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 第7章

作者:七茭白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架空

容胤再没心思翻书,东西一推转身就走。

他魂不守舍,心里一直惦记这个事,用过晚膳后本来要写个赈灾敕谕下发各司,在御案前呆坐了一个多时辰,涂黑了两张纸,什么都没憋出来,最后悻悻的决定早点睡觉。

他的寝殿本在后宫,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歇在了前头的暖宁殿。这里与藏书的聚水阁,召见朝臣的兰台宫和吃喝休息的宣明阁同属御书房的五宫,当日他准了御前影卫入书房随侍,实际就是连日常起居都允许跟随,因此晚上休息时,就有影卫在寝殿外间当值。等容胤换好衣服准备上床,众位服侍的女官全都退下的时候,他才发现今日当值的居然是那位黑衣影卫,登时一阵心虚气短。

他坐在床边,冷眼看那位影卫低垂着眼帘为自己温上茶水和点心。这人晚上在殿里当值已经不止一回,唯有今天存在感无比的强烈,叫他各种意义上的闹心。

他得把这事问个清楚。

等影卫布置妥当,躬身准备退下的时候,容胤说:“你过来。近一点。”

影卫便单膝半跪在床边,他显然紧张了,低垂的睫毛微微颤抖,轻抿着双唇。

容胤抬手扯开了他的衣领,把里面的黑色衣服揪了揪,问:“这个,是什么时候的事?”

影卫因为脖颈上的肌肤被皇帝碰到,不受控制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答:“嘉统五年六月初四。”

容胤不由呆了呆。

就在他穿越前一天。

他是嘉统五年六月初五到的,当时睁眼醒来,听得阖宫欢呼。那天是宫中如意节,静怡太妃说果然如意,还在寝殿外放了两个爆竹。

怎么就这么巧?何况当时这身体并不康健,醒来后还病了两个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容胤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影卫便换了大礼,伏地道:“陛下有赐名,叫泓。”

容胤一阵恍惚,不由抓紧了身下的绫罗。

泓。

这个名字已经十几年没有再想起。连名字主人的面貌都模糊了。如果是这个名字,那他当时神志模糊,说的是自己的语言,叫的是另外一个人。

那夜他酩酊大醉,曾经和同居人一夜欢好。同居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肯拥抱他,他就叫了很多遍,对方的名字。

原来,他在当年六月初四,就已经穿越过来了。记忆里最后一次两情相悦,居然是和这个人。

容胤定定的凝视着泓,看得很深很深。很久之后,他低声问:“你知道是哪个泓吗?”

泓答:“臣不知。”

容胤轻声道:“水深而广,是聚水泓。林无静树,川无停流。唯泓澄渊潫,有静水纳深之德。很适合你。”

泓答:“是。”

他有了一个带有美好寓意的名字,本应该谢恩。可是他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脚俱僵,已经没有了反应能力。

竟然旧事重提。

他只是夜里当值的时候服侍陛下喝一点水,就稀里糊涂的被拉上了床。

承恩刚毕,即被宫人请出。年轻的皇后手足无措,只好先把他安置在后宫,又派人教导礼仪。他被关了很久很久,信息不通,并不知道宫里惊变。

再出来,就是静怡太妃,皇后和紫阳殿掌殿三堂会审,赐他一身黑衣。他为帝国护火,封号无人能剥夺,依旧回去当差,晋升御前侍卫长,司紫阳殿外事。

曾经也锋芒毕露,胸怀勃勃雄心,想要仗剑四海,掌御紫阳殿。

一朝壮志得酬,却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他换了名字,也换了未来。

静怡太妃教导过要他始终保持敬爱之心,那时候他并不能明白。

可是时光推移,他守着他的陛下一日日长大。看他惶惶,看他厚积。看他磨砺出锋,也看他铁石心肠。

看他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雷霆行在云间。

他心中洁净,终于懂得。

他开始信靠,如同世人仰望神。他心怀爱恋,如同孩子依恋父亲。

注视他。珍藏他。作他的侍剑人。在漫长的时光里耐心等待,等待几年一次,能够接近他。

可是现在,也有点太过接近了。

近得他浑身发抖,精疲力尽。

他报上了名字,然后就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他知道陛下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今日却重又想起。他心中沉静,并不恐惧即将到来的裁决,可是他实在害怕陛下的手。

那手指上有温度。碰一下,他心魂俱碎,灼烧好多天。

他等得都快断了气,陛下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双手解开了他的衣服,让他冰凉赤裸的暴露在夜色中。

陛下说:“以后不用再穿了。”

他把衣服一件一件扯开,如同自温暖的母体里,扒出一个赤裸的婴儿。

泓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剧烈的颤抖。他发出濒死般断续的喘息,整个人因为寒冷和惊惧而瘫软在地上。

容胤就俯身把他抱起来,放在床上。他的身体那么凉,抖得那么厉害,让容胤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要是放手不管,他会就此活活冻死。容胤连忙扯过脚边的长毛毯子给他裹上,柔软的织物刚碰到身体,泓立刻就钻了进去,紧抓着上面的长毛,在里面瑟瑟发抖。

容胤掐熄了灯。知道泓因为赤裸而恐惧,因此并不打扰。夜色里他隔着毯子把泓一点点拉进怀中,伸进一只手,缓缓抚摸他冰凉的身体。

那只手非常热。带着强硬的,不容反抗意味按在泓的后颈上,然后向下缓缓抚摸。泓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他咬紧牙关,忍下了那一阵可怕的颤栗。他眼前一团黑暗,柔软的长毛密实的紧裹着他,给他一种无路脱逃的绝望感受。他被强迫着展开了身体,坦露出十几年不曾示人的肌肤,然后被彻底的毫无遗漏的抚摸和触碰,不能躲也不能反抗。他被一种灼烧般的感受席卷了,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和疼痛,在那双手的抚摸下敏感的瑟缩和颤抖。他苦苦压抑,吞下了齿间抖震的声音,却无法控制自己破碎的,仿佛哭泣一般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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