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三观
长廊两侧站着几个侍卫。冥后看着那几个侍卫,笑笑,对柳椒道:“在外人面前学习这个,你倒不会害臊吗?”
柳椒想着,竟也觉得脸红,便说:“这……这不是正常的教学活动吗?”
“说得太棒了,椒美人真的很有觉悟。”冥后夸赞道,“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就好了。”
柳椒得到了冥后的夸赞,也非常不好意思:“太后谬赞了。”
冥后笑笑,拨了一拨霜白的头发,领着柳椒到走廊旁边的一处小凉亭,道:“那你先在这儿躺下。”
柳椒不疑有他的,就在凉亭里的椅上躺下了。
冥后便说:“你要先脱衣服呀。”
柳椒脸上一红,说:“还要脱衣服呀?”
冥后道:“难道你平常侍寝都不脱衣服?”
“那……那倒不是……”柳椒红着脸回答。
冥后笑道:“不过这脱衣服也是有文章的。”
“脱衣服也有文章?”柳椒非常讶异,他平常读语文背文章都已经脑袋炸裂了,没想到连脱衣服也有文章,便问出了自己在语文课最关心的问题——“那文章多少字?要全文背诵吗?”
“不用背诵,你学学就好了。”说着,冥后便轻解罗衣,动作与柳椒平日囫囵似的动作大相径庭,具有独特的美感,一寸寸的肌肤裸露都十足的分寸感,使人浮想联翩。冥后光是脱了半边衣服,露出一截骨肉匀亭的胸膛,就已经让柳椒感觉大开眼界了。
柳椒只赞叹不已。
冥后却道:“轮到你了。”
柳椒却扭拧起来:“我这么一看,根本没学会呀。”
冥后笑着说:“那我教你吧。”
说着,冥后便伸出手来,去拉柳椒锦衣上的带子,只是手刚碰上了那漂亮的蝴蝶结,就见一支飞镖哗的射来,擦过了冥后的手背。
“啊!”冥后痛呼一声,缩了手,但见手背上已流出红血。
柳椒也大吃一惊,抬眼一看,却见雪狼王站在花园墙边。
“大王?”柳椒惊呼一声。
侍卫们纷纷下拜。
看着侍卫们高呼大王万岁,柳椒似被提醒了一样,立即行礼。
冥后手上受伤,但脸上仍带笑,慢悠悠地拉好身上的衣服,婉然道:“大王怎的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雪狼王倒是一派怡然:“我刚刚在墙外玩飞镖,不小心扎进来了,便跃进来捡飞镖,没想惊动人,便不通传了。”
冥后冷笑:“捡飞镖呀?”
雪狼王瞥了柳椒一眼,说:“还不捡起来?”
柳椒忙捡起地上的飞镖,走到雪狼王跟前。
雪狼王斜看柳椒一眼,说:“美人的神色怎的如此仓皇?”
“我?我没有仓皇……我只是惊讶。”柳椒浑然不觉大祸临头,只说,“大王,你的飞镖怎么能乱射呢?瞧把太后都划伤了呢。”
冥后闻言一笑,说:“真谢谢椒美人为我说话呢。”
“是啊,”雪狼王冷道,“飞镖是不长眼的,难道人也不长眼么?”
冥后笑道:“这宫里见血了,终究是不吉祥的事情。哀家这就先去上香祈福。”说着,冥后便转身走向花园深处的神堂,也不管手上淌着血,滴在一路的苍草上。
柳椒站在原地,十分茫然,却听见雪狼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跟我来。”
听着雪狼王的语气,柳椒忽感头皮发麻。
第26章
柳椒感觉气压太低,更加害怕。
雪狼王却不语,径自上了御辇,柳椒也徐徐跟着,心里忐忑不安至极。
到了狼山雪殿后,雪狼王也不理会他,径自去了御书房。
经过上次“御书房被徐御史撞破”的事件后,柳椒也明白了后妃是不能踏足御书房的,便不跟进去了。
雪狼王在御书房也没别的,就是打卡下班,然后又看了红狐狸一眼:“你欲言又止的,是想说什么?”
红狐狸道:“大王,您两次在‘关键时刻’到了青雀台,大约冥后已经推断您在那边有线人了……”
“说不定冥后就是故意试探本王。”雪狼王道。
冥后可能是故意试探,而且相当的故意、不加掩饰的故意,但雪狼王就是忍不住这踩雷的脚。
雪狼王想起柳椒那傻乎乎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红狐狸又道:“只不过椒美人……”
“行了。”雪狼王心里知道红狐狸想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多言。”
红狐狸便垂头道:“是,大王。”
雪狼王打卡下班后,便到了偏殿去。他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柳椒已赤身跪好。
雪狼王见状也不知好笑好气:“美人这倒是越发熟练了。”
柳椒又下拜,说:“仆不知罪。”
雪狼王更是哭笑不得:“你这像什么?张口就说‘仆不知罪的’,听起来哪像是告罪?倒像是是跟本王叫板!”
