨主钱华赶紧打圆场,“莫二哥也就是说说我们的疑惑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这里的吵闹已经引起了吃饭宾朋的注意,就听有一个桌子上面,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道,“久闻岳家寨和睦,今日一看竟是暗潮汹涌啊。”
众人转脸望过去,就见在不远处坐着一个大和尚,那和尚身材魁梧高大,秃头一件灰色僧袍,脖子上面带着一串金色的佛珠,佛珠各个珠子都有鸡蛋那么大。木凌暗暗皱眉,这不是金珠和尚赵不同么,这是个出了名的花和尚,属于下三滥的江湖门派,该不会也是岳在庭请来的吧。
“阁下……可是金珠和尚赵不同?”岳在云盯着那大和尚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
胖和尚点点头,冷笑,“没错,就是我。”
“哐啷”一声,岳在云气得将杯子都砸了,瞪着岳在庭吼道,“我岳家寨是名门正派,你怎么连这样下三滥的人都请过来吃饭?”
“哇……”木凌边啃鸭头边暗自赞叹,“好精彩啊。”
岳在庭的脸色变了变,稍微缓了口气,沉默了一下才道,“大和尚并不是我请来的,不过……在云,来者是客,怎么能出口就叫人下三滥呢?”
“我呸。”岳在云转过脸恶狠狠瞪着那和尚,冷笑,“你这凶僧,我还寻不到你呢,当日你再洛城犯下杀人劫货的案子,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今日天下英雄齐聚一堂,你还敢来?!”
在座的江湖群雄也纷纷愤怒,有几个早就压不住火站起来了,道,“我早就憋着火了,还以为这厮是你们岳家寨请上来的呢,没想到是自己厚着脸皮来的!”
面对一片声讨之声,那大和尚倒是挺稳当的,他不慌不忙地端着酒杯喝了两口,道,“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一群乌合之众,还敢称什么江湖群雄,我看是江湖狗熊还差不多。”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座的江湖人都炸开了锅,有几个火气大的把桌子都掀了。
岳在庭和岳在云都站了起来,走过去准备和那凶僧理论。
木凌伸手端了桌上一盆他爱吃的马蹄酥,还让秦望天帮他端了一盆蜜汁藕,叼着只乳鸽拉着秦望天站起来退到外围。
“干嘛?”秦望天有些不解地低声问木凌。
“嗯嗯~”木凌把嘴里的东西嚼了嚼咽下去,小声对秦望天道,“群熊打狼……站远点站远点,免得殃及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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