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 第17章

作者:苍白贫血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元荆淬白的脸上杀气浓郁,“去——给朕将那婳羽宫的拖出来……活刮!分尸!”

喜连歇过来,拭了下满头冷汗,不自觉道一句,

“皇上,不过是梦罢了…”

“……”

“醒了就好。”

元荆心头一震,喃喃道:“醒了…”

心中却想着方才做的梦,想着那人已经死了,梦魇也过去了。

剩下现在这个,给自己掏空了神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了。

这样想着,元荆心里轻松了许多。

五更天,鸡鸣薄雾。

外头仍旧黑漆漆的。

——

春宝养了半月,腚上的伤口总算定了痂,好的差不多。

于是又开始整日的往淮淮屋里窜。

且说这日,淮淮刚用了膳食,春宝便进了屋,

“淮淮,我想出来了,”

淮淮正无趣,看见春宝也来了精神,“想出什么来了?”

春宝小心翼翼蹭上炕头,“就是你那心上人啊。”

淮淮很是感动,“春弟,还是你够兄弟。”

语毕,又斜了眼去瞟床上那纹丝不动的死人,阴阳怪气道:“不像有些个人…忒不仗义…”

春宝忽然敛了面儿上笑意,多出些严肃来,“淮淮,其实我不姓春。”

淮淮一愣,“那你姓啥?”

春宝看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姓张。”

淮淮眼皮一松,“你竟叫张春宝…”

春宝摇摇头,“倒也不是,只不过姓张罢了,但是名儿却未想好,‘春宝’不过是宫里头的公公给取的,唤着舒服罢了。”

淮淮感同身受,“也是,就像我,我姓何,也是未想好名儿,这淮淮也不知道是谁给取的,也是唤着顺耳。”

语毕,两人四目相对,越靠越近。

春宝忽然反应过来,护着自个儿的身子,“你不是有心上人么…”

淮淮不过是想着起身整理鞋袜,困惑的看了春宝一眼,

“是啊,怎么了?”

春宝明白过来,不再言语,只默默的将桌面儿上的药碗端起来,喝的干净。

淮淮道:“不是说,你想起来那人是谁了么?”

春宝一拍脑壳,“瞧我差点忘了,我冥思苦想好些日子才想出来,那个人能进出皇宫,且有那么多侍卫看守,应该是个王爷,此次入宫,定是来看母妃,皇上便下令寻了好些个人看着他。”

“竟然是王爷…”淮淮竟有些得意,“我当真好眼光…”

又忽然想起来似得,“那他母妃是哪个?”

春宝继续道:“这正是我寻思的出来的法子,若能找到他母妃所在之处,你我岂不是就能日日都见到了他了。”

淮淮起身下地,“当真好法子。”

语毕,便拉着春宝往外头走,“走,出去再找他娘去。”

推了门儿,俩人在瑟缩着出屋,直奔宫门而去,淮淮用力推了半晌也推不开,直觉那门外叮当作响,像是给锁住了一般。

春宝给屋外头的冷风一激,登时鼻涕就挂了出来,“听游公公说,外头都是些把手的侍卫,不让出去。”

淮淮不答话儿,只将春宝扯到了墙根儿,“还真出不去,看来只能翻出去了。”

春宝吸吸鼻子,“这墙外头没人?”

淮淮道:“谁知道,若是有人在,你我再翻回来便是。”

春宝仰着头,眯了眼睛望着那高耸墙头,“忒高了…”

淮淮道:“无妨,我将你举出去。”

春宝摇摇头,“那不成,我畏高,你就是将我送上墙头,我也不敢下去。”

话音刚落,便低了头在墙根四处寻找。

淮淮不解,“你找啥?”

