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白贫血
但淮淮不一样,人高马大,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有的是力气。
总管太监在远处看的心急,弯腰在地上团了好多雪球,卯足了劲儿,尽数往这边招呼,“一群废物,连个傻子都捉不住,却看爷爷我的…走你——”
只可惜这接连扔出的几个雪球全砸在一个小太监身上。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成了雪人,僵在原地,只漏了个脑袋,“公公,你却是瞅着点砸啊,都打咱家身上了…”
“滚你娘的兔崽子,若不是你挡着爷爷,爷爷早砸中那傻子了!”
“公公,您就算砸中了又如何,这小子好像有些拳脚功夫,咱们根本就抓不住他啊。”
“没脑子的阉货,爷爷若是砸中了他的眼睛,你还不知道趁他拨弄眼睛上的雪时,将他摁住么。”
“公公当真伶俐,咱家也来。”
淮淮眼瞧见那小太监不再上来抓自己,全都蹲在地上攒雪球,登时喜笑颜开,蹲在地上划拉了一捧雪,借着手心热度,自表面儿上捏出一层冰渣,对着总管太监,使劲丢了过去。
“哎呦喂——兔崽子捏了个冰球——砸死爷爷了——”
淮淮哈的一笑,“咱来打雪仗!”
身侧的几个小太监见状尽数将雪呼在淮淮脸上,“打你爹个卵,蠢驴!”
淮淮抬手正抹这眼皮上的雪,只觉脑袋上一阵乱锤,两眼一黑,登时就没了知觉。
第3章 阉割
淮淮睁了眼,周遭雾茫茫的一片,洒了白灰一样。
揉揉眼后,淮淮从自床上做起身来,环顾四周。
屋里头黑漆漆的,只一张破床,也再无别的物件。
窗外头悉嗦作响,淮淮侧脸一看,那无纸的窗棂后头,只露了半个小孩脸,脑袋上扣个黑纱帽,与游公公的样式无异。
想来该是个小太监。
淮淮下了床,踹了踹门,发觉给反锁在屋,便直接趴到窗棂上去。
那小太监见着一张人脸过来,忙后怯怯退了几步。
一身破旧的棉袍子,圆脸宽鼻,红肿开裂的小手举了一粒瓜子,放在嘴边,却是迟迟不敢放进去。
淮淮自窗棂里伸出手,“见者有份,你得给我点儿。”
那小太监将手里攥的瓜子分一半儿给淮淮,“你是哪个?”
“我是淮淮,你叫啥。”
“春宝。”
“你看啥?”
“看割把儿。”
淮淮寻思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骂道:“尻你爹的把儿!兔崽子!我且要看看谁敢割我?”
春宝嗑着瓜子,“尻我爹?怎么尻?再怎么说也该是尻我娘…”
淮淮一笑,伸出手去,从春宝的手里抢了一些,也跟着嗑了几粒,“你怎么看上去有点傻啊。”
春宝一撇嘴,“你把瓜子还我。”
淮淮攥紧了瓜子,待看清那一个个黑面脑袋,气焰顿时弱下来,“你若不信,可以问问你身后的公公。”
春宝不屑一顾,“你当我傻啊。”
话说这立在春宝后头的总管太监,脸比锅底还黑,上去就给了春宝几个嘴巴,打的春宝哇哇直叫,春宝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陷进雪里,砸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窟窿。
“怎么又来个傻子!”
身后的太监见状道:“公公,这是春宝啊,咱家听过,说是直殿监那边的,之前在朝廷上擦了次地,正赶上皇上处置大臣,就给吓尿了,这人回去的时候就傻了。”
总管太监掏出个帕子擦了擦手:“赶紧撵走,在这碍眼。”
那太监揪着春宝的耳朵,“滚,兔崽子。”
淮淮见春宝咧大了嘴嚎,给那大太监拎到了角门,一脚踹了出去。
那眼泪自春宝的眼眶滚出来,滴在冻得发白的嘴唇,竟润出些血色来。
淮淮堆了笑意思,“怎么着,公公,来割把儿啊?”
总管太监鼻音冷哼,“胡扯,咱家是来给你量尺寸,回头好多做几身亵裤。”
淮淮点点头,“也好,游公公洗的正累,以前那些直接扔了便是。”
总管太监不再理他,侧了身子招呼着那些个下手进屋,他身后跟了个灰袍高个的男人,面黄肌瘦的,正是外头牙行老板,以前专门替宫里头阉人,干了许多年,手艺很是精湛,可取了几房老婆,都没能生下个儿子,眼看着年近三十,再不生怕是要断子绝孙,想着兴许是这么个阴损的活计给耽误了,去年开春便金盆洗手,自此不阉了。
可这次的活儿难,禧妃娘娘下了话,总管太监不敢怠慢,只得又寻了这老板出来,威逼利诱,总算答应了下来。
那老板紧缩了眉,印堂越发乌黑,看了一眼淮淮,跟带来的人使了个颜色。
那几个对视片刻,掳了袖子就上去将淮淮望里头推。
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淮淮还未动手,便老老实实的给那几个人绑在屋后的床板上。
淮淮心里头惦记着瓜子,便也没顾着那量尺寸的事儿。
那几人以麻绳缠了腰,正欲绑腿,却听得那灰袍男人音色暗哑,“快裤子脱了再绑。”
语毕,又转头去跟总管太监埋怨,
“公公,这人饿了几日?”
