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滂滂
王靖宣骑马带兵而入,有了阮亭匀的下药,攻破上华的难度减小了,在将领们打算挥刀砍向软弱无力的敌方时,他勒马停住,制止了下属,「绑起来集中看押便是,等下若是再碰到情况,都同此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道「得令!」
策马奔向皇宫,王靖宣答应了阮亭匀不杀无力还击之人,言而有信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随著离皇宫越来越近,他的心也飞扬起来,母仇,今日定报!
南十字街平日是人口密集之地,如今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因此处并不是主战场,倒也荒凉起来。严既明眼尖的看到了一滚一滚的白矛!
「方宇你去看看先生!」对方脚程比自己快,先去护著先生,此处并没有人烟,应该无碍。严既明说完蹲下身体抓起白矛放好,站在房檐角落阴暗处等待。
他亦焦急无比,却没有失了理智,十字街一通到底,一路上并没什麽遮挡,之前有方宇护著,他自然敢横冲直撞。
屏住呼吸,严既明盯著前方猛看,抿紧嘴唇,为何还不出现?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让人煎熬,那打打杀杀喧嚣叫人倍感紧张。
「先生……」终於看到那个身影,严既明挺直身体踏出一步。对方身形依然挺拔,神情安然,看来这几日过得很好。
严既明正要过去,突听头顶风声飒飒,似有人影略过,心下一惊,抬头看去。
54 初定
朝先生那处箭一般射去的共有两人,一人手握三棱刺直击先生,另一个身形更为高大的人手拿雷公钻,「就是你,搅了二殿下的好事!拿命来!」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对王靖贤忠心耿耿的手下,此时先生落了单,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严既明後悔没早点去二皇子府邸,若是早寻了先生去和四皇子汇合,便不会出这些事情了。
关心则乱,他却没想到若是早去了便叫二皇子拿捏住命脉,为了严既明,先生说不定真会作出些大胆决定。
严既明此时却真是感到自己之无用,於打斗上帮不了一点忙,顶多是学了些强身的把式,跟这暗杀者比起来,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算不上什麽。
方宇同一人缠斗,很快将对方的武器踹离手掌,一掌劈去,来人脖子一歪,嘴角喷血倒地。阮亭匀见到对手眼中含恨,但仍不急不忙的周旋,要说迅速放倒此人,他也是做不到,还等方宇过来帮忙。
严既明心中忐忑,总觉不安,在看到方宇接手,阮亭匀有了空当,便放了白矛,四下看去,果然在前方浓密的大树上看到了异常,眯眼细看,是紧背花装弩!
来不及多想,严既明朝阮亭匀跑去,一边喊道,「先生小心背後!」
阮亭匀闻言果然侧身,方宇解决了第二人,匆匆朝弓弩发出声音的方向掠去,三支短箭齐发,来势汹汹直击阮亭匀胸口,严既明直觉的挺身抱住对方,「簌簌!」两支定於背後,一支还是扎进了阮亭匀的手臂。
「清和!」阮亭匀低吼,慌张的捏著对方的肩膀,脸色苍白。
远处,那人从树上掉落於地上,方宇的短剑刺入对方身体。再抬头,竟然看到先生手足无措的模样,好似呆愣住了。
「先生,先生!我没事!」严既明站好,肩膀处的手指彷佛要揉进骨肉里一般带来了痛感,这才叫严既明回神。
「嗯?」阮亭匀细看去,发现清和表情正常,那短箭彷佛并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怎麽回事?」
严既明呼出一口气,脱了外衣,胸口处绑著绳子,背後的是……
「那天出来的紧急,大件亦只拿了天盘。」取下插著短箭的天盘,松开绳子,铁石般的天盘碎作了三瓣,短箭没了附力,掉到地上。
阮亭匀一愣,从来没有在情绪上如此大起大落,他竟有些哭笑不得,额头都浸出了汗水,满腹思绪,最後也只是化作一句话,「没事就好。」
「先生,倒是你,手臂别用力!」那上面还插著短箭,看样子应是深入肉里了,应该马上止血!严既明立即翻开衣内的口袋,掏出瓶瓶罐罐。
简单包扎了一下,三人出了十字街,不过半柱香时间便遇到了前来寻找先生的人马,此时天下已定,二皇子被活捉,在王靖宣闯进宫中後,便自缢了。
四皇子回了宫中,忙著处理一些事宜,阮亭匀和严既明暂时在宫里住下。至於方宇,他只是先生在外游玩时遇到的知己,是前来相助的,此时大势已定,他也该离去了。
王靖宣对此不置可否,倒没有时间多想,如今手头的事情,第一件便是同大臣们商量如何处置了二皇子,此事争议颇多,也就暂时搁置在那里。
夜里,严既明为先生换药,因为二人熟知药理,也就回绝了王靖宣派大夫来的心意。「这几日,先生还是少动为妙。」短箭扎的深,虽然止了血,但稍有大动作便会影响恢复与生长。而且伤在右臂,於生活也有不便。
阮亭匀默默颔首,拉过严既明坐於腿上,对方亦不挣扎,小心坐好,「总算是安定了,先生……接下来?」
左手环住他的腰,「真是心急,这地方怕是待的不习惯吧?」阮亭匀又如常般温柔了。
严既明靠近先生下巴,「是不习惯,最近一直紧张著,现在松下来,倒有些无所适从。」
「嗯,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只是今日众人都疲了,是该好好休整一番,早些睡下罢。」
严既明点头,「我来帮你更衣。」
阮亭匀笑道,「如今我也是衣不能穿,饭不能食,全靠清和了。」
严既明俊脸微扬,「乐意之至。」
-------------------------------------------
次日,众人齐聚议事堂,王靖宣坐於首位,现下还未登记,还不能去大殿,这亦是他对王座的一种尊重罢。
「殿下,臣还是认为斩草要除根。」左相谏言道。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为了大恒的今後,殿下还需狠一狠。」与左相主张一致的还有一些将领,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武将均知後患无穷的含义,铁血有时候能省去更多麻烦。
王靖宣看向众人,其中某些曾经替王靖贤办过事,如今投靠过来,此时却没有发言,倒是懂得明哲保身,暂不动这些人。
阮亭匀何尝不懂其心思,对方怕是心中已有定夺,这样说来不过是想看看众人反应,特别是那些临时倒戈的,若是此时对王靖贤落井下石起了杀心,难保对以後的王靖宣不会这样,伴君如伴虎,帝王心难测。
「亭匀呢?你怎麽看?」王靖宣抬头看过来。
阮亭匀整整衣角,果然如此。「我以为殿下还是放人一命为妥。」
「哦?」
「不说二皇子是殿下亲兄,若是叫百姓知道,怕是会恐殿下的心狠手辣,於民心不利,更可能被有心人士误导,有损殿下言貌。」
「你这样说,无异是叫殿下放虎归山呐!」如今殿内人员颇多,一些不认得阮亭匀的也大有人在,至於王靖宣身边的老将都没出言。
「这有何难,以眼换命,如此而来殿下又何虑之有?」阮亭匀说的轻淡,众人听了却是一身冷汗,谁也没想到要剜了皇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