春宝弯着腰,仔细端详那墙根,“看看有没有狗洞。”

淮淮道:“你便是要找,也该顺着墙根朝两头找,总盯着一个地方作甚,再者说那里明摆是没有洞嘛。”

春宝点点头,“也对。”

后又挪了一步,蹲在地上将积雪扒开,继续看,

淮淮双手收入袖儿内,“这婳羽宫自打我住来了,除了人就从未有过其他活物,哪里来的狗洞。”

春宝直起身,看一眼淮淮,“找到了。”

淮淮闻言,顺着春宝的指头朝墙根看,还真有个缺了几块砖的洞。

春宝很是得意,“我就说嘛…”

淮淮讷讷道:“你倒是运气好。”

春宝捋了袖子就趴在地上,将头对准了洞口,攒足了劲儿的往出拱。

且说这春宝个矬体瘦,想钻出去,本也不是个太费力的事,只可惜春宝天生的大肚子,于是这好容易挤到中间,便给卡在一处,怎么也出不去了。

春宝双手扒着墙外头的地,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却还是分毫不移。

无奈只得跟淮淮求救,“淮淮,搭一把手。”

淮淮看一眼身后呆立着的游公公,有些不知所措。

那洞里的春宝像是生娃的女人一般,呼哧有声,一面打着拍子使劲,一面喊淮淮,“快将我弄出去,不然一会将那老阉货招来了,你我都跑不了。”

游公公闻言,将手里的活计放下,

抄起墙根的雪铲就要过来。

第16章 出宫

幸亏淮淮反应快,与其撕扯半晌,才将雪铲夺了下来。

游公公虽眼神怨毒,却一言未发。

思索半晌,登时心生一计,便转身而去。

淮淮长舒口气,将春宝自那洞里拽了出来,“是不是穿的太多?”

春宝拍掉身上的雪,答非所问,“还是你劲儿大,若是换成了你,就该能轻松爬出去了罢。”

淮淮摇摇头,“我个大,定钻不出去,可你也钻不出去,只能同我一起翻墙了罢。”

春宝急道:“你给我两日时间,我要多吃饭,练好身体,才有劲朝外钻。”

淮淮听春宝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实在想不出是哪里不对,便应了一声道:“好,再等你两日罢。”

春宝欢喜言谢,转身就上小厨房去寻些吃食给自己长劲儿。

接下来两日,春宝日日吃的涨肚,吃完了,便去墙根钻洞,杀猪一样的嚎上半晌,再给淮淮拽回来。

由于春宝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这婳羽宫的宫人全都看在眼里,又见着游公公整日的和泥凑砖,便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到了第三日,春宝有些泄气,想着自己连吃了两日,光长肉不长力气,实在浪费粮食,伤心欲绝间,便倒在炕上躺了一整日,不自觉的连肚子都饿瘪了。

待恨过,哭过后,春宝依旧觉得心有不甘,唯愿最后一搏。

念及至此,春宝翻身而起,摸到那洞口前。

还未来得及使劲,便轻巧的钻了出去。

春宝大喜,赶忙又钻了回来,振臂高呼,“天助我也——”

喜不自胜间,竟未瞧见身后的游公公早就备好了碎砖和灰泥,趁着春宝找淮淮报喜的时候,将那洞堵了个严严实实。

待淮淮同春宝欢喜的从屋里出来,刚巧就撞见游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干的火热。

淮淮看一眼春宝,“堵上了…”

春宝万分懊恼,“来迟一步啊…”

淮淮道:“看来只能翻墙。”

春宝思索半晌,后又灵机一动,“找个宫外头有树的地方翻成不?”

淮淮道 :“你我身在宫里,如何找个宫外头有树的地方?”

春宝眼底流出些许鄙夷,“这又有何难,你个字这样高,仰头看便是了。”

淮淮闻言,四处看了半晌。

且说这婳羽宫地处后宫偏僻之处,幽深静谧,都是以往太妃静养晚年之地。

所以树木较那些妃嫔的行宫而言,也便繁盛许多。

淮淮并非费多大的力气,便寻了一株,指给春宝,“就去那里罢。”

春宝遥望半晌,故作深沉,

“如此,便是万事具备,只欠西风了。”

淮淮道:“我总觉的该是东风。”

春宝看他一眼,“罢了,就依了你,你且等我一等,待都弄妥当后,你我一同翻出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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