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绾刀
☆、第20回:一意独行携手星光月影,六识神通得窥书房秘议
待一个‘情’字写完,韩若壁松开双手。
黄芩低头,出神地瞧看自己的手掌,似乎还在回味方才手指轻触掌心时残留的感觉。
良久,他抬起头,失神了片刻,道:“似想还似非想,愈弃偏愈难弃。也曾几番苦思量,恁地牵损衷肠。......这个‘情’字,你真的懂吗?”
韩若壁目光闪动,无比肯定道:“懂。”
黄芩神色复杂道:“也许,你是自以为懂。”
韩若壁正色道:“我若不懂,岂会写来送你?”
黄芩摇了摇头,叹息道:“若是真懂,何需写来送人?”
韩若壁笑道:“谁叫你那般迟钝,几次三番都觉不出我的‘情’来。”
默然了一刻,黄芩认真问道:“觉不出的,能算是‘情’吗?”
韩若壁悠悠反问道:“黄捕头是真觉不出吗?”
见黄芩不答,他又笑了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怕是觉出了,却不想承认吧。”
黄芩局促地望了韩若壁一眼。
这一眼里,没有刻意回避的闪躲,只有不置可否的迷惑。
瞧见这样的眼神,韩若壁决定暂且放他一马,于是道:“今日能与你如此‘谈情’,已是难得。罢了罢了,你且说说看,在你心目中,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情’?”
黄芩道:“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如果还需用‘说’、用‘写’,才能令人明白的,不算是真正的‘情’。”
愣了一瞬,韩若壁微皱眉头道:“如此说来,黄捕头可是觉得,对于‘情’之一字,就我而言,尚未参透以达大悟之境?”
不等黄芩回答,他象是已然明白了似的,又笑道:“你的此种观点,倒叫我想起一句诗来。”
黄芩问道:“什么诗?”
韩若壁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黄芩道:“是何寓意?”
韩若壁道:“大意是说,有了好的天赋尚需勤加磨练,而磨练到一定境界后,便心开天籁,大彻而大悟,大悟而无言了。”
黄芩赞道:“说的好,我喜欢这句诗。”
笑一笑,韩若壁继续道:“黄捕头觉得情之极致,只是感觉,不必言,不必写,甚至不必表露,也正合了‘大悟而无言’之意。”
话锋一转,他又道:“只是,要达到‘心开天籁不吹箫’的境界,总须得经历‘手握灵珠常奋笔’的阶段,是以,达到情之极致也需要一个过程,对于一个过程而言,绝不能少了开始的机会。而我把‘情’说出来、写出来送你,正是希望借此得到一个开始的机会。”
听了他的独道说法,黄芩虽觉哪里不对,一时间却无法反驳。
韩若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暧昧笑道:“只要有了开始的机会,‘情之极致’也就不远了。放心,只要黄捕头肯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保证在不远的将来,必令黄捕头瞧见什么是‘情之极致’。”
白了他一眼,黄芩道:“我为何要给你这样的机会?”
仿佛当头泼下了一桶凉水,韩若壁一脸的黯然和无奈,喃喃道:“是我错了......”
黄芩哼了声,道:“当然是你错了,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情。不过,你现在知错,还不算晚。”
不想,他话未说完,韩若壁又神气十足起来,嘿嘿连笑几声,傲然道:“我说‘错了’,意思是错在多说了那一句。机会我自能造出来,何须你给?”
对于这人的狂妄自大,之次黄芩已见识过许多次,可这一次,仍是显出一脸愕然。
稍后,韩若壁道:“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你喜欢的那句诗,我师父也很喜欢。”
黄芩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韩若壁点了点头,似是回想起了以往,道:“以前,他老人家常把这句诗挂在嘴边,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这句诗是他老人家在修行参道中的妙思所结,后来,看的书多了,才知道原是出自长春子的一首诗‘赞丹阳长真悟道’。”
黄芩道:“长春子可是前朝那个有名的道士?”
韩若壁点头。
黄芩又道:“说到长春子,你怎不去寻你的‘长春子’?”
韩若壁神眉鬼眼地笑了笑,道:“‘长春子’的所在我已然知晓了。”
原来,把哈多的尸骨送回‘白羊镇’后,哈吉娜就从她大哥那里打听到,过些时日,‘大树沟’的霍加将派使者送‘长春子’来‘白羊镇’,以此重礼替他的儿子请求联姻。她又缠着她大哥,把使者前来的路线,以及准确的到达时间等等消息弄得一清二楚,而后统统告诉了韩若壁。此时,韩若壁心中早有了计划。
黄芩冷笑了声,道:“恭喜,恭喜。既是知道东西的所在,还不赶紧去拿,怎的又跑来这‘神光堡’?”
韩若壁笑道:“目前还不是时候。至于来此,是替那位痴心小姐,向她的情郎送一封信并表达心意,届时如有回信,也好顺带捎回去。”
继而,他将哈吉娜与尚廷筠的关系大致告诉了黄芩。
黄芩听完,明显不甚在意,只道:“难为你还有当红娘的闲心。”
韩若壁问道:“你来又是为的什么?”
黄芩道:“自然是为的案子。”
韩若壁脑中念头电转,道:“莫非你那倒卖军器的案子,竟和‘神光堡’有关?”
黄芩摇头道:“目前尚不知晓。”
韩若壁道:“不知晓怎会找到此地?”
黄芩不想多言,只欲离开,继续查找司图的去处,于是道:“在‘白羊镇’时,我不曾向你当面道别,有失朋友之道,”他抱一抱拳,继续又道:“此时此地,当可郑重向你说一声‘告辞’了。”说罢,转身欲走。