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不待我
林悦在偏殿晃悠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软塌上的玉枕之上。在把玉枕往额头上撞的时候,林悦脑海里只有一句话,他想自己这次亏大发了。要是磕晕了,自己却没能灵魂出窍成功,那可不就是亏大发了吗?
好在一阵头晕目眩后,他的魂魄出来了。
林悦以最快的速度飘到大殿,大殿内正跪着梅妃那里的两个宫女奄奄一息的宫女,秋草和盛夏,还有一个林悦感到有点眼熟的宫女,好像是齐染身边经常服侍的那个,叫文竹来着。
文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奴婢不敢说谎,太子殿下心里对梅妃有恨,觉得她并非真心疼爱自己的,而是为了利用自己得皇上恩宠。加上太子殿下觉得七皇子有军功又被封了青王,日后定要与他争夺皇位,两人并非一心,便让人做了小人,日日针扎鞭打。”
一旁的吉祥听了这话,简直想上前抽文竹一巴掌。
齐染看到林悦出现时,眸子动了动,他双手紧握在袖子里,冷眼看着文竹说这些黑白颠倒,荒唐至极的话。
皇帝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道“既然如此,你以往怎么不说?”
文竹哭着道“奴婢自知开了口便难逃一死,奴婢不敢开口。只是今日奴婢奉太子之命为梅妃娘娘送紫参,看到梅妃娘娘心疼难耐,吐血而昏,奴婢心中十分惶恐。后来又听闻文央宫内有人提起了厌胜之术,奴婢害怕……”
“皇上,臣妾正在御花园赏花呢,这丫头莽撞的不行就撞到了臣妾,臣妾知道她是太子身边的宫女,不敢责骂了他。只是看她神色慌张,多问了两句,她自己就吓得不行,要见皇上,还嚷嚷着太子行厌胜之术。”安贵妃接过话道,当时她身边的宫女只是对着文竹呵斥一句,问她是不是想死,谁知文竹在大庭广众下便嚷嚷出了这个秘密。
这事很多宫女太监都听到了,安贵妃也不想替齐染遮瞒,便让人把文竹带到皇上面前了。皇上自然不信文竹的这些说辞的,但谣言之下,他需要齐染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对齐染还是了解的,即便是真的查出了厌胜之术的东西,他也不会信,只是悠悠众口怕是难堵,齐染这个太子在朝臣心中,地位怕是没有往日那般鲜亮。
梅妃是听闻了此事后,不顾身体情况来阻止的,皇帝想了想把她也带来了。
齐染听到这话,轻声道“文竹,孤自认为待你不薄,你既然这般说,那孤便问你,如果真的是孤所谓,那东西孤藏于何处了?怎么就轻易被你发现了去?”
齐染的语气轻缓,但文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她看了齐染一眼,最后闭了闭眼垂下头道“太子殿下的确对奴婢不薄,奴婢事后愿以死抵罪。”说完这话,她看着皇帝一脸决然道“皇上,东西便藏在太子殿下寝宫床下,奴婢是无意中发现的,里面还有一作法细则,每日针扎九九八十一,鞭笞九九八十一,一月之内,被诅者亡。”
林悦听到这里松了口气,他朝齐染宫殿跑去,不过走了两步,他想了下,又飞奔到齐染身边,低声道“为了保险起见得罪了,这也是为了你好。”说罢这话,他用手挑起齐染的下巴,在他嘴上啃了几口,然后飘走了。
留下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齐染站在那里,皇帝皱眉看了眼齐染,心道,齐染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莫不是心中没把握洗脱自己身上的冤屈?
林悦飘到齐染寝宫时,听到皇帝道“去搜。”
林悦在皇上身边的内监到来之前,把齐染床下的一个锦盒抱在怀里。他是魂魄状态,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盒子飘在半空。
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东西带出门,便抱着盒子飘到房梁上去了。
皇帝身边的内监把齐染的床都掀开了,也没有找到东西。他们又四处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有,最后几人鱼贯而出。
房梁上的林悦松了口气。
听到没有搜出东西时,皇帝心里松了口气,搜出了东西他还是会信任齐染,但没有搜出东西更好。
文竹大概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摇着头说不可能,不可能的。
梅妃则松了口气,安贵妃本来就是随手帮文竹一把,自己看热闹的。现在热闹没有预想的热闹,她也没有太失望。
第41章
大殿之内响起的是文竹不相信的声音,皇帝看着她那有些疯癫的模样,心情很是糟糕。皇帝示意身边的内监把人拿住,以免她自尽,然后皇帝淡淡开口道“你身为太子身边的宫女,无故陷害自己的主子,可知该当何罪?”
