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锦瑟烟霞
偷偷滴写一章新的,谢谢各位姑娘的投票和礼物=3=
第一百九十四章 死战
吟风出了地窖,犹豫片刻,抽出腰间的花影剑。
花影剑还维持着最初那般的华美外表,连剑身亦是光可鉴人,没有半点脏污痕迹,加上雕琢精美,浑不似一把杀人的剑,反更像是供富豪赏玩的珍宝。这不是单单勤於保养便能办到的,剑凡是沾血,必会染上煞气,这煞气无法以擦拭消抹,而花影剑上却不曾染上丁点煞气,想来是被小心翼翼地保藏着,已经久未见血了。
此剑虽显眼得过分,但并非不锋利,以天外陨铁所铸的剑身轻巧却质地坚硬,算得上一柄神兵。吟风极少用它倒不是嫌它外表华而不实,恰恰相反,他正是唯恐这把姒弄月所赠的剑沾了太多戾气,才未使用过。可是待会儿,他大约要历经一场持久鏖战,普通刀剑恐怕承受不住,他才不得不将剑取出来。
他动作柔和地抚了抚剑身,就像是在对待情人一般,可他在乎的其实不是剑的好坏,他对剑的本身也没有喜好,真正令他在乎的是送剑的人──只因是那人所赠。
没多久,吟风耳中听到的人声已到近前,他几个起落间跃到一处显眼的位置,等待追兵出现。他明白自己就算弄出动静也不可能将人全都拖住,只怕拖不到两个时辰,因此与其引着对方东躲西藏,倒不如正面迎上去,死战到底,也好吸引更多追兵的注意。
等待的时间里,吟风破天荒地想了很多事。
比如说这许多年来,在他那乏善可陈的经历中,唯有的几点色彩。比如说,他曾和某个人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以及後来完全超出他意料的交集……
他很少去多说多想,因为自小训练都告诉他这些是不必要的。但他刚刚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此刻也不太後悔。
一想到以後或许再没有机会,他便忍不住把心中的那些说出来。他只想那个人知道,却并不是真的想要得到什麽。
他不清楚姒弄月最後挽留自己是包含了怎样的心思,但就算只是出於爱护属下,他也为此感到愉快。
可是这些情绪都不影响他独身引开敌手的决定,这不光是他的本分,也是发自内心想要做的事。
又想到就在方才自己年少的主子还说着若是他再违抗命令便不再要自己,吟风摇了摇头,平素几乎看不出情绪的脸上竟有了些微笑意。
他此生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去守护主子,他此世最在乎的亦是自己的主人,姒弄月说的的确是他最畏惧的,只可惜这应当是他最後一回违抗命令,以後也再没机会叫主子,与姒弄月要罚的并无本质区别。
吟风刻意暴露之下,仪狄堂的人自然很快找上来。
他紧了紧手中剑,抬眼对上迎面而来的敌手,眸光森然。
为首的仪狄堂弟子见终於找到闯入者大喜,赶忙遣人去通报自家堂主。不过他也小心,看到眼前这个男人敢独自一人出来,便知这人不好对付,这要麽是个不要命的疯子,要麽是对自己的功夫太过自负。两种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对付的,所以他只是率人慢慢地往吟风所处的位置靠近,并不贪功。
仪狄堂以毒术闻名,武功传承却不比那些二三流世家好上多少,可也正因武功不高,门下弟子办事更为谨慎,生怕丢了小命。
这为首的弟子可谓是其中的典型,宁愿待到帮手来齐,少些功劳,也不愿贸然对上深浅不知的吟风。
他这边暗自做着计量,却不知这打算正中吟风下怀。
“便只有你几人?”吟风剑锋一扬,指向了仪狄堂的弟子。他的面容上明明没有表情,话语也平平地不带起伏,但正是因为这种态度反倒使得这句话听在耳中充满了鄙夷的意味。
那为首弟子能在仪狄堂站得一席之位,也不非寻常人,但他虽然能忍,他领的人却不是个个都能忍下这口气的。当下他只能做了决断,“哗”地抽出自己的剑来。他这个动作就有如一个信号,手下的人也都刷刷把剑抽出执在手上,剑锋整齐的光芒白花花地闪了一片,倒颇具威势。
“这位兄台不必急,过会儿便有的是我门下师兄弟同你切磋!”