总管太监双手叠于小腹前,饶有兴致的盯着淮淮,“没呢,昨儿个关进来的。”
男人脸色越发青灰,“这刚阉完的人是不能尿不能拉的,没净身清肠,到时候屎尿都来了,难不成还能让他憋回去?”
总督太监屈起小指,掏了掏耳朵,“那你就有所不知,这人若是阉的晚了…兴许就不用你了…”
语毕,将指甲上那坨碎末弹散,又斜眼去看男人,“上头主子下了命令,你只管当好差便是,你是老人儿,今儿个怎么这样不懂规矩,问东问西的…”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这么大的人…你叫我如何下刀子嘛…”
“那是您的差事,咱家只求一切顺利,否则您掉了脑袋,咱家也会跟着挨板子。”
总管太监笑意吟吟的,又转向身后那几个厮打不休的人,“怎么绑的好好的,又撕扯上了。”
一个太监转身跪在地上,“公公,这人不给绑手。”
总督太监转了转眼,恨声道:“瓜子!别抢他瓜子…那傻子护食呢。”
几个人闻言,便连唬带哄的将淮淮两手也绑在床板上,一个小太监憋足了劲儿上前抱了腰往起提,另一个忙将脚底下的粗布袋子提上来,解开了袋子口,倒出来的,竟是那燃剩的草木灰。
几只手一拥上前,从那袋子里将木灰扒出来,尽数铺在淮淮身下。
淮淮一只手攥紧了瓜子,只觉裤袋一松,下身一凉飕飕的,像是光着腚。
抻了脖子去看,还真是让人褪了裤子,那两腿间的东西耷拉在一处,萎缩着,很是难看。
淮淮面上一热,“露了…”
语音未落,嘴里又给塞了个冷鸡蛋,便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太监搓碎手上的蛋壳,转身跟总管太监一哈腰,“公公,得了。”
总管太监看一眼灰袍男人,“行,该您了。”
灰袍男人寒一张脸,摘下身上背着的木头箱子,开了盖儿后,一字排开的,只四样东西。
白绢,葫芦,黑瓷碗,再就是阉人用的刀子。
只见那男人拿了那白绢净了双手,又从葫芦到出些酒来,将刀子泡在碗里头,抬眼见着四周那些个鼠目细眼,狠皱了下眉,“没干系的人先出去,这么多人盯着的活儿我干不了。”
总管太监撇撇嘴,踹一脚身侧的小太监,“看什么,兔崽子,听见没,利索滚出去。”
几个小太监闻言赶忙出屋,带上门板。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扯一下嘴角,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总管太监挑眼去瞅那性器,拿手遮了下口鼻,“这么大…得淌多少血…”
灰袍男人看他微翘小指,哼一声,“谁知道,之前经手的都是七八岁的小儿,这么大的,我也是头一遭。”
总管太监听得出那语间暴躁,便不再说话了。
只立在一旁,直勾勾的,满是褶子的面皮竟生出些异样的神色来,不是惊惧,却像是馋,稀罕,稀罕到了骨子里,恨不得那宝贝摘下来,赶紧安在自己裤裆里头。
灰袍男人从碗里取出刀,一手握住那命根子,正寻思着如何下刀,却听人打了饱嗝。
淮淮嚼完了最后一点鸡蛋沫子,盯着两人,
“来口茶,噎得慌。”
两人有些傻眼,那鸡蛋本是怕挨了刀后,有些人疼的痉挛,误咬了舌头再送了命,所以塞个鸡蛋,放着咬舌。
灰袍男人看一眼总管太监,“我干了这么些年了,头一回见着把掩口用的鸡蛋给吃了的。”
总管太监讷讷道:“来的急,可也没有多余的。”
灰袍老板叹口气,“得,就这么地罢。”
淮淮这才见着那刀,登时眼睛一瞪,“这是做啥!”
两人异口同声,“刮毛儿。”
淮淮眼底微微松了劲儿,“不割把儿?”
“不割…”
“那成。”淮淮放心躺下去,心里头寻思着瓜子的事。
灰袍子男人重新捏了那东西,却依旧静不下心。
床板上的人拧了身子,一刻都不得安生。
灰袍男人汗意上了脸,手一哆嗦,又定在一处。
转头看淮淮舌头伸了老长,去勾给绑在一侧的手里的瓜子,在嘴巴里嗑好了,再歪头吐在另一边。
“…您嗑瓜子的动静能小点么?小的都紧张了…”
总管太监忍了半晌,实在是忍不下去,想着反正人给捆着也不能怎么样,便朝淮淮手心狠砸了一下,那瓜子散的到处都是,“再嗑!怕是连命都要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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