文竹哭着喊着咬定一点道“皇上,奴婢没有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梅妃娘娘的病,真的是太子行咒得来的。”
皇帝垂下眼帘,道“既然这样,那带下去让行刑司的人好好问问,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朕要知道这宫女为何要陷害太子。”
压制着云竹的内监忙把人带下去了,免得让皇上看了更糟心。
皇帝吩咐完这些并没有离开,他静静的看着某个角落,神色平静。皇帝在生气,这是了解他人的所有想法。安贵妃脸上看热闹的笑浅了几分,梅妃脸色还是病态的憔悴苍白,许是心口还在泛疼,她把手放在嘴边,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皇帝算是个清明之君,后宫皇子不多,至少这些年他眼皮子底下没出过什么幺蛾子。在皇后过世后,皇帝连后宫都甚少踏入。他也是从皇子成为皇帝的,知道后宫一些肮脏的手段。
当年齐染年幼时,皇帝疼惜他,为护他安危甚至说过,若是太子出了事,不管和安贵妃和梅妃有没有关系,他都会把人直接打入冷宫。七皇子和九皇子也会直接交由其他妃子养育,至于安家和斐家,不用查处直接发配边疆。
不管是他这威胁起了作用,还是他的后宫本身就平静没那么多腌臜的事,至少这些年,齐染、齐瑛和齐靖都平安长大了。齐染年幼时,便聪慧异常,很得他喜欢。皇帝在齐染长大的途中也想过,若是齐染长大后心术不正,亦或是担不起太子之责,他也会废除齐染太子之位,然后给他一块封地,让他远远的避开京城这个地方。
好在齐染是他一手养大的,性子虽然有些冷清,但心地纯良,看重兄弟之情,奖罚分明,在为人处世上做的也还好。齐染身为太子礼贤下士,在朝堂上也得朝臣的敬仰。最关键的是皇帝信任他,皇帝对齐染会登基为帝这件事看的很清楚很平静。他疑心不重,也愿意放权让齐染处理朝堂事物,所以齐染这个太子之位坐的还是相当稳当的。
就在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时,朝堂后宫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陆家受贿,齐瑛被人陷害,齐染为了救皇帝受伤,齐靖和齐染又遇刺,斐侯被陷害……等等一系列的事应接不暇,让皇帝想想就恼火的很。
想想这些,皇帝眸子里泛起了冷意。
这时,萧善前来禀告,说是齐瑛和齐靖前来求见。皇帝眸子微动,看了看身边恭敬的安贵妃和梅妃,轻声道“让他们进来。”
齐瑛和齐靖进入大殿请安后起身,齐瑛大概是来的急,衣服有些凌乱,齐靖相对好点,但发丝也有些凌乱,两人一看就是匆匆而起的模样。
皇帝知道两人今天在齐染这里用了膳,如果没有这档子糟心的事,想想兄弟三人一起用膳的画面,皇帝觉得还是很欣慰的。
想到这,皇帝心里更堵,他神色微淡道“你们怎么来了?”
齐瑛老实的说“父皇,儿臣听闻东宫被御林军所围,便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三哥可是惹父皇生气了吗?”
齐靖则恭声道“父皇恕罪,御林军围困东宫,实在是大事,让儿臣心中着实震惊,不知太子殿下做了什么,竟惹得父皇如此震怒?”
相比齐瑛说话不注意分寸,齐靖说话从来不给人留下话柄。齐染那话里听闻两个字,如果皇帝是个心思狭隘之人,但凭这两个字就会联想到齐瑛这是在窥视帝行。要不然,他哪里那么巧,就听闻到了。
还好的是,皇帝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望着两人道“东宫有个宫女在御花园碰到了安贵妃,大肆嚷嚷太子对梅妃行厌胜之术,惹得宫里言论纷纷。朕自然是要来查看个清楚,怎么,这事儿你们没听到?”
齐瑛和齐靖一听这话脸上都是一惊,同时跪了下来,齐瑛面色焦急道“父皇,儿臣没有听到这等流言,厌胜之术实在荒唐,儿臣不信母妃的病是因此而起,更不信三哥会做这样的事,父皇明察。”
齐靖面色沉沉道“父皇,太子殿下的品性你是最清楚的,他绝不会辜负你的期许。儿臣相信太子殿下,望父皇明察。”
“朕也相信太子,那宫女所言漏洞百出,影响实在是恶劣。”皇帝道“好在太子行为端正,宫中并未搜出那等腌臜之物,后宫的流言蜚语也可得意平息。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陷害太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皇上这话说的平静,但是齐瑛和齐靖却听得分明,一个小小的宫女去诬陷太子,恰好又遇到了安贵妃,梅妃这病又来的这么蹊跷,皇帝这是明显心中怀疑他们,甚至是在警告他们。
齐瑛大抵是从来没有被皇帝这么训斥过,他的脸色瞬间就绷紧了,手也紧紧握在一起,眉目间似委屈又似茫然。
齐靖神色不变,昳丽的容颜上甚至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冷酷,他道“父皇,既然涉及太子殿下的名声和清白,那便要细细查。想必行刑司那里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父皇耐心等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