那为首弟子缓缓说道,他并不真的想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与吟风动手,就只能拖时间,等到援兵到了,就算眼前的人再厉害,也不足为惧。
吟风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仪狄堂的弟子,他那双泛着厉色的眼眸似乎能看透在场的所有人,但他却不开口。
他也正是要拖时间。
作家的话:
谢谢凡风,阎夕,XWAY,小黑狱和cekan28送的礼物,一人抱一下
还是没写到自己想写的部分T T
一百九十五章 被擒
“你是说……你领的精锐伤亡过半?”
“堂主,那人着实是个不要命的,所以才花了大番功夫捉到手。”
一名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子低头解释道,他纵然在仪狄堂中混得也算不错,但面对这个看起来年轻柔弱的堂主,却没任何造次的念头。
“废物。”
容貌柔美的男子自薄唇间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他嘴角虽还习惯性地勾着,但眼中那仿佛什麽时候都柔情蜜意的眸光终是褪去,露出里面冰冷残酷的实质。
任谁被摆了一道都不会高兴,更何况仪镜明还是个自负之人。
他武功虽是三流,但凭着连一流高手也可毒倒一身毒术,向来做事随心所欲,也向来不会有不合他意的事情发生。只消他想的要的,从逃不出掌心。
可如今超出他预料的事接二连三,令他如何不怒?
先是柳渊出事,竟中了他亦无解的剧毒,後来听信易孤鸿,欲捉姒门那不学无术的小子又折损不少人手,现下那姒门小子还逃脱出去!他为了逮住这个与传闻中截然不同的少年花费了大力气,甚至为此动用上藏了许久的底牌,若是他便这麽逃了……
仪镜明思及此处,心中暴虐之意愈盛,他一脚踢开同他禀报的,道:“把人带过来!”他这一脚十分使力,若非他内力稀松平常,那名弟子恐怕要被他生生踢死。
那门下弟子连连点头称是,连滚带爬地转头叫人去。
不一会,下属便送上来个浑身浴血的男人。此人的面目虽然模糊在血污中,但身形高大,明显是个长成的成年男子,却并非自己要寻的少年人。
仪镜明原本便心情不佳,见到抓错了人後,这怒火更是到达了顶峰。
他的怒意全都敛在眉眼里,唇角弧度反而扬得更起。他自一旁候着的亲信手上取过自己的软鞭,走上前去,往那人身上使力抽去。
不知是因为伤得太多已然麻木,还是太能忍,男人在鞭打之下竟未动上一动。他站在原地不动,又比靠近他的仪镜明高上一些,此时便好似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仪镜明一般。
仪镜明难得见到这麽不知好歹的俘虏,眼里的情绪隐得更深,越发摸不到喜怒了。他挑准对方肩头一个血淋淋的口子,以鞭柄狠狠捣弄过去,原本半结住的伤口顿时裂开,新的血迹漫过即将凝固的污血绽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一边使力,口中还说着:“你打斗多时必定是累了,可惜此地没有座椅,便只好委屈你就地跪了。”
“……”对方也硬气,被如此对待竟没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刻意止住痛呼的迹象都没有。只是他受伤颇重,到底没撑住,最终仍是半跪地上。
仪镜明目的达成,眼里却殊无喜意,面前这个男人跪下只因力竭,而非真正对他屈服。
那麽,有什麽是可以令他臣服於自己脚底的?