柳椒惶然说:“仆不敢跟大王叫板啊……但仆真的不知道……”
要别人这么说,那听起来像是推卸。但柳椒这么说,那就是实话了。雪狼王背着手走了两步,在柳椒面前站定,说:“你说你的村人都叫你二傻子?”
“是的,大王。”柳椒没想到大王忽然提起这茬,也是迷惑不解。
雪狼王冷笑道:“那可真没叫错!”
柳椒见雪狼王怒气似乎比上次还盛,更加惶恐,但又不知如何补救,只得拿出诚意来,又捻起了自己的尾巴,只说:“这回……这回那十八颗的琉璃珠子我自己放进去了……不劳烦大王尊驾的……”
雪狼王一怔,竟觉意外。
柳椒又膝行到雪狼王跟前,要解雪狼王的锦带,打算像上次一样进行侍奉。
他神情急切,似一个迷茫又气急的孩子,眼角都带了红了。雪狼王却伸手,按住了柳椒的手,只道:“你抬手就敢摸本王的腰带,本王同意了么?”
柳椒闻言更急了,只以为大王太过生气,不许自己侍奉了,便哆嗦着说:“仆冒犯尊驾,罪该万死……”
“不,不是这样。”雪狼王原本颇为气恼,但见着柳椒如今惶然失措,卑微如此,反而不忍苛责了。雪狼王解下衣袍,搭在柳椒赤 裸的身体上,又将他扶起来,只说:“不光是我的,还有你的……腰带是不能轻易被人解下的。”
柳椒愣了愣:“大王所言……”
“唉,你无父无母,无人教导你,这也不可怪罪你。”雪狼王轻轻抚摸柳椒的发端,“身体发肤都是要亲近的人才可以把玩的。否则就是欺侮。我恼的是你犯这样的傻,竟不能爱惜自己,轻易让人占了便宜去还不知道。”
柳椒总算明白过来了,为何他身为人形时脱衣会有羞耻感,为何冥后亲近他的时候他会莫名难受……
柳椒是孤儿,在山野粗生粗养的,从没学过这些,也没长辈教导他,因此懵懵懂懂的,如今才算明白了几分。
柳椒便抬眼看着大王,一双眼变得湿漉漉的:“所以?所以冥后是存心欺侮我吗?”
雪狼王冷哼一声,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他远一些。”
柳椒却道:“那我可真的不懂了!我还以为他对我挺和蔼可亲的。”
“和蔼可亲?”雪狼王冷嗤一声,说,“他和这四个字可一点边儿都沾不上。”
柳椒也是疑惑不已了:“可我没看出来他是坏的呀。”
“是么?”雪狼王笑笑,又捏住了柳椒的琉璃珠,“那你看出本王是坏的了么?”
柳椒顿时涨红了脸。
“夹紧了。”雪狼王在柳椒耳边,温柔地胁迫,“一颗都不准掉下来。”
第27章
柳椒又在狼山雪殿侍寝了一宿。
这消息自然传到了后宫之主那儿了——没有王后,现在掌管后宫的就是青雀台的太后。
青雀台内侍一早便到太后床前,禀报说:“昨晚又是柳椒侍寝。”
冥后没说什么,只默默侧躺在床上,垂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痕——那是昨天雪狼王飞镖掠过留下的伤痕。
“当今大王上任不久,后宫里没几个人,他封的第一个妃子就是柳椒,之后也从无召幸其他嫔御。”内侍又道,“那么柳椒可以说是‘专房之宠’了?”
“那可真是胡闹。”另一个内侍说道,“太后好几次推荐了狐妖绥绥了,大王都装傻充愣的,不肯松口。”
冥后便笑道:“年少君王,谁不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呢?”说着,冥后顿了顿,语气慈爱:“正是这样,才需要哀家这样的长辈教导、指引,好让他知道,他最宠谁,谁就会成为靶子。”
专房之宠,这可是历代多少宠妃都没有过的殊荣。
冥后真没想到那个呆头呆脑的柳椒可以毫不费力地达成这样足以称道“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程度的成就。
御史台那边也觉得柳椒有“倾国妖妃”的苗头,今天雪狼王一上朝,徐御史就说有本要奏了。
雪狼王心里想叫他闭嘴,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个贤君的样子——不然扣绩效,那么多任务都白刷了。
“爱卿,有什么本要奏?”雪狼王问道。
徐御史便道:“臣要参椒美人不守宫规,为后妃而失德。”
雪狼王便说:“这话从何而来?”
徐御史答道:“他独享专房之宠,不懂得规劝大王雨露均沾。”
雪狼王道:“你这么说,倒像是本王的错。难道本王要幸他,他还得拒绝不成?”
徐御史却道:“大王固然有错,但作为后妃更要规劝。”
雪狼王心想:我就随口一说是我的错,你还真敢答应了。
在一旁的李御史见这苗头,赶紧出来替雪狼王说话:“大王勤政爱民,一个月也没召几次妃子。在椒美人看来,他也不过被召了四五回,这就要推拒?那也太不合理了。”
徐御史一怔,倒也反驳不上来,干咳两声,便说:“当然,这还是轻的。”
“哦?还有什么重的?”李御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