仪镜明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试图找出可容下手的地方,但在多看两眼後,他猛然觉得眼熟。他说不清这种熟悉是源自於外表上的抑或是对方的性情态度,只是心里有一种直觉。
这倒引起了仪镜明的兴趣,怒气也因此稍稍平息,脑中多思虑片刻,便觉得这人越是熟悉了,尤其是那双连脏污也无法掩盖的沈稳眼神,像极了他心里的那个人,都充满了对某种事物坚定的信念与执着。
一想到那个人,仪镜明神情不易觉察地柔软了,但这恐怕连他自身都不曾自觉。
他招招手,唤手下人拿水来,泼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水冲开了黏在对方脸面上的污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容貌,剑眉星目十分俊朗。
仪镜明却嫌弃似的蹙蹙眉,心中不由有些失望,终不是一样的人,就算有着相似的神态,也不可能真的会一样。
但除却与那人神态上的相似,这脸仍旧看着眼熟,仪镜明细细一想,心中有了眉目,这不就是当日给那姒门小子绑在床上玩弄的下属?看他的眼里竟没有半分怨怼不满,如今还愿意为他那主子献出性命,仪镜明着实不太理解要怎样的忠心才能到这般地步。
“你为你的主子卖命至此啊……”仪镜明似有动容地瞧着因脱力而被自己的手下压着半跪地上的男子,轻轻说道,“就是不知道你的主子是否也看中你这忠心耿耿的属下。”
男人却不因此露出半点动摇的神色,这让仪镜明很是不满,他继续道:“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像是想到了令人愉快的点子,他柔美的面容上重新浮现出真切的笑容:“你说,若我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断了,你的主子会不会出来?”
仪镜明温柔地执起男人垂在身侧的右手,对方只任他动作,并无反抗,大概是知晓反抗也没有效果的缘故。
这人的内力已竭,身上也多处受创,为了保险起见,手下还喂了软筋散与他,所以即便对方之前再凶悍,这时候也再没有半分威胁了。
仪镜明细白的手指在对方掌心暧昧地轻划着,唇间悠悠吐出三个字来:“第一根。”
话音未落,他两根手指已然迅捷一动,攥住对方的小指,用力扯动。偏偏他扯的动作极慢极慢,像是有意要加长指骨筋络错位的痛苦一般,令人发寒的声音哢啦哢啦地响了一阵,那根在他手里的手指才以着扭曲的姿态搭下来。
男人额上因疼痛渗出汗珠,仍是没吭声。
仪镜明眯了眯眼,知道那汗水只是出於身体反应,与对方的意志无关。但他没停手,一根手指不够,那就多来几根,手指全掰断了不够,那便折了他的手脚……他就不信有人能完全扛得住身体上的刑罚。
“第二根。”他继续道,这一声里蕴了内力,远远地传开去,“看来你的主子并没把你放在心上呐。”
吟风忍着手指上传来的疼痛感,脸上不动声色,这其实不比身上的伤痛上多少,只是手指折断後,失去了掌控的感觉让人有些不适应。
那是他握剑的手……若是往常他定不会任人如此对待。
但还有一个时辰……在仪镜明念出“第三根”的时候,吟风听着手指发出的错位声,感受着一路传递到脑际的一波波痛感,亦敛眸默念道。
若是往常他也定不会任人擒住活到现在,他该在无力对敌的时候自我了断,不给敌手一点问出消息的机会。──可是两个时辰还未到之前,他不能死,非但不能死,还要尽可能拖住敌手。
自己能莫名吸引了这仪狄堂堂主的注意力,即便是出於完全未知的原因,对他来说也正是再好不过。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让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关注更多一些,甚至使仪镜明忘记去追捕自己主子的初衷。
而达到这个目的的方法十分简单,那便是──惹怒他。
作家的话:
hello~我是代发君小棉袄!
请让我们一起抽打作者,快码结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反击
“第四根。”仪镜明的声音轻缓得如同在与情人诉说绵绵情意,他以内力将这三个字送开去,依然没有回应。
吟风合上眼,左手起初还用力撑在腿上,支住自己的上身,却在仪镜明又一番的折腾里,渐渐握成了拳,像是在强自忍耐常人无法忍住的疼痛一般。
上一篇:与